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藉穿着一身白衣,染上血迹,就格外醒目。

  他面色骤变,抬头去看黛玉,黛玉也看到他衣摆上的血迹,她感觉自己都要烧起来了,扯了边上的被子往脑袋上盖。

  陈蕴藉:??

  他满心的焦急突然一滞。

  “玉儿。”

  黛玉不想应,也没吱声。

  陈蕴藉皱起眉,“玉儿……”说着坐在床头,想将她盖在头上的被子扯开,“别蒙头。”

  “你不要扯!”黛玉羞恼的喊。

  陈蕴藉动作一顿,“玉儿,我让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怎么突然流着么多血?”

  一听陈蕴藉要去请大夫,黛玉一把掀了被子,满脸通红的嚷嚷,“不许去!!”

  “可是……”陈蕴藉看着沾上血迹的被褥,皱起眉,“你这血流得也太多了,这么流下去……”

  “我没事!”黛玉闭着眼,扯了被子蒙头,瓮声瓮气,“卫生带……绳子散开了。”

  陈蕴藉噎住:“……”

  他不知道卫生带是什么东西,但这种情况下,好像也不难理解。

  纵使他自问见过世面,这会儿盯着衣摆上的血迹,也不禁红了脸。

  “咳咳咳……”陈蕴藉咳个不停。

  “你出去!”

  陈蕴藉忙起身,“我让丫鬟进来帮你……”话音刚落下,人已经出了门。

  吩咐丫鬟进去伺候黛玉。

  他盯着衣摆上的血迹,扯了腰带,直接将外衣脱了下来,急匆匆的往明心阁走去。

  青墨和锦书远远的看陈蕴藉穿着中衣,手里拿着外袍走了过来。

  “二爷,你这是?”青墨满头问号,出去的时候,这衣服不还穿的好好的。

  陈蕴藉面上还烧的慌,被问起这个,他有些恼,“没你们的事儿,下去吧!”

  青墨和锦书对视一眼,不知道陈蕴藉怎么突然就恼羞成怒。

  行了一礼,正要退下,又被叫住。

  “等等,回来。”

  “二爷有何吩咐?”

  陈蕴藉握拳抵着唇,清了清嗓子,“跟我进来。”

  说着进了里屋,让青墨准备笔墨纸砚。

  他写了一封信,然后放入信封里,交给青墨,“你现在就去一趟京城,把这个交给云翠,拿了东西立马回来。”

  快马入京,应该能赶在宵禁前出城。

  青墨接了信,立马回京。

  等青墨一走,陈蕴藉就吩咐锦书打水来,又叫他准备香皂。

  香皂在前朝的时候就出来很多年了,虽然叫香皂,可跟现代的香皂是不一样的,只是名字一样。

  不过去污的效果也不差。

  锦书只当公子是出门的时候弄污了衣裳,便道,“二爷弄污了衣裳,交给下人房浆洗便是了,何必自己动手呢?”

  陈蕴藉道,“叫你去就去,这么多话。”

  见陈蕴藉恼了,锦书忙告罪,带着疑惑去准备清水和香皂。

  将衣摆上的血迹洗掉,陈蕴藉便让人去晾衣,自己又去换了一身衣服。

  他坐在屋子里,手里拿着一本书,但没心思看,坐在屋里发呆。

  等到天黑,青墨终于回来了,拿了个包袱,回到梅园就立刻来见陈蕴藉。

  “二爷,东西我拿来了。”

  云翠看了信之后,表情很奇怪,但还是将东西准备好,还叮嘱他不能看。

  青墨怎么会偷看给主子的东西?

  陈蕴藉接了包袱,让他们都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陈蕴藉,他走到桌边,打开了包袱。

  里面是女子月信时用的卫生带。

  这种私物,外头没有卖的,穷苦人家用不起卫生带,出身好的人家,都是下人缝制。

  他找云翠要的,就是没用过的卫生带。

  并不是他变态,而是黛玉今天这突然搞出来的意外,让他想到一件事。

  今天是在他面前,若是改天外出赴宴的时候,这东西散开了,那还要不要见人了?

  他也不愿意让外人看黛玉的笑话。

  古代的卫生带就是一片长布,双层,在里面塞了一些草木灰,两头都有带子,想来是系在腰上之用。

  陈蕴藉叹了口气。

  真是简陋……

  就这种东西,稍微动作大一点,就会发生意外。

  而且,也根本不防漏。

  陈蕴藉想了想,现代的卫生巾肯定是弄不出来,没有材料。

  不过这个卫生带,还是可以改改。

  陈蕴藉熬到半夜画了图纸,又做了标注,等纸上的墨水干了,才折起来放到信封里。

  做完这个才打着哈欠去睡觉。

  次日清早,陈蕴藉早起练武,然后做了早饭,让人去请黛玉和林瑞、林瑜来用早饭。

  用过早饭,陈蕴藉让黛玉再去休息一会儿,他去给林瑞和林瑜上课。

  上完课,就给他们布置作业。

  让兴泰阁的丫鬟看着林瑞他们,陈蕴藉回了自己的屋子,把昨晚的信封拿来,交给青墨。

  “拿去交给云翠。”

  青墨很疑惑,二爷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让云翠来做?

