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花帐图绕的屋子里,身穿白龙刺绣长袍的李江怀中抱着两个容貌娇艳的女子,她们是整个香柳院里最漂亮的花魁,凭借着高超的琵琶技艺吸引住了这位米州城最大富二代的目光,换来今天的艳遇。但是就算怀中已经拥有了如此两个绝色美人,这位富家大公子仍旧不满足。

    门外传来基础的脚步声,数十人在屋门前犹豫徘徊不敢进去,但已经到了公子约定的时辰,若是他再看不到人恐怕他们几个小命不保。十多个家奴捂着肚子,神情痛苦地跪在地上,将事情的经过全然告诉悠闲的李公子。

    他听后大怒,伸手就将手边的一个紫砂壶摔碎在地上,破口大骂道,“几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到!养你们这群狗有什么用?”

    李江和平日里儒雅的模样大相径庭,吓坏了怀中两个抱着琵琶的花魁。她们在香柳院中从来是卖艺不卖身,今日不仅仅是看到李江钱包鼓鼓,更是看到他多年以来在她们面前佯装的君子模样,所以才决定不顾一切委身于他。

    李江生气地让两位花魁走开,而后看着手里的虎头核桃陷入沉思。这许多年以来,他想得到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他一定要想个办法,再次把任银行吸引到米庄来,然后趁机了却自己的一番心愿。

    正在心里构思着猥琐的主意,李江想地眉开眼笑,外面来人过来通报,一个穿着黑衣的神秘人突然出现,将一块龙鳞牌子亮在李江面前。李江是在京都当过差的,虽是乱世多主多臣,但是见到龙符如见棋王。

    他慌忙起身,拎着褂子跪下,不敢看来人的一眼,伙计们还从没见过自家公子如此,一个个不敢说半句话,李江抛出个眼色,都乖乖地轻手轻脚出门去,屋中只留下黑衣人和李江两人。

    黑衣人脱下脸上的黑布面罩,李江抬眸一看,虽然两鬓花白,但是眉眼之间的英气依旧,他盯着看了半天,总是觉得眼熟,而后想到当年棋王和赵王在澜水一战,顿时想起来这位便是棋王身边的陈将军。

    当年李江离开京都时候,陈将军因为接到棋王密旨,来到南郡一带寻找宝藏,但是后来却了无音讯。他对李江有知遇之恩,若不是怕玉环阁的家产落入苏墨卿这个外戚手里,李江就是陈将军最忠实的部下。

    他抬眼,眼中噙着热泪,有些多年未见的伤感,却惊讶地注意到,陈将军的右臂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袖子,他两眼顿时血红,道,“这数年不见将军,是末将失职.....您这手臂....”

    陈将军叹了口气,“别说了,都是当年找宝藏的时候,被一个女子给诓骗了。按照她指给的路,走到了一处绝境,差点丢了一条命,莫说是一条手臂了....”

    李江瞪大了血红的眼睛,怒气冲冲,咬牙切齿,道,“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如此捉弄将军!”

    陈将军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放在桌上铺展开来,朝李江摆手,“你先起来坐着,你看看....就是这个人.....”

    李江凝神一望,发现画上女子眼神灵动,小嘴精致,眉眼之间就算不笑也含着笑,皮肤白皙,额前的几缕碎发十分可爱,这人看去如此眼熟,让李江不自然地颤抖了一下,是....是多年前的任银行!初见的时候,她正是穿着画像上的大红袄子,十分难看,但是如今李江换了口味,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陈将军看到他眼眸一颤,急忙问道,“你知道此人?”

    李江不敢实话实说,他知晓陈将军为了报手臂的仇,一旦找到任银行必然会置之死地,而李江心里却打着另一番算盘,他要靠着陈将军的力量光明正大去水花村抓回来任银行,然后先将她好生地享受了,随后死活也就与他无关。

    李江偷偷瞄了一眼神色凝重的陈将军,他知道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是没那么好骗的,但是他不会无缘无故到米州城来找他,毕竟现在是个比较敏感的时期,赵王和王三响正在打仗,之前母亲送来消息,棋王很快就会从外围包抄。

    李江谨慎回道,“倒是不认识,但如果将军要找,李江一定鞠躬尽瘁,为您寻找到这个人!但是您也知道,现在米州城的情况不容乐观,王三响打仗亏空巨大,让商会的人铺垫了不少,严重时候城中或许还有封禁,这样会耽误许多时间.....”

