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了,下个月初七就去林家,住一晚,初八回来。”初九他就得去应试了,总不能从林家去考场吧?

  黛玉笑着点头,“我倒是没有意见,可你的生辰呢?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我最想要的礼物,早就是我的了,别无所愿。”陈蕴藉低头看她,浅笑道。

  黛玉听出他话里意有所指,面颊绯红,“又调戏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陈蕴藉道。

  黛玉道,“我又没说不相信。”

  陈蕴藉噎了噎,“行吧,很晚了,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黛玉也确实有点困了。

  她也不是看话本看入迷睡不着,纯粹就是想等陈蕴藉。

  正月里虽然冷,可陈蕴藉准备了暖水袋,被子里其实一点都不冷。

  但她习惯了睡在陈蕴藉怀里,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因此,陈蕴藉一进门,她就将手里的话本子放下了。

  她根本什么都没看进去,但凡陈蕴藉多问两句,她肯定是答不上来的。

  有陈蕴藉陪着,黛玉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陈蕴藉照常晨起练武,然后做饭,等黛玉一起用了早饭,便去了书房。

  黛玉收拾好,就去找沈氏。

  正好遇见沈氏在见府里的管事们。

  “玉儿过来坐吧。”沈氏看见黛玉,便对她招手。

  黛玉也不是第一回 遇到沈氏见这些管事们了。

  打从今年开始,宋氏就彻底放权给了沈氏,由沈氏全权打理府里的家务。

  沈氏接手之后也没出过错,毕竟早些年,这府里的事也基本上都是她在管了。

  每隔两日沈氏会见一次府里的管事,问问情况。

  这些管事都不敢在沈氏面前搞鬼,这位大奶奶看着温和,内里却跟陈蕴贤一样不好惹。

  笑眯眯的就能让你吃亏。

  这人多了,难免就会出一两个祸害,沈氏刚嫁进门,就被宋氏授权处理一些小事。

  刚开始的时候许是还没融入陈家,各处也不熟悉,沈氏做的规规矩矩,不出彩,但也不出错。

  然而不到一个月,沈氏就烧了第一把火,又有陈蕴贤撑腰,一点水花都没翻出来,那管事就被夺了权,下放到庄子上去了。

  这些年下来,沈氏的厉害他们都见识过了,因此但凡这位大奶奶理事,他们都乖得跟孙子似得。

  “嫂嫂这里忙,不如我去花厅坐坐,等会儿再来?”黛玉在边上坐下,喝了口茶,道。

  沈氏笑了笑,“又不是第一回 了,没事儿,多看看,对你有好处的。”

  陈家的事是她在管,可陈蕴藉不会一直呆在陈家,早晚要分出去的,到时候就得黛玉管家。

  在闺阁里学的是一回事,真正掌家,又是另一回事。

  各家的人和事,都是不尽相同的,要及时调整,这点黛玉多跟她学学,没有坏处。

  黛玉知道沈氏是有意提点她,便也没有再拒绝。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

  直到进了二月。

  初二是陈蕴藉的生辰,因不是整生日,就自家人吃了一顿饭便罢。

  黛玉给陈蕴藉亲手做了一身衣裳,陈蕴藉当日就穿上了。

  初七这日,陈蕴藉带着黛玉去了林家。

  对于他们的到来,林如海夫妇还是很欢迎的。

  在林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过了午时才回家。

  初九这日,陈蕴藉便赶早去了贡院。

  为了这一天,陈蕴藉准备了很久,考试的时候一点都不慌。

  连着三场考试,很消耗人的精力,陈蕴藉多年习武,倒是扛得住。

  然而其他人就不一定扛得住了。

  在京城,二月里温度还是很低的,好些身体不好的,都被抬了出去。

  会试结束,贡院开门。

  陈家一早派了马车来接,陈蕴藉虽然面带疲色,可精神头却很好,不像其他的举子们,有些刚出贡院的门,就倒了下来。

  贡院外面闹哄哄的,陈蕴藉找到自家的马车,直接回家。

  回到家里,陈蕴藉就沐浴更衣,然后倒头就睡。

  虽然他习武多年,扛得住会试三场连考,可也不是不会累。

  一觉睡到傍晚,醒过来就见黛玉坐在床沿看书。

  听到动静,黛玉低头,对上他的目光,轻轻一笑,“醒了?”

  陈蕴藉伸手将人拉到怀里,亲了亲,“我想你了。”

  好几天闷在考场,陈蕴藉就担心黛玉夜里睡不好。

  其实他早就发现黛玉喜欢等他一起睡,他猜是想让他抱着睡,只是黛玉面皮薄,不肯承认。

  她不承认,陈蕴藉也不会逼问,心知肚明就行了。

  黛玉捶了捶他,“刚醒就欺负人。”

  “我是喜欢你。”陈蕴藉笑着道,“最近休息得不好吧?眼睛下面都青了。”

  黛玉面上一红,“大哥让你醒了去见他。”

  “这么晚了,明天再见也是一样的。”陈蕴藉将她抱到床上,“你不想我吗?”

  “不想。”

  “嘴这么硬?”

  “你干什么?手拿开!”

  “不拿开。”

  黛玉的抵抗并不激烈,就像是闹着玩推他两下。

  外面天黑了,陈蕴藉抱着黛玉洗了澡,回来躺下,“饿了没?”

