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霖环视了一眼会议厅，郑重地讲道："今天的会议内容，我就没什么可介绍的了。毫无疑问的是，风腾公司绝不会仅仅和我们一家小公司合作，他们必然是邀请了多家设计公司，最后挑选最满意的作品。”
“如果我们的作品被选上，那么不仅仅是巨额的收益，更重要的是，风腾的logo会让我们纸飞机工作室声名远播。”
伴随着夏依霖的讲话，ppt的内容不断变化。
陈默坐在放映机旁，看着夏依霖在话筒旁慷慨激昂，更加觉得，这个女孩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婉。
话筒给到了工作室的另一个合伙人，刘总手中。
“我们今天讨论的内容，并不是要挑选哪一个方案，而是倾听大家的想法，来修改这个系列的设计方案。”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哗然。
“叶总，您的工作，应当是主管运营吧，对于设计类的工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交由夏总来管。”
一个留着长发的中年男人，直截了当地对叶晓溪说。
叶晓溪显然心情不错，甚至有些兴奋，回应道：“等你们也看到这个作品，就不这么觉得了。"
叶晓溪说着，示意陈默将彭程提交的作品展示出来。
作品是质感极佳的山水背景图片，虽然是平面设计作品，却依然能感受到它的精细，以及背后传递出来的情绪。
"这是我和我的几个组员，花费两个月时间，实地取景，精细打磨，最后终于完成的一套作品。"彭程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展出，忍不住抢过话筒，得意地介绍道。
一边说，还一边用余光瞄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夏依霖的反应。
从早上看到夏依霖和那个小白脸一起从车上下来到现在，彭程已经不爽很久了。
尽管之前有听说过夏总已经结婚的消息，但是就看夏总平常的生活工作状态，一看也是单身啊。
现在身边突然多出一个男人，彭程心中更是充满了不爽。
彭程又瞥了一眼窝在放映机旁边，连脸都看不到的陈默，心中更是一片爽快。
这就是比较啊，有的男人只能窝在角落里低声下气，有的男人却可以在舞台中央光芒万丈。
“鉴于这样的场景，现实当中几乎不存在，只在幻想中才会有如此之美的景色，我想给这个作品命名为--子虚。”
此话一出，台下掌声雷动。
之前质疑的长发设计师也一副信服的表情。
“我想和大家说的是，艺术不分高低贵贱，也绝无专业之分。只要付出足够的努力，人人都可以做出惊天动地的作品，人人也都可以发掘惊天动地的作品!”
叶晓溪站起来，挥舞手臂，俨然一副领军人物的姿态。
陈默看着静静坐在一边的夏依霖，心中隐隐有些心疼。
接下来的提建议或修改环节，也莫名其妙变成了拍马屁的环节。
甚至还有人在台下说，彭程这个作品一出，要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彭程看着台下的人，正色对着话筒讲到：“做出这样的作品，还是要感谢纸飞机这片艺术的土壤，孕育出了子虚这么优秀的作品。同时，还要感谢叶总对我的不断的技术支持，没有她对我的肯定，我是没办法做出今天的作品来的。”
本来按照流程，现在应该到夏依霖说话了，可是陈默看到，叶晓溪接过了话筒，一副要慷慨陈词的样子。
就在这时，放映灯突然闪烁了一下，会议室里也吵闹起来。
彭程恨恨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陈默，突然开口说：“天呐，看来我们的陈大助理，对我的作品有什么意见呢。”
说着，大家的目光瞬间汇集到陈默身上。
夏依霖也看了过去，目光中隐隐有些担忧。
就在夏依霖想着如何帮陈默解围时，陈默突然站起身，主动开口了：“你的作品起名叫子虚，真的很合适呢。"
彭程被陈默浓浓嘲讽的语气激怒了，对着陈默说道：“你什么意思?你一个小小的助理，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台下也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对陈默指指点点。
而叶晓溪的嘴角则上扬了一个弧度，用一种很无幸地声音说道：“陈先生是夏总的私人助理吧，那么是不是夏总对我们彭程的作品有意见呢?"
