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再次亮起来,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两次看到的画面,让他们受到了惊吓,这次他们有些不敢看。

  而且……石壁上的场景,还是之前魏无羡和蓝湛待的房间,只是光线不同,像是白天。

  看来……一晚上已经过去了。

  ——

  魏无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睡了一觉,睁开眼就见自己被蓝湛动作轻柔的抱了起来,平放到榻上。

  接着,就看见他自己睁开眼。

  看到蓝湛,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清醒了五六分,叫了一声,“蓝湛!”

  蓝忘机“嗯”的应他。

  ’魏无羡‘又道:“你现在是醒着还是醉着?”

  蓝忘机道:“醒着。”

  ’魏无羡‘道:“哦……卯时啦。”

  蓝忘机每天都在这个时刻准时醒来,是以’魏无羡‘不用看窗外天色就能判断时间。

  他拿起’魏无羡‘的手腕,两只腕上都是数道血红的勒痕。

  蓝忘机从袖中取出一只浅青色的小瓷瓶,低头给他上药。

  细腻的药膏抹到之处登时一片清凉,’魏无羡‘眯起眼睛,道:“好疼啊……含光君你喝醉了之后真没礼貌。”

  蓝忘机眼也不抬,道:“自作自受。”

  ’魏无羡‘的心吊了一下,道:“蓝湛,你喝醉了之后,干了什么,你真的不记得吧?”

  蓝忘机道:“不记得。”

  ’魏无羡‘心道:【应该是不记得。否则他还不得恼羞成怒把我剐了。】

  魏无羡看着他,“那可未必!”

  话音刚落下,就见他自己盯着蓝湛的嘴唇。

  魏无羡:……

  ——

  归墟殿内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恨不能直接略过这段。

  ——

  ’魏无羡‘无意识咬了一下唇,又开始神游太虚。

  【姑苏蓝氏家教这么严,蓝湛又是个完全不解风情的,他从前肯定没亲过女孩子,这下怎么办呢,被我拔得头筹了,我要不要告诉他?他知道了会不会气哭啊,哎,他小时候说不定会,现在应该不会。】

  【而且他跟个木头和尚似的,说不定从来都没动过那方面的心思……不对!上次他喝醉的时候,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他回答过’有‘。说不定早就亲过人家了?】

  【不过依蓝湛这种惯于克制的性子,必然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多半没亲过,肯定手都没拉过。】

  【说起来,没准他当时根本就没明白我问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

  魏无羡神情莫测的看着自己走神,脑子里却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是因为当一个游魂的时候亲眼看见蓝湛为他做了什么,才渐渐醒悟自己的心思,而这个人,被蓝湛温水煮青蛙,煮的自己动了心还完全毫无察觉,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简直蠢极了。

  ——

  归墟殿内众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

  蓝忘机给’魏无羡‘涂完药之后,便有人轻轻敲门,敲了三下,蓝思追的声音传来:“含光君,都起来了。要走了吗?”

  蓝忘机道:“楼下等。”

