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盯着他通红的脖子根,轻哼了一声,“蕴藉哥哥不老实。”

  陈蕴藉:“……”

  他疾走几步到了软榻边,将黛玉放下,后退好几步,“妹妹冤枉我了,我没有……”

  “春宫图如何解释?”黛玉红着脸抬眼问他。

  大概是陈蕴藉比她更臊,让她胆子更大了些。

  陈蕴藉噎住。

  深吸一口气,他道,“我……这……”

  像他大哥说的,男人嘛,看这个很正常。

  但是,这种话让他怎么对黛玉说?

  看陈蕴藉噎住,黛玉垂下眼,攥着衣角,“蕴藉哥哥还欺负我。”

  “呃……”黛玉的指控让陈蕴藉眼前一黑,“我没有欺负你。”

  难道不是你先调戏我吗?

  黛玉哼了一声,“你就有欺负我,刚才还……”

  想到陈蕴藉离她那么近,她但凡张口说半个字,只怕就碰到了。

  她面上一热,“蕴藉哥哥很讨厌!”

  陈蕴藉闭上眼,上前坐到她身边,“我哪儿讨厌?”

  “就是讨厌。”

  陈蕴藉气乐了,“你说我讨厌,那你倒是说个一二三四出来啊。”

  黛玉往边上挪了挪,“你自己知道。”

  “呃……”陈蕴藉还真知道,其实黛玉根本不讨厌他,就是想嘴上控诉他。

  争了两句,陈蕴藉心里的臊意淡了几分,情绪也稳定多了。

  “妹妹,我要是不想欺负你,那你才要担心了。”陈蕴藉盯着她,很认真的道。

  黛玉:“……”

  她有点恨自己过于聪明的脑袋。

  陈蕴藉跟她对视,半点不让。

  黛玉眨眨眼,避开他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蕴藉心里舒坦了,面上挂着浅笑,“妹妹早晚会知道的。”

  黛玉咬咬牙,推了他一把,“你好讨厌啊!!”

  黛玉手上根本没什么劲儿,陈蕴藉被推了一下,作势往后仰了仰,又坐直了。

  他表情端正了许多,知道再说下去,真要把人给惹恼了。

  “妹妹,咱们不说这些了,上回你生辰,我还受着伤,没准备你的生辰礼,许了你带你出去玩儿的,明天如何?”

  黛玉知道陈蕴藉在转移话题,她哼了一声,“有什么好玩儿的?”

  “今年是大比之年,有许多人入京赶考,我带你去状元楼。”陈蕴藉笑道。

  黛玉摇头,“我不去状元楼。”

  “那你想去哪儿?”

  黛玉抿抿唇,看着陈蕴藉,“哪里也不想去。”

  陈蕴藉含笑道,“生气了?”

  “没有生气。”

  “那为何不去?”陈蕴藉很有耐心的道。

  黛玉想了想,“今年大比,你又没参加,去什么状元楼?”

  没能参加大比,黛玉知道,陈蕴藉挺遗憾的。

  陈蕴藉闻言眨着眼,唇角上扬,“谢妹妹疼我。”

  黛玉瞪他一眼,“你伤才刚好,不要到处乱跑,多在家里待几日吧。”

  “朱承杰已经伏诛,起码一两年内,京城是没有人敢招惹我了。”陈蕴藉笑着道。

  虽然陈蕴藉没有亲眼看见朱承杰的惨状,可邵宜年和韩修文结伴来看望过他,曾提起过朱承杰。

  朱承杰被关在天牢审问了一个月,临到新年,才被处死。

  满京城的权贵都知道朱承杰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陈蕴藉已经成了权贵子弟圈里的禁忌。

  只要陈蕴贤风光一天,就没有人敢再打陈蕴藉的主意。

  黛玉听着陈蕴藉的话,也有些无语。

  “即便如此,也在家里待两天再出去。”黛玉道。

  陈蕴藉也不同她争,“都听妹妹的。”

  这话陈蕴藉往日也常说,可今天听着就带了不一样的味道。

  黛玉面上一红,瞪了陈蕴藉一眼,“我要回去了。”

  “这么早?”

  黛玉瞪他,“不早了。”

  陈蕴藉还想说什么,黛玉就被系统带走了。

  陈蕴藉撇撇嘴,“这个系统真是……”太狗了。

  他怀疑这个系统就是黛玉的舔狗做的,简直惟黛玉的命是从。

  黛玉一走,陈蕴藉一时也不知道干什么,干脆去了书房练字。

  手伤了两个多月,陈蕴藉的书法也荒废了两月余。

  在家里闲鱼了两日,这日清早,卓嘉木捧着个盒子来了明心院。

  “二爷。”

  陈蕴藉笑着道,“嘉木哥这是……”

  “大爷命我来给二爷送礼。”说着将盒子放到桌子上,“请二爷过目。”

  陈蕴藉看着这个木盒子,不大不小,正好能装下一沓书。

  他心脏砰砰的跳。

  脑海里突然闪过他大哥说的话。

  ——你之前不是还给韩修文送春宫图?我还想着,你从来不看,到时候洞房闹笑话怎么办?可不得给你准备准备?

  这莫非是他大哥的藏品?

  陈蕴藉嘴角一抽,没有打开,看着卓嘉木,“嘉木哥,你给我透露一下,盒子里是什么?”

  他一边问,一边紧紧的盯着卓嘉木。

  卓嘉木端着八风不动的微笑,“大爷说了,这是给二爷的惊喜,不能告诉二爷。”

  陈蕴藉:“……”

  他愈发肯定这里头就是一沓春宫图了。

  他额头青筋蹦了蹦,“你还不走?”