  不过他比锦书懂事,不该问的不问。

  等青墨去送信,陈蕴藉便去了兰亭轩。

  “林姑娘在做什么?”陈蕴藉没有直接进去。

  丫鬟道,“林姑娘刚出去了一趟,才回来。”

  “出去了?”陈蕴藉疑惑,“去哪儿了?”

  “雪雁姑娘说,是去喂鱼了。”

  陈蕴藉点点头,“我知道了。”

  “去通报一声。”

  “是。”

  陈蕴藉看着兰亭轩的竹丛,等了一会儿,丫鬟出来请陈蕴藉进去。

  闻言,他松了口气。

  转身进了屋,雪雁见陈蕴藉进来,便屈膝一礼,退了出去。

  陈蕴藉在黛玉身边坐下。

  “听丫鬟说你去喂鱼了?”

  黛玉喝了口水,她屋里现在只有水,没有茶。

  “闲着无聊,就去喂鱼了。”

  陈蕴藉清了清嗓子,“今天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闻言,黛玉面上一红,“都好。”

  “我原本还想说,带你去逛一逛园子,不过想了想,还是打算过几天再带你去看。”陈蕴藉喝了口水,“你觉得呢?”

  黛玉知道陈蕴藉为什么改变主意,她红着脸道,“挺好。”

  她也不想出丑。

  见黛玉一直没有看他,陈蕴藉也知道什么原因。

  他咳了两声,道,“玉儿,你别想太多,是那绳子不结实,不怪你。”

  黛玉面上绯红,“你别说了。”

  “这样待在屋里,会不会无聊?我让人准备一些书给你解闷?”

  “也好。”

  陈蕴藉又跟黛玉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答应给黛玉准备的书,也叫人立刻送了过去。

  云翠的动作很快,当晚陈蕴藉就收到了图纸上的实物。

  按照他的意思,底下那层涂了一层蜡,多少能起到一点防漏的作用。

  他想了想,没亲自送过去,把东西放在包袱里,附了一份说明书,让丫鬟给黛玉送过去。

  黛玉闷在兰亭轩看书,一听陈蕴藉让人送了东西过来,不由疑惑。

  不是才让人送了书过来?这么晚了,又送什么东西?

  雪雁将包袱拿进来,“姑娘,就是这个包袱。”

  黛玉看着包袱,有些疑惑,打开就见上面摆着一封信。

  “搞什么鬼?”黛玉嘟囔了一句,拆开信封。

  看清信上写的什么之后,黛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忙将包袱盖上。

  雪雁疑惑,还没说话,黛玉就让她出去。

  “是。”

  黛玉的神态有些……奇怪,雪雁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黛玉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咬了咬唇,“这个……荒唐!”

  嘴里说着荒唐,黛玉还是红着脸把包袱打开了。

  黛玉死都想不到,陈蕴藉居然会做这种东西。

  虽然不是他亲手做的,可昨天刚出的意外,今天晚上她就收到了东西,可见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了。

  ……

  陈蕴藉虽然让人把东西送了过去,可他两天没敢去见黛玉,连饭菜都是做好了让人送去给黛玉。

  至于他和林瑞、林瑜,吃的是梅园的厨子做的饭,不能说难吃,但跟陈蕴藉的没法比。

  黛玉也是闷在屋里不出门,推说身体不适。

  到了第五天,黛玉一早就出了兰亭轩,来到了明心阁。

  这会儿还是卯时,是陈蕴藉练武的时辰。

  黛玉站在明心阁的门口,就看着陈蕴藉在院子里练剑。

  陈蕴藉练完一个时辰的剑术,身上的练功服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的贴在身上,显出极好的身材线条。

  黛玉眨了眨眼,移开目光。

  青墨上前递毛巾,压低了声音道,“二爷,林姑娘来了。”

  陈蕴藉刚拿上毛巾,手顿时一抖,“在哪儿?”

  “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了。”青墨道。

  陈蕴藉瞪他一眼,“怎么不请进来?让她在门口站着?”呵斥完,陈蕴藉匆匆擦了额头的汗,往门口走去,“玉儿,来了怎么不进去?”

  黛玉拿着帕子,见陈蕴藉额头还在冒汗,举起帕子给他擦了擦,“看你练得认真,没打扰你。”

  “不打扰,不打扰……”顿了顿,“你身体好了?”

  “好了。”黛玉面上一红,道。

  陈蕴藉闻言,嗯了一声,低头看着被汗水浸透的衣服,道,“进去等我一会儿,我清洗一下就做早饭。”

  “不用麻烦了,就吃梅园厨子做的吧。”黛玉道。

  陈蕴藉道,“不麻烦,我很快就好,进去坐吧。”

  他身上全是汗,就没有去拉黛玉。

  黛玉跟着陈蕴藉进了屋,陈蕴藉直接去了里面清洗更衣。

  陈蕴藉匆匆清洗好身体,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出来做饭,黛玉跟着他进了厨房。

  “我要吃碎冰。”

  陈蕴藉动作一顿,好笑的看着她,“还惦记呢?”

  “我已经好了,可以吃了。”黛玉哼道。

  陈蕴藉失笑摇头,“好了伤疤忘了疼。”

  “蕴藉哥哥!”

  “好好,做给你吃,不过梅园储存的冰不多,也没什么合适的瓜果调味儿,味道会差一些。”陈蕴藉道。

  黛玉笑着催促道,“没事,我不嫌弃,快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