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攥紧拳头，指甲钳进肉里，疼得心头一跳。
江秋月见她站着不动，作势要走。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没得谈了。”
她甩开盛情的手，扭头就走。
盛情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江秋月偏过头，冷漠道：“除了跪下，其他免谈。”
盛情深吸一口气，缓缓跪下：“可以了吗？”
“可以什么？”江秋月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她一顿狂拍。
“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刺得盛情眼睛生疼，她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眼睛。
“别挡脸啊！”江秋月伸手拨开她的胳膊，贱兮兮道，“留个纪念嘛！”
盛情咬着牙，强忍住把她胳膊扭断的冲动。
江秋月见她不配合，猛地松开手，冷声道：“既然你不配合，那就算了。”
盛情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调整好情绪，拿开胳膊。
“这才乖嘛！”江秋月狂按快门。
不停闪烁的闪光灯将她的表情衬得狰狞可怖，盛情看得胃里一阵作呕。
她掐着掌心，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江秋月对着她拍了几百张照片，见盛情像个榆木疙瘩一样，摆着一张死人脸，便没了兴致。
她收起手机，意兴阑珊道：“你猜得没错，你爸和江明月，的确是我和别人一起杀的。”
盛情掌心蓦地收紧，她深吸一口气，单手撑地想要站起来。
江秋月眼疾手快，一脚踹在她的胳膊上：“既然是你有求于我，那就跪着听吧！”
她杀了她的血脉至亲，竟然还让她跪着听当年的残忍真相！
盛情用力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
她重新跪回去，抬头望着江秋月：“好，我跪着听。”
江秋月见她一脸想要杀了自己，又不得不忍住的样子，心里十分舒畅。
她走到栏杆边，慵懒地靠在栏杆上：“跪近点。”
不等盛情站起来，她又冷声道：“跪着爬过来，哦对了，你等下还要去参加宴会，要是礼服弄脏了，这可怎么办呢？”
盛情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光着腿跪行过去。
她撩起礼服的裙摆，光着腿跪着走过去。
粗粝的泥沙硌得她的膝盖生疼，可这些疼痛却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她今天一定要知道真相，不管忍受什么样的羞辱和折磨，她都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只有这样，她才能有机会给死去的亲人报仇。
江秋月看着腰杆挺得笔直的盛情跪行十几米，走到她面前，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真是低估了盛情，她为了真相，竟然能牺牲至此。
可惜啊，就算她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盛情强忍住膝盖处钻心的疼，仰起脸看着她：“现在可以了吗？”
江秋月莞尔一笑：“可以。”
她已经把盛情的尊严踩在脚下了，她不相信盛情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她歪着头，故作为难道：“可是该从哪里说起呢？”
盛情平静道：“从你把我灌醉开始。”
江秋月赞赏道：“哦对，这个开头不错。”
盛情见她做了坏事，还一脸炫耀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
她面无表情道：“当时你跟我说，我奶奶让江明月代替我，和周亦安相认。”
江秋月坦然承认：“没错。”
事到如今，她也不必再隐瞒了。
“就是你那个好奶奶，让人盗了你的账号，用你写给周亦安的邮件，让江明月顶替你。”
她望着盛情，挑衅道：“所以我帮你解决了那个老太太，你得感谢我。”
盛情攥紧掌心，不动声色主导话题：“当时我要去找江明月麻烦，你说要从长计议，帮我想个好办法，让周亦安回到我身边。”
“我帮你想了啊！”江秋月耸耸肩，“现在周亦安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吗？”
盛情又把话题拉回去：“那晚你不停灌我酒，把我灌醉后，故意引导我出去，让我上了自己的车，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你就醉倒了。”江秋月对自己当年的周密计划十分满意。
要是不能把它说出来，她都觉得抱憾终身。
她笑着说：“你的车里本来就藏了人，你上驾驶座后，就醉倒了，那人就把你扔到副驾驶座，然后把车开走了。”
“那时候你呢？”真相慢慢揭开，盛情紧张到呼吸都慢了半拍，“你在哪里？”
“我在房间里啊！”江秋月淡淡一笑，“房间门口不是有监控吗？”
盛情知道她所在的那间会客室，在三十楼，也没有其他出口。
难道她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当时有监控拍到我的车开离开，既然我醉倒了，那开车的人是谁？”
“当然是我啊，我提前准备好了跟你一样的衣服和假发，监控拍得模模糊糊，只要认定车牌号一样就行。”
“你当时不是在房间里吗？怎么又能冒充我？”
说到这里，江秋月有些激动，声情并茂道：“天台上有人，等你被拉着离开万朝大厦后，他们就从威亚把我从三十楼吊到楼顶，然后我带着帽子口罩从安全楼梯下去，谁都没发现。”
看来她预谋已久，早就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江秋月看着她一脸震惊的表情，得意地笑起来。
“出了万朝大厦后，我就假扮成你，故意闯了好几个红灯，方便警察查到你头上。”
盛情咬着牙关，勉强稳住声色：“然后呢？你是怎么把我爸和明月姐骗回家里的？”
江秋月开心一笑：“这就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还骗不到他们。”
“我？”盛情完全没有印象，不知道自己当时做过什么。
江秋月开心道：“你醉得像条死狗，我就让人把你扔到后备箱里，让你爸和江明月带着天使之星回老宅救你，负责就杀了你。”
“他们为什么不报警？”她了解父亲和江明月，他们都不是那种莽撞无知的人。
“因为我说他们要报警，我就杀了你，他们当时也报警了，不过他们的电话被人黑了，报警电话直接打到我这里了，然后你就被割破脖子，你说他们还敢冒险吗？”
盛情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因为担心他们的安全，他们不会死的。
江秋月开心道：“他们两个还真是爱你啊，十分钟就赶回老宅。”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开心地笑起来：“他们看到我，还以为是你，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撞倒了。”
江秋月望着她，眼神恶毒又得意：“当时他们倒在地上，还在叫着你的名字，所以我又从他们身上碾了一遍，直到断气。”
盛情想象了一下当时的惨状，眼眶像被火烧了一般，疼得无以复加。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却还是藏不住喉咙里的哽咽：“可那辆车，里面只有我的指纹的毛发。”
说起这个，江秋月就更得意了。
要不是那辆车，盛情说不定还不会被定罪呢！
她得意笑道：“因为那不是你的车。”
盛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买了跟我同款的车？”
“没错。”江秋月赞赏道，“你还挺聪明的。”
难怪行凶的车，不是她从“万朝大厦”开走的那辆车，原来她就是为了万无一失。
江秋月得意道：“那辆车解决了他们之后，我就把它开出城区，再把你的车塞进厢式货车里，拉出城区。”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的车开出城区，却没有别人的指纹和毛发。
“到了那个废弃工厂后，你把你的车轮卸下来，装在我的车上，它就成了我杀人的铁证。”
“没错。”江秋月开心道，“我这个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盛情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江秋月，你会遭到报应的！”
“我知道。”江秋月俯下身，挑衅道，“但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盛情推开她，想要站起来，不远处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一下子将她撞翻在地。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江秋月的助理小可。
小可长得人高马大，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让她动弹不得。
江秋月慢悠悠走过来，从她手袋里掏出录音笔，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盛情意识到她发现了自己的目的，用力挣扎，却挣脱不了。
她眼睁睁看着江秋月又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删掉录音。
她把手机砸在盛情脸上，挑衅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