  “大爷说,等二爷看了礼物,让我问问二爷喜不喜欢,回去要回话的。”卓嘉木道。

  陈蕴藉窒息,“大哥真这么说?!”

  卓嘉木见陈蕴藉神情羞怒,有些疑惑,“是,是这么说的,二爷不高兴?”

  往日收到大爷的礼物,二爷都是很高兴的。

  陈蕴藉:“……”

  他吸了口气,撑着笑道,“当然高兴,你直接回去跟我哥说,我很喜欢,很高兴。”

  卓嘉木没动,“可二爷你还没看礼物。”

  陈蕴藉:“……”没完了是吧?

  他带着气,揭开了盒子,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堵着的气顿时就散了。

  ——不是春宫图。

  他面上顿时有些热。

  清了清嗓子,“我很喜欢。”

  卓嘉木觉得今天的二爷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他笑着道,“这扇子是二爷请了巧匠精心打造而成,这扇骨可是用落星石制作而成,扇面乃是用西域天蚕丝制成,都是稀罕物。”

  陈蕴藉拿起扇子,触手冰凉,“这么好的东西,拿来做扇子?”

  卓嘉木笑着道,“这当然不仅仅是把扇子,二爷再仔细看看。”

  闻言,陈蕴藉抬眼看他,仔细摸了摸扇骨,一按,咔哒一声,十六根扇骨冒出锋利的尖刃。

  陈蕴藉面带异色,“好锋利。”

  比他那把流云剑也不差什么了。

  “大爷说,二爷的流云弓和流云剑不方便随身携带,这流云扇不会引人注意,配二爷正好。”卓嘉木笑着道。

  陈蕴藉怔了怔,“流云扇?”

  他哑然失笑。

  大哥莫非以为他是偏爱这个名字?

  “礼物我收下了,回去跟大哥说,我很喜欢。”陈蕴藉笑道。

  这次卓嘉木没有再磨蹭了,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

  陈蕴藉摸着手里的扇子,不由笑起来。

  他大哥这是怕惹恼了他,特意让人造了这把扇子当赔礼?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确实很喜欢这把扇子。

  一法通百法通,陈蕴藉很快就用熟了这把扇子。

  落星石打造的扇骨,让这把扇子很有分量,一般人还真拿不起。

  陈蕴藉已经在家里闷了两三个月,朋友们知道他伤愈,也没有立刻邀他出来玩儿。

  到了月底,才有人递帖子。

  是邵宜年的。

  约了他在状元楼吃酒。

  陈蕴藉想着他确实很久没有在京中露面了,便让青墨去回话,他明日必去。

  次日,陈蕴藉换了一身白衣,拿着扇子就出门了。

  陈蕴藉本就长得好,再穿上一身白衣,简直像画里出来的神仙。

  “蕴藉,数月不见,你怎么越来越俊了?”邵宜年笑骂道。

  陈蕴藉轻轻一笑,“想死吗?”

  邵宜年一噎,“都是朋友,说话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你说谁火气大?”陈蕴藉笑问。

  邵宜年:“……”

  见了鬼了,这笑眯眯跟人说话的方式,跟他哥学来的?太渗人了。

  邵宜年打了个寒颤,干笑道,“蕴藉,你别学你哥哥说话,太可怕了,我还以为你哥来了。”

  陈蕴藉挑眉,“我没学我哥。”

  见他不承认,邵宜年也不跟他争,“走走走,我定了上好的雅间,咱们上去说。”

  陈蕴藉由着他拽上楼。

  听到身后议论纷纷。

  “那位就是陈家的二爷?”

  “准确的说,这位是陈家的三爷。”

  “哦?怎么说?”

  “陈家现在还没分家,序齿是三房一起排的,在长房,这位是二爷,在陈府,他是三爷。”

  “陈府的二爷是谁来着?”

  “嗨,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陈家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位。”

  “兄台说得还是委婉了些,应该说,整个京城,除了宫中那位,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位爷。”

  “他有这么厉害?我瞧着,好像也就是个文弱的世家公子啊。”

  这话惹得满堂的人都笑起来。

  “文弱公子?现如今谁还不知道陈家这位爷文武双全,被废的昭王派人刺杀他,上百弓箭手,几十个武艺高强的杀手,可都没杀了他,还被其反杀了几十个人。”

  “陈家这两位爷,一文一武,端的是厉害啊。”

  “什么一文一武,这二位都是文武双全的狠角色。”

  邵宜年也听到了楼下毫无避讳的吹捧,咂咂嘴,看着陈蕴藉道,“你如今可是风光无限啊。”

  陈蕴藉疑惑,“我被刺杀的事儿,他们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都是刑部大牢里的狱卒传出来的,当日刺杀你的那些人,一个不落,全抓回来了,但凡伤了你的,都被你大哥下令剁了喂狗。”邵宜年咧咧嘴道。

  陈蕴藉闻言微愕,“上回没听你说。”

  “这么血腥的事儿,你大哥不让说,否则我还能出你家门?”邵宜年哀叹道。

  陈蕴藉:“……”

  他大哥的凶名又添了一份功绩。

  “走走走,上去吃酒,荣国公府又闹出大新闻了,你肯定想听。”邵宜年挤眉弄眼的道。

  陈蕴藉挑眉,“贾宝玉又闹笑话了?”

  自从邵宜年知道他和黛玉的事,邵宜年就很喜欢打听荣国公府的事,有笑话就要跟他说,他也就顺势听一听,当个乐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