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拥抱让宴蓝本就不稳定的身体再次沸腾了, 他攥着庄云流的衣服推拒了一下,闷声说:“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不放。”庄云流语气坚决,更加大力地按着宴蓝的脑袋, “我道歉, 刚才是开玩笑,我没有讨厌你……”

  “我不信!”宴蓝也更加大力地推他, “你讨不讨厌我我能感觉到, 你明明就……”

  除了刚结婚到情人节之间的那段时间,庄云流从来不曾对他有好脸色。

  说那句话或许是一时调皮,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很讨厌你”也的确是事实。

  曾经的宴蓝可以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然而现在不行了。

  他觉得委屈。

  一委屈,更多负面情绪涌上心头, 他想要向面前的人发泄,哪怕是无理取闹。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讨厌我, 你现在这样只是因为我怀孕了。”

  “哪有?!冤枉!”

  这话惊到庄云流了, 他连忙郑重其事地说:“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可能是因为你怀孕才……”

  “就是!时间上刚刚好, 如果我没有怀孕, 你一定不会……”

  庄云流彻底软化、正式挽回,不都是从得知他怀孕以后才开始的吗?

  这个事实令宴蓝恐慌。

  他的眼圈红了,双手扭到庄云流胸前,为了自己的尊严不断地推他。

  但实打实地拼力气, 他又怎么敌得过庄云流?

  他一次次地逃脱不开,一次比一次心急, 庄云流便像哄小孩儿一样用宽大的手掌揉他的头发和脊背, 用脸蹭他的脸, 嘴唇时不时压上耳畔, 极尽温柔。

  “不是的!真地不是!你想想看,我为你谈音乐版权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怀孕啊,那天你打错电话,我二话不说就去找你,也不知道你怀孕了对不对?你别着急,你一定也明白,确定对一个人的心意需要时间,你难道真要对我那么苛刻,连一点儿时间都不肯给吗?你对别人明明都很宽容,为什么唯独对我那么严格呢?”

  庄云流说着说着,自己也委屈了。

  这触动了宴蓝躁动的内心,他躁动的行为也停了下来,不再推拒反抗,只呆呆地靠着庄云流,忍不住顺着对方的话反思。

  庄云流将宴蓝推开一点,望着那双泛着水汽、低垂失神的眼睛。

  “我现在跟你说真心话,没错,我一开始是……有些厌烦你,但并不是厌烦你这个人,而是厌烦你的角色。没有谁会不反感带着家长的命令强行闯入生活的人吧?何况这样的人多半别有用心。如果你是我,你难道不会抗拒吗?”

  庄云流怀里,宴蓝浓密的长睫毛下意识地颤动。

  庄云流笑了,将人抱得更紧,说:“但我喜欢你本人。”

  这句话就这样举重若轻地说了出来,宴蓝骤然听到,身体不由一僵,庄云流笑容放大,手扶上宴蓝的脸轻轻转动,让他看向自己。

  宴蓝自然要躲,他的皮肤完全红了。

  庄云流却不放过他,靠过去用深沉的嗓音说:“你都不问问我喜欢你什么吗?”

  宴蓝:……

  他把眼睛垂得更低,庄云流爽快地说:“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我就是这么霸道。”

  宴蓝:…………

  “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长相气质击中了,正因如此我才更加生气,因为我庄云流是不可能接受包办婚姻的,更不可能让企图利用我上位的家伙有一丁点儿得逞之机,可我却被你这个意图不轨的预备役击中了,我怎么能接受得了?万一我真被你拿下了怎么办?我只能命令自己讨厌你,在你面前趾高气昂,可是……”

  庄云流迷恋地将手揉进宴蓝的头发。

  “我能命令大脑自我欺骗,却不能命令身体不发生反应。”

  宴蓝一愣,始终低垂的双眼终于忍不住抬了一点。

  庄云流看着宴蓝的眼神带上了欲望,说:“你能让我硬起来。”

  宴蓝:!!!

  “而且只是远远地看着。”庄云流补充道,“我见过的俊男美女不计其数,从来没有人令我……还不止一次,有很多次我都想跟你……”

  宴蓝又开始紧皱眉头地推他。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庄云流一只手攥住宴蓝的两手手腕,笑着哄道,“我喜欢你呀,想跟喜欢的人发生关系难道错了吗?不要再因为那句‘讨厌’生气了好么?我不想我们总是吵架。”

  宴蓝:……

  他又何尝想呢?

  静了一会儿,宴蓝平复了不少,庄云流又说:“我们两个都不擅长谈恋爱,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搞明白自己,所以接下来,我希望能把我搞明白的东西不断地表达给你。”

  庄云流扶着宴蓝的肩,认真地与他对视。

  “我一点儿也不着急听所谓的确定回应,甚至可以说,我现在不需要你给我答案,因为我想让你体会被人追求的感觉。”

  宴蓝:!!!!!!