    陈将军一排桌子,眼神闪烁地看着李江,道,“我来寻你正是这个目的,棋王殿下已经盘踞在米庄北侧三十里,近三日之内,准备直接拿下赵王,而后要挟洛阳逼宫,一举夺回玉玺,赵王都是些残兵败将,不足为惧,麻烦的就是王三响这门炮,让我们十分忌惮。”

    “所以我们需要你,想办法把这门炮给端掉,和我们里应外合,一起拿下米庄!”

    李江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毫无疑问,若是棋王的人驻扎在米庄,那以后米庄就是他李江的天下,棋王远在洛阳,这里他定然是疏于管教。到时候李江手底下有了兵,只要找到水花村的位置,就可以抓到任银行,到时候.....李江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

    这一想法让李江十分激动,但是他又转念想到,若是端掉王三响的炮,等棋王攻打过来,王三响这几个人肯定都是死,但王三响和母亲多年关系密切,若是这般,恐怕母亲会责怪于她.....

    李江左右为难,但是他想吃掉任银行的心思实在太过于强烈和歹毒,想起白天时候任银行那细白的脖颈和傲气的模样,只要联想到她躺在塌上,娇柔造媚地等着他,乖乖地听话和配合,他的心里就忍不住激起一瞬又一瞬的波澜。

    故而,他一口答应了陈俊山的要求,并约定三日后的凌晨,定会炸掉这门炮,到时候篝火为信,三十里外的棋王部队可以一举端掉整个米庄。

    为即将爆发的大战而做准备的,并不只是李江一人。

    水花村的水香堂,从夜晚开始格外忙碌。茗受按照图纸仔细地在琉璃上摩挲了许久,诸葛先生和苏墨卿亲自瞧着,一下一下地雕刻,三个人在木工房里整整呆了六个时辰,到第二天正午时分时,司南已经修建好了全村的防御工事,任银行审核过以后,数人来到木工房查看成品。

    一进屋就看到三个人都带着黑眼圈,激动地给他们看红布下面放着的玉玺。其光泽,其字样,其龙纹,都和真正的玉玺难辨真假,任银行看后啧啧称赞,难以相信。

    就在众人谋划如何找个恰当的时间将玉玺混入棋王的队伍里,瑾萧炎突然前来,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苏墨卿朝门外一看,顿时一惊,是自己家里的统领果昔。离开时苏墨卿曾经叮嘱过,除非是毁师灭族的大事儿,不然千万不能来找他。故而看到果昔来的一瞬间,他立刻起身。

    并且很快地意识到,家里出事了。

    苏墨卿的身份昭然若揭,众人看到果昔都知道她是谁,果昔进门来两眼红彤彤跪在苏墨卿面前,苏墨卿无奈,摘下面具,众人看到朝夕相处的兄弟竟然是玉环阁的苏二公子,都十分惊讶。

    果昔哭道,“少爷,家里....出大事了.....”

    果昔将自己偷听道李江的谈话一五一十地任银行等众人说出,苏墨卿意识到现在他不在玉环阁,自己手下的亲信也全部被心狠手辣的李江迫害,眼瞎他要卖主求荣,率先点了战火。

    苏墨卿一拳捶打在桌子上,“糊涂啊!”

    玉环阁成吨的玉器古玩,若不是靠着王三响这些年的保护和尊重,根本不能发展到如今。而棋王此人心狠手辣,嗜财如命,若是让这等人占据了米州城,只怕会迫害玉环阁,将玉器都献上去。

    王三响并非皇室,没有许多官僚架子,人虽然讨厌了些,但人情世故是懂的。仗着有钱有地位的富家公子,尚且能在他心里有个地位。

    可是棋王不同。他是正统的皇族血脉,拿到玉玺以后,就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他面前,任何人莫说是有地位,能够留得住自己这条小命,就已经是他给的天大赏赐了。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治理治理这个疯子!”