“有意见没关系，大家说出来解决嘛。这么好的作品，说不定也还有人不服气呢。”
台下的嘈杂声安静下来，更多的目光汇聚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夏依霖身上。
夏依霖的眼晴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她显然从未见过如此无赖的行为。
她好心地将彭程和叶晓溪推向机会，没想到这两人居然转过头来，反咬她一口。
夏依霖的大脑一片空白。
恍惚之间，她看到陈默从黑暗中走出，迎着台下所有人的目光，走到台上。
走到她的身边，挡在她的面前。
他给了她一个微笑。
这是陈默第一次对夏依霖微笑。
她听见他轻轻伏在她耳边说：
“相信我。”
夏依霖没有听错。
这个被她几乎无视了三年的男人对她说，相信他。
陈默拿起话筒，面朝台下的所有人，目光坚定地说：“叶总说得没错，我就是夏总的代言人。我对这个作品确实很有意见。我认为它无法作为纸飞机的作品去竞争与风腾的合作。因为它是抄袭的!”
陈默站在台旁，面对着台下质疑的目光，冰冷的打量。
陈默突然想到，也许之前自己和夏依霖结婚的时候，其他人看待夏依霖的目光，也是这样的吧。
彭程炸了毛，对着陈默吼道：“你一个助理，你知道什么是工程文件吗?知道扫描板吗?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表看法?”
陈默挑了挑眉，甚至贴近了彭程，耸耸肩说：“不是我们的彭大设计师，非要我发表意见吗?"
彭程怒意更盛，要不是身边有人拉着，只怕是已经要上来动手了。
夏依霖也恢复了理智，只是当下的情况，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
叶晓溪皱了皱眉头，对陈默说：“陈先生，我不管你是不是对彭程，或者对我有什么意见。但你要知道，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说彭程的作品是抄袭的，有什么依据吗?"
"你自己做不出来的作品，不代表别人做不出。你要知道，这代表的是我们整个纸飞机的利益，也是我们工作室的作品!"
叶晓溪不愧是混迹职场多年，三言两语，就把中立的旁观者拉拢到自己身后一样。
陈默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演，轻轻地笑笑。
“这个所谓的作品，不过是把成品的文件去除水印，又经过简单的ps处理之后做出来的抄袭品。”
全场哗然。
彭程更加羞恼，指着陈默就大叫道：“你在扯淡。你根本就没有ps的工程文件，就凭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高清图，你能看出什么来?"
陈默看着彭程，说道：“你觉得自己冤枉，那你把自己的工程文件，给大家展示一下啊?"
叶晓溪闻言，阴阳怪气地笑道：“陈助理对我们行业还是不够熟悉啊。工程文件都公布了，压箱底的东西都给别人看到了，不就相当于把自己的密码给公开了吗?"
叶晓溪又带着难以描述的表情微微摇头：“这业内的活儿，就该交给业内的人做。任人唯亲啊，终究还是不太可行的。”
台下的其他设计师也坐不住了，矛头直指夏依霖：
“夏总，我觉得您应该给叶总，给彭程，也给我们一个解释。”
夏依霖看着台下咄咄逼人的目光，又看向陈默的背影。
虽然对工作室合伙人的表现失望透顶，但她也觉得不应任由陈默在这里胡闹。
通过和陈默的闲聊，夏依霖知道陈默对平面设计行业几乎是一窍不通的。
夏依霖在心中暗暗对陈默说了句抱歉，刚准备说些什么稳住局势，没想到陈默先了口。
“抱歉，刚刚是我唐突了，不过我敢肯定，只要在搜索引擎上搜索这个系列的作品，一定会有结果的。”
听到陈默的话，彭程反而笑了出来：“好，那你去搜啊，来，我来帮你搜。”
彭程作为业内的老油条，当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在提交作品前，就已经在各个搜索引擎上尝试过了。
在确定这个作品网上不可查之后，才自信地提交给叶晓溪和夏依霖。
彭程自信地走到连接投影仪的电脑边，打开某知名搜索引擎。
没有相关结果，只有一行行无关的词条。
换另一个搜索引擎。
上传图片。
仍然没有有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