  “我吃了晚饭的。”黛玉道。

  陈蕴藉笑了笑,“那就陪我吃一点。”

  其实晚饭黛玉也没吃多少。

  吃惯了陈蕴藉做的饭菜,府上厨子做的,怎么都差点味道。

  “那就陪你吃一点吧。”黛玉哼道。

  陈蕴藉将暖水袋给她,“睡着,我很快回来。”

  “很快?”黛玉好奇,“平日里你做饭也得两刻钟,能快得起来?”

  “就炒个蛋炒饭,很快就好。”陈蕴藉笑着道。

  黛玉也吃过陈蕴藉做的蛋炒饭,很香。

  “那你去吧。”

  陈蕴藉笑了笑,起身去了厨房。筆趣庫。

  不到一刻钟,就做好了饭回来,他从仓库里翻了个床上桌子,两人在床上吃了饭。

  他将碗筷放回厨房,回来坐在床头,陪黛玉说话。

  “你有信心考中头名吗?”黛玉问他。

  陈蕴藉道,“这话你问过我很多次了。”

  “这不是大哥说,苏州有个鼎鼎大名的才子也参加大比了吗?怕你有压力。”黛玉道。

  能被陈蕴贤夸一句才子,学问肯定不差。

  “我还是大哥夸过的天才呢。”陈蕴藉道。

  黛玉忍不住笑起来,“很好,看来蕴藉哥哥很有信心考过他。”

  “当然。”陈蕴藉笑了笑,“下个月十五放榜,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我带你去灵犀园玩儿。”

  “就我们两个,常去也没什么意思。”黛玉道。

  陈蕴藉想了想,“那……叫上邵宜年、韩修文,还有他们的夫人,再叫上我姐姐和谢子景,灵犀园很大,住得下。”

  “你不怕大哥揍你?”黛玉道。

  陈蕴藉挑眉,“揍我做什么?”

  “你总是不带他。”

  “他公务繁忙,哪里有时间啊?”

  “他有时间也没见你叫上他。”

  “我哥哥的时间……”陈蕴藉低头看她,“都给我嫂嫂了,我去当什么电灯泡?”

  那也太没眼色了。

  黛玉笑起来,“就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就像我,有空的时候,只想把时间都花在你身上。”陈蕴藉抱着黛玉,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是不知道,我兄嫂感情好,有一段时间我被大哥盯着念书,经常被迫吃狗粮,我真是受够了……”

  “吃狗粮?”黛玉愕然,“大哥……一向疼你,怎么会逼你吃狗粮?”

  狗吃的,能给人吃吗?

  她怎么不太相信?

  陈蕴藉噎了噎,一时嘴快,竟忘了这茬。

  他讪讪的跟她解释狗粮的意思。

  黛玉反应过来,将头埋在他怀里,笑得停不下来。

  等她笑够了,红着脸看他,“这又是你从仓库里的书上看来的?”

  这种奇奇怪怪的形容词,也就只有仓库里的书才有了。

  陈蕴藉毫无负担的甩锅,“就是从书上看来的,我觉得很有意思。”

  “单身狗……”黛玉又忍不住笑起来。

  “好了,别笑了。”陈蕴藉给她顺气,“我当时可愁了,生怕耽误了大哥和嫂嫂相处的时间。”

  “然后呢?”黛玉忍着笑追问。

  陈蕴藉想起从前的事,嘴角抽了抽,道,“我大哥说,肯定是课业布置得还不够多,我才有时间瞎想,然后毫不客气的将我的功课翻倍。”

  黛玉一听他又吃瘪,大笑不止,“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老去撩大哥,难怪他收拾你。”

  “我怎么撩他了?”陈蕴藉纳闷极了。

  黛玉笑着看他,“大哥可是省了跟嫂嫂相处的时间来教你的,偏你还不认真。”

  “我很认真。”陈蕴藉道,“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还有时间吃狗粮,想来不是很认真了。”黛玉笑着道。

  陈蕴藉噎住:“……”

  他深吸一口气,将黛玉压在身下,“好啊,弄了半天,你笑话我呢?”

  “我没想笑你……”黛玉被他压着,忍笑道,“可我……忍不住……”

  陈蕴藉气笑了,“可惜了,我现在不是单身狗了,这狗粮,我可以不吃,我还能吃别的。”

  黛玉见势不妙,抓着被子想盖住,陈蕴藉摁住她的手,“现在想躲,是不是晚了?”

  “哥哥我错了。”黛玉今天被折腾狠了,求饶很快。

  但她这求饶的方式,就有点不对。

  陈蕴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想饶了你的,可惜……”

  黛玉愣了愣,也反应过来,红着脸道,“都怪你,非……让我叫哥哥,我一时顺口才喊的。”

  “没事,今天让你喊够。”陈蕴藉吻着她,含糊的道。

  黛玉:“……”

  两人闹到半夜,陈蕴藉看黛玉困得不行,亲了亲她,抱着她去清洗。

  洗完再回来,黛玉已经睡熟了。

  他撩了撩她的头发,轻轻叹道,“我是真想饶了你的。”

  在贡院憋了好几天,他火气旺,忍了又忍,才没继续,结果破功了。

  嗯,明天给小朋友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吧。

  陈蕴藉摸了摸鼻子,觉得明天黛玉肯定会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