    苏墨卿言罢就要冲出去,被瑾萧炎给拦个正着,任银行厉声道,“你要如何治理?”

    “你可知道当年李江在京都可是个武将,就凭这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独身一人,你能打得过谁?”

    苏墨卿不甘心地低下头。

    任银行紧接着道,“再者说,你已经是我堂会的人,生死都是兄弟,我不可能放你去送死的。”

    瑾萧炎放下手,拍着苏墨卿的肩膀,“兄弟,这事儿不能鲁莽,就算你阻止了李江,王三响如今也大势已去,赵王兵败垂成,两人都是颓战的状态,只要棋王下了狠手,谁也跑不脱。”

    “那你说要如何?”

    瑾萧炎瞧了一眼任银行,很冷静道,“堂主,我倒是有个办法。”

    众人竖起耳朵,任银行忙道,“愿闻其详!”

    瑾萧炎将地图铺在面前的桌子上,众人围过来,之间他指着地图上洛阳和南郡两个标志点,道,“据可靠消息,现在棋王的队伍,正在米庄以北的三十里驻扎,米庄这边,李江想要炸掉在这门炮,我觉得应该需要不少力气。”

    大哥想了想,点头道,“没错,我和小妹曾经见过那炮的厉害,炮筒很粗,都是精铁,不好炸掉的。”

    任银行皱眉道,“再不好炸,放把火烧掉周围的陈设,让王三响的人没办法把这门火炮作为战斗力,这也足以达到目的了。”

    瑾萧炎点头道,“对!这就是关键!他们需要放火,作为标记,告诉三十里以外的棋王队伍,发起进攻,这个时候,如果是一个熟练的兵家,他会同时向两个方向派兵。”

    “一个方向,就是加速向米庄行进,抓到赵王。一个方向,就是去洛阳逼宫,拿回玉玺。所以就有一个先后的问题,也就是只要看到有火,他们就会开始下一步。”

    苏墨卿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在城外放火?”

    “对!”瑾萧炎用墨笔在地图上敲打了一下,“他们选择深夜进攻,一是因为便于隐蔽,二来就是想要出其不意,但是夜晚行军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的视野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我们兵司最好的眺望兵,白天的时候是可以看到十公里左右的,如果是大火浓烟,可以看到三十公里,但是夜晚,则不足五公里。再看他们所盘踞的地方....”

    瑾萧炎在地图上画出一个红圈,“这里是一处山路,因为便于隐藏而且地形复杂,所以他们选择在这里盘踞,等待李江这边给信号,山路都是环山的,如果他们绕着下来,加上夜晚天色昏暗,除非是有经常走这条路的人带路,不然很容易就会迷路的。”

    “不会,”苏墨卿否定道,“一旦着火,火的方向就是他们的方向,他们走一圈看一看,怎么可能会迷路?”

    任银行恍然大悟,“我好想知道你的想法了....你是想要用移动的火光来把他们绕死在山里?”

    瑾萧炎点头,“但是这件事,需要一个有相当好视力的人去做....”

    任银行笑道,“那自然是我咯!”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瑾萧炎紧接着说道,“但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我们得到消息,南边这一堆人马绕开了经常走的大路,选择绕道北边,而后再南下,我猜测,可能是为了迷惑我们的注意力,并且这一代村子很多,他们想从中打听到我们村的具体消息,他们的必经之处,就在棋王盘踞的这座山。”

    “咱们可以利用他们在山里被困的恐惧心理,让他们直接打起来,这样,咱们的玉玺都可以不用白费了!”

    好一个一箭双雕!

    众人都忍不住啧啧称赞,苏墨卿面露苦涩,“得是多损的人才能想出这种主意啊?”

    瑾萧炎一拳头就抡向他,结果被苏墨卿躲过了。

    “我觉得行!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