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歌有些心虚的缩了缩手，见蔺玦走到前面，她赶紧跟上。
但是她的腿哪里有蔺玦的长，一直小跑着才追得上，手中的夜明珠还得顾及蔺玦脚下能不能看见。
一时间秦离歌有些手忙脚乱的，慌忙中没有注意到蔺玦已经停下了脚步，下一瞬她直接撞到了男人的后背上。
“嘶！”
秦离歌被撞得鼻子生疼，捂着鼻子有些委屈的看着男人的背影：“停下怎么也不说一声。”
这句抱怨引得男人回头，阴狠的看着她：“皇上还想出去吗？”
秦离歌呆愣愣的望着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点了点头。
男人抬起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她手中的夜明珠：“即便是落到这般境地，皇上仍不忘用这个东西羞辱臣是吗？”
这话秦离歌非常不理解了：“督主这话什么意思？”
蔺玦扯了扯嘴角，笑意中带着不屑：“皇上不正是知道了，才会来送给臣吗？”
秦离歌脑仁都要炸开了，原主又干了什么蠢事，还觉得不重要不记着，现在好了，她懵逼了。
该死，一颗夜明珠到底怎么得罪蔺玦了，让他这么恨。
蔺玦盯着她看了许久，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拂袖转身欲走。
“皇上，臣无法和您一起离开，您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秦离歌看了周围一眼，吓得浑身一哆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上前一把抱住男人的手臂。
蔺玦气恼，黑暗中手中聚满内力，刚抬起回头就看到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满是害怕和无助。
他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些难受，别开视线不忍再看少年，而手心的内力也不知什么时候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督主，你别丢下朕一人，朕害怕。”
蔺玦声音满是绝情：“皇上可是天子，是这秦国的主，怎么会怕这区区暗道。”
秦离歌不断摇头：“这秦国的主，也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害怕，督主，咱有话好好说，你不要生气，朕要是错了，你同朕说，朕都会改。”
蔺玦笑了，笑声中充满鄙夷：“皇上如今的手段，越发不一般了，现在也没有外人，皇上又何必惺惺作态。”
“是真的，朕真的会改。”
秦离歌慌了神，不想被丢在这，看着手中的夜明珠，举起就想摔在地上，可一看周围黑漆漆的，她没勇气摔碎这唯一能看见的光。
蔺玦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冷飕飕的说了一句：“怎么？皇上想要摔了这夜明珠？”
秦离歌弱弱的说道：“督主，这里面看不见，夜明珠这会摔了咱们可都亏了。”
“呵，就算此处看得见，皇上也不会摔了的。”
“怎么会，既然督主这么讨厌这夜明珠，朕肯定摔了它。”
不管多值钱，只要让蔺玦不高兴，她都照摔不误，谁让她眼下紧需抱他大腿。
再说了，原主犯得浑，她能补偿就补偿一点吧。
蔺玦俯身，狭长漆黑的眸紧紧盯着她：“皇上难道忘了，这可是先皇最喜爱的宝物，皇上当真敢摔？”
秦离歌脊背一阵阵发凉，她有些虚，当然不是怕先皇，而是怕太后，要是这夜明珠摔了，太后第一个把她的皮扒了。
但是眼下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朕当然敢，只要是让督主不高兴的东西，朕都不会留。”
蔺玦就这么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间就烦躁了。
又是那个一心信任他的模样，而他认识的秦离玄不是这样的。
这一年多来，秦离玄日日想着要他的命，处处和他过不去，不管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只是为了让他更难过而已。
蔺玦咬着后槽牙，想起前两次差点信了她，而被狠狠伤害的事情。
他冷声说道：“皇上要不要摔了这夜明珠，臣并不感兴趣，但这暗道，臣也不知如何出去，皇上还是另想办法吧。”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了。
秦离歌死死的抱着他的手臂，就是不松开。
她知道自己这么一松，蔺玦跑了，自己说不定真的出不去这里了。
“督主，朕真的知道错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还是现在她无意做了什么让他不开心的，先道歉再说。
“朕是真的不知道督主为何厌恶这夜明珠，也绝对没有要用夜明珠羞辱督主的意思。”
蔺玦直接抓住那只抱着他的手臂。
这力气大得秦离歌倒吸一口冷气，但她来不及惊呼，人已经被蔺玦推着抵到了墙上。
更要命的是那股阴寒的气息就萦绕在暗道里。
男人狭长漆黑的眸底是望不到底的深渊，透着诡异的危险。
“皇上不是忘了，是想再羞辱臣一次不是吗？”
“督主......”
“那臣再提醒您一次，这夜明珠，当年先皇和另一样东西一起送给臣，让臣自己选择的。”
秦离歌心中一沉，脑子里响起一个不太清晰的声音，但是她实在捕捉不到。
紧接着蔺玦又说道：“先皇送给臣夜明珠，和成为先皇的贴身侍奉，臣选了后者，这些皇上您不都亲眼目睹的吗？不，应该说，是皇上您的主意不是吗？”
秦离歌脑子嗡的一声，终于在原主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画面。
原主七岁的时候，那年先皇差点被杀，正是少年的蔺玦救了皇帝，但不知是何原因，先皇并不喜欢蔺玦，可毕竟蔺玦是救驾有功的人，自然是要落赏的。
当年原主听到了先皇说，蔺玦年纪轻轻身手了得，又聪明懂进退，要是留下去说不定会难以控制，就想着杀了蔺玦，可又不能让天下人耻笑。
当时原主还小，只听说男人成为太监就没有出息了，当时就给先皇出了个招，让先皇把最喜爱的夜明珠送给蔺玦，或者让蔺玦自愿成为太监，想想一个少年怎么会自愿做太监。
所以蔺玦一定会要夜明珠，可若是蔺玦要了，回头先皇就说夜明珠丢失，然后捉拿蔺玦，这样一来再大的功劳都抵不过偷皇帝最爱的夜明珠的罪。
就是这么幼稚的选择题，偏偏所有人都料错了，蔺玦选择了后者，成为了太监。
在秦国，这要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蔺玦对这颗夜明珠的恨，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
所以太后那么爱先皇，都不曾把夜明珠拿出来，而是留在国库里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