  众人出了城,在城楼下就要分道扬镳了。

  魏无羡看着这群未来的诸多世家子弟,不禁回忆起往昔他求学的时候,身边从来不缺朋友,后来江家出事,他独来独往,孑行一人。

  他内心其实未必没有渴望有人能不害怕的守在他身边,但他当时根本没有想到蓝忘机身上。

  而今再回想,他叛出江氏,带着温家人住在乱葬岗之后,曾在夷陵不止一次的遇到蓝忘机以夜猎的名义路过。

  他当时并未多想,而今再回想起来,蓝湛怕是目标明确的去夷陵,但却没有直接上乱葬岗,而是在夷陵试图偶遇他。

  过去因为从乱葬岗出来,他情绪特别敏感,因蓝启仁极其厌恶邪魔外道,再加上昔日听学时,他一番言论,加上他总跟蓝湛合不来。

  便以为,蓝湛想抓他回去。

  但是如今再细想,其实蓝湛……是担心他。

  这个傻子,什么都不说,憋在心里,你憋在心里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

  “魏公子,终于醒悟了。”蓝曦臣见昨晚那种事过去,松了口气,再看魏无羡回忆往昔,各种体悟,心弦也是一松。

  其实刚到归墟,看到忘机为了魏无羡,不惜透支灵力也要带走魏无羡,带着他藏起来,还打伤了蓝氏三十三位前辈,甚至顶撞叔父。

  然而魏无羡给忘机的,却只有滚。

  哪怕魏无羡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事,也骂自己,他心里依然有些怨那个魏无羡,为什么不肯细心一些,注意到忘机的心意?

  可是……他也不能真正去苛责当时的魏无羡,那样的情况,魏无羡早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又怎么怨?

  不怨魏无羡,他又怨谁让他的弟弟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呢?

  三十三道戒鞭,他没有挨过,但他也能想到能有多疼,这是他唯一的弟弟,他如何不心疼?

  所幸,这次的机遇,想来一切都可以改变了。

  ——

  这群世家子弟,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彼此之间已非常熟稔,临别之际,都依依不舍,在城门口拖拖拉拉,约定什么时候到我家清谈会来玩,什么时候去你家地盘夜猎。

  蓝忘机也没有催促,任由他们讲这讲那,站在一棵树下静立不语。

  仙子被他盯着,不敢乱叫乱跑,只能也缩在树下,巴巴地望着金凌那边,尾巴摇得飞起。

  趁蓝忘机把仙子盯住了,’魏无羡‘揽着金凌的肩,走了远远一段。

  莫玄羽是金光善的私生子之一,是金子轩和金光瑶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从血缘上来说,他也算是金凌的小叔叔,可以理所当然地用长辈的语气对他叮嘱。

  他边走边道:“回去之后不要跟你舅舅吵架顶嘴了,听他的话,今后小心,不要再一个人出来夜猎乱跑。”

  【金凌虽然出身名门,但流言蜚语从来不放过任何人,他无父无母,难免急于求成,急于证明自己。】

  ——

  听到魏无羡在想什么,金凌不禁红了眼眶,其实舅舅真的是个很粗心的人,看似事无巨细的照顾他,但很多地方,江澄都是没办法真正顾及到的。

  每次他闯祸,舅舅只会说打断他的腿,一顿臭骂,虽然从来没真正打过他,但也真的没察觉到,他想证明自己的心。

  可魏无羡不过是碰到过他两次,就完全看透了他。

  怪不得舅舅在观音庙里歇斯底里的喊,说魏无羡什么都比他强,其实……要金凌实话实说,也确实是如此。

  ——

  ’魏无羡‘又道:“你才十几岁啊?现在跟你差不多大的世家子弟都没有猎过什么了不得的妖魔鬼怪,你又何必急于一时,非要抢这个先。”

  金凌闷闷地道:“我舅舅和小叔叔成名的时候也是十几岁。”

  ’魏无羡‘心想:【那能一样吗?当年有岐山温氏压在上头,人心惶惶,不拼命修炼厮杀,谁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射日之征里拉人上战场管你是十几岁还是多少岁。而如今形势安稳各家安定,氛围自然没那么紧绷,大家修炼当然也没那么拼命了,没必要啊。】

  金凌又道:“就连魏婴魏狗当年斩杀屠戮玄武的时候也是十几岁。连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能?”

  ’魏无羡‘听到自己的姓和后面那个字连到一起,一阵毛骨悚然,好容易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道:“那是他斩杀的吗?那不是含光君杀的吗?”

  听他提到蓝忘机,金凌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强行忍住了,道:“你跟含光君……算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总之我一点都不想管你们,你爱断袖你就去断袖吧,这病治不了。”

  ’魏无羡‘嘿道:“这怎么叫病呢?”

