蔺玦呼吸一滞，看着她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秦离歌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强忍着泪意才能继续说。
“怎么？堂堂督主大人，被我一个小女人耍了，气到说不出话了？”
蔺玦脸色又白了几分，震惊的眼神一点一点变为心疼。
“歌儿，我出来了，你不用担心了，别说那些违心的话，好吗？”
秦离歌咬咬牙，看着他的眼神透着几分鄙夷：“我都让你的人被抓了，你还相信我？”
“我相信歌儿永远不会伤害我。”
秦离歌无语凝噎，心滴血般的痛，她最害怕的就是蔺玦如此相信她。
他要离开才行啊。
秦离歌狠了狠心，声音变得冰冷：“你就不问问我为何要这样对你吗？”
“我问你就会说吗？”
“你问我就会说。”
蔺玦深深望着她，沉默了须臾后，还是妥协了：“歌儿为何......要那么做？”
“因为我从没有喜欢过你。”
从没有喜欢过你......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一样落在蔺玦心口。
一刀一刀，仿佛将他凌迟一般，呼吸变得艰难，身体踉跄着后退去。
她可以恨他，怨他，打他骂他都可以，怎么可以......不喜欢他，而且还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怎么可以。
蔺玦难以接受，红着眼一点点靠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歌儿，你骗我对不对，你想我离开，所以骗我......”
一滴清泪从男人眼眶滚落，漆黑的眼瞳逐渐变成了蓝色。
这是秦离歌第一次看到蔺玦哭，她的心跟着那滴泪一起落在地上，碎了一片。
站在那的男人浑身是血，蓝色眼眸里装满了破碎，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心软。
深吸一口气后，她看着男人，用从未有过的决绝眼神看着他：“蔺雪.......是我亲手推下悬崖的。”
蔺玦唇抿得死死的，看她的眼神好似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话已出口，就不在乎说得更残忍了。
秦离歌接着又道：“我知道她是你母亲后，本想救她一命，可我发现了她蓝色的眼眸，我才知道她是远南族人，所以我杀了她。”
“歌儿......”
“我承认对你有过心动，甚至不介意你不是男人，可我介意你是远南族人，抱歉，我没那么大的心胸，能接受世人异样的眼神。”
“我更不能接受我未来的丈夫和别人长得不一样，有一双妖怪一般的蓝色眼眸。”
空气在这瞬间像是凝固一般，屋内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气氛压抑得可怕。
男人始终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也没看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秦离歌也快忍不住了，她担心蔺玦身上的伤，更担心秦离玄回头蔺玦还没走。
好在北连默来了。
同时进来的还有小河子。
“蔺玦，你该走了。”北连默注意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深深看了秦离歌一眼，径直走向蔺玦：“再不走来不及了。”
蔺玦无声摇头，体力像是耗尽一般，每走一步都在颤抖。
他走到女孩身旁，带了几分小心的抓着女孩的衣袖。
曾经霁月清高的男人，此刻变得小心翼翼：“歌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她看到男人满脸痛苦，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蔺玦声音颤抖着：“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歌儿，别为了推开我说那些违心的话。”
那一瞬间秦离歌真的动摇了，如果她和蔺玦一起面对呢？
往日和蔺玦的一幕幕在脑海划过，她舍不得。
可随之而来的记忆是蔺玦中箭，被关天牢，被秦离玄掣肘，还有眼前满身是血的模样。
秦离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决绝开口：“小河子，我以前和你说，会如何对蔺玦来着。”
“公主......”
“你告诉他。”
小河子何尝不知道秦离歌是故意说的气话，他心疼秦离歌，但也不想她的计划失败。
“公主以前说，要对督主好，让督主卸下心防，然后一举将督主除掉。”
“听见了吗，我对你早就有计划了。”
她说完直接甩开男人抓住她衣袖的手：“蔺玦，我会看在我们之前相处还算融洽的份上，今天就不告发你了，赶紧滚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蔺玦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他的世界随着那片衣角一起消失了。
北连默赶紧强行拉着他的手：“该走了蔺玦。”
“滚吧滚吧，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蔺玦痛苦的闭上眼，嘴唇动了动，似说了什么，声音太轻也没人听见。
秦离歌一直背对着他们，始终不敢回头。
许久许久，小河子长叹一声：“公主，他们离开了。”
秦离歌浑身力气被抽光，跌坐在地上，双眼红得可怕。
她没有哭，也不能哭，这是她要的结果，是她一手促成的结果，没资格哭。
小河子上前试图扶起秦离歌，却被她拒绝了。
“公主，您让奴才那般说，督主是信了吗？”
秦离歌笑得比哭都难看：“连你都看出来他没信啊。”
“奴才了解的督主，若是信了绝不会如此安静。”
就以往蔺玦的手段，但凡有人这般算计他欺骗他，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一定会睚眦必报。
秦离歌捂着心口，声音都在颤抖：“这话我和很多人都说过，那么多人都信了，偏他不信。”
“督主还是了解公主的。”
是啊，他太了解她了，今天她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他信了几句。
不管信了多少，至少他离开了，如她愿的离开了。
“秦离歌！”
一声暴怒从门口传来。
小河子赶紧将秦离歌拉起来，紧张的看着怒火滔天进来的秦离玄。
秦离玄上前一掌将小河子打开，直接抓住秦离歌的胳膊：“所以你给我蔺玦手下人的消息，就是为了引我出宫，然后让元墨放了蔺玦是吗？”
秦离歌没有反抗，犹如一个断了线的娃娃任由秦离玄摇晃。
“他离开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啊，我在救蔺玦。”
“这几天你对我的乖顺，都是在哄骗我？”
秦离歌艰难扯了一抹笑意：“可不是，你才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