  “被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追求,只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是件很幸福的事,我想给你这样的阶段。”

  “可是……”

  庄云流伸指堵住宴蓝的嘴,摇了摇头说:“只要我心甘情愿,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评价我们的对错,何况我也获得了我想要的,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宴蓝很不认可这样的论调,可听庄云流说着,又觉得自己好像即将被说服。

  他困惑地看着庄云流:“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在我身边,只接受来自于我一个人的私密的好,宴蓝,我的独占欲是很强的。”

  他注视宴蓝,一手扶耳畔一手托腰,倾身侧头,吻上眼角。

  宴蓝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接着,细腻的吻如零星小雨,从眼角向周围扩散,依次挨上眼皮、鼻梁、脸颊、唇角……

  宴蓝再度紧张,呼吸渐急手指微抖,身体不由地又向后躲。

  然而庄云流稳稳地护着他。

  “别怕蓝蓝,和对的人在一起,这件事就很美好。”

  虽然上次说得轻巧,但想也知道,小时候被欺负是多大的阴影,他现在必须无比耐心地引导。

  余光一抬,落地窗就在不远处,庄云流笑起来,说:“快黄昏了,江景很美,我们一起去看吧。”

  一边轻吻一边轻推,宴蓝失措而失神,暂时丢掉了对自己的掌控,随着庄云流慢慢后退,慢慢地靠在落地窗上。

  金红色的夕阳余晖洒进窗内,两人的影子在地下拉长。

  庄云流仍然一只手垫着宴蓝的后腰,一只手按在玻璃窗上,吻的程度汹涌了些,位置也正式来到了唇心。

  “嗯……”

  宴蓝闭上眼睛,眼角溢出泪水,身体也仿佛化作汪洋,随着唇上传来的甜蜜纠缠,一阵一阵地水波荡漾。

  骨骼和皮肉都软化了,肚子里传来胎动,他将原本抱着庄云流的手搭上腹部,倾身专注吻他的庄云流意识到了,用自己的手掌覆盖住他的手掌,一起缓缓地抚过那愈发饱满的弧度。

  “不舒服吗?”

  庄云流吸了口气,问的语气低沉且带着急切的欲,密集强大的攻势令宴蓝觉得既羞赧压迫,又舍不得离开。

  这些天来,他隐秘压抑着,自责怀疑着、又真实渴望着的一刻,正是现在。

  他不好意思回答庄云流的问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它……太活泼了。”

  小宝宝在肚子里翻身,他把手从庄云流的掌下抽出,慌乱地循着小家伙的轨迹安抚。

  庄云流笑了,说:“它也为两个爸爸高兴。”

  微微挑逗的声音直入鼓膜,宴蓝浑身麻软,身体的变化堂而皇之地公开,几天来苦苦的坚守瞬间坍塌,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庄云流碰了一下,他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接着满脸通红,尴尬地正要逃,庄云流却先一步将他打横抱起。

  他更加震惊地叫了出来。

  庄云流横抱着宴蓝来到沙发上。

  不是因为急得连去卧室的那点儿路都不愿走,而是因为庄云流有着属于自己的小喜好,觉得卧室过于正统,气氛有些严肃,不如沙发慵懒随意,更有种特别的调调。

  他从身后抱着宴蓝,拉开他的衣领,仔仔细细地亲吻肩颈,帮他解决几乎灭顶的困扰。

  宴蓝感觉到浑身的毛孔无限度地张开,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你……干嘛……”

  “我帮你治病。”庄云流吻着宴蓝烧红的耳后。

  “我没有病……”宴蓝不安地动着。

  “你有,是心病,我帮你治。”庄云流笃定地说。

  “可是……”宴蓝闭着眼睛,手勉力攥着沙发的皮面,“那样之后会很空虚。”

  “有我在就不会。”庄云流更加笃定地说。

  “试试看顺从自己,把自己完全交给我。”

  “你无须怀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只要你愿意。”

  “而且我们早已经坦诚相对,宝宝就是证据。”

  “想起来吧蓝蓝,我不希望我们曾经的快乐只有我一人记得,我希望你也能因此……因我而快乐。”

  “随心所欲,潇洒通透,我知道你也喜欢那样。”

  ……

  就像进攻宴蓝的内心一样,这件事也必须一步一步来。

  今天他不求更多,只求能突破宴蓝身上最外层的壳。

  那是他最强大坚硬的防御,只要破开,之后便是水到渠成。

  宴蓝亦心知肚明。

  所以最后恍惚的瞬间,他下意识勾住庄云流的脖子缩在他怀里的时候,脑中冒出来的第一念头便是——

  他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一天假呜呜呜,假期非常忙,反人类工作作息令人忧伤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