  【他还以为我在恬不知耻地纠缠蓝湛呢?!】

  ——

  金凌脸色微微一黑,虽然他当时误会了什么,但是,如今再看,其实结果也差不多嘛!

  ——

  金凌又道:“我已经知道了姑苏蓝氏抹额的含义。既然都这样了,那你就好好待在含光君身边吧。断袖也要断得洁身自好,别再去招惹其他男人,尤其是我们家的人!不然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魏无羡听得一脸懵逼,姑苏蓝氏抹额的含义?什么含义?

  他说的“我们家”,既包括兰陵金氏也包括云梦江氏,看来是对断袖的容忍程度有所上升,只要不找他家里人就可以当没看见。

  ’魏无羡‘道:“你这孩子!什么叫招惹其他男人,说得我那什么似的。抹额?姑苏蓝氏的抹额有什么含义吗?”

  金凌道:“你少来!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得意忘形了。我不想再说这个了。你是不是魏婴?”

  三句话的最后,他突然甩出一句,单刀直入,令人猝不及防。

  魏无羡扬眉,这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金凌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既然他问了,想必心中必然已经有了猜想。

  ’魏无羡‘从容接道:“你觉得我像吗?”

  金凌沉默半晌,忽然吹了一声短哨,道:“仙子!”

  被主人叫了名字,仙子甩着舌头,撒开四条腿奔了过来。

  ’魏无羡‘拔腿狂奔:“好好说话,放什么狗!”

  魏无羡也是瞎的魂飞魄散,忙不迭跑远了,心道,金凌到底知不知道夷陵老祖最怕狗?他要是知道,这一下就试探出来了吧?

  ——

  “阿凌,你当时,认出来没有?”金子轩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

  金凌望着石壁,紧紧抿唇。

  就是这次之后,再见……他却捅了魏无羡一剑。

  他父亲的死,原因有很多,但只有魏无羡从不怨他,温宁还不惜牺牲自己保护他。小叔叔护着他长大。

  他能怪他们吗?根本不能!

  ——

  金凌道:“哼!再见!”

  他说完再见,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兰陵方向去了,看来还是不敢回云梦莲花坞去见江澄。

  其他家族的子弟们也三三两两朝着不同的方向回家去了。

  最终,只剩下’魏无羡‘、蓝忘机,和蓝家的几名小辈。

  他们边走,几名小辈总控制不住自己,频频回头。

  蓝景仪嘴上不说,脸上却空落落的写满了不舍,问道:“我们接下来往哪里去啊?”

  蓝思追道:“泽芜君现在在潭州一带夜猎,我们是直接回云深不知处,还是去那里与他会合?”

  蓝忘机道:“潭州,会合。”

  ’魏无羡‘道:“挺好,能帮点什么忙也说不定。反正现在也不知下一步要到哪里去找好兄弟的头。”

  他们两人行在前,其余少年远远跟在后。

  行了一阵,蓝忘机道:“江澄知道你是谁。”

  ’魏无羡‘坐在花驴子上,让小苹果慢腾腾地走着,道:“是啊,知道。可知道又如何,他拿不出什么证据。”

  ’魏无羡‘道:“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啊。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我的?”

  蓝忘机淡声道:“我也很好奇,你记性为什么那么差。”

  魏无羡见蓝忘机还是不肯说,便有些无语,所以,他记性差,你就直说不好吗?

  ——

  石壁又黑了,但很快又亮了起来。

  “这……是潭州?”

  聂怀桑摇着扇子,道,“这好像是莳花女的花园!”这地方他去过!

  ——

  不日至潭州,尚未与蓝曦臣会合,一行人途径一处花园。

  众小辈见那花园极大,气派非凡,无人看顾,忍不住好奇,入内游览。

  只要不是有违家训家规的事,蓝忘机从不制止他们,因此由他们进去了。

  花园内设有石亭石栏,石桌石凳,供赏花赏月,然而多年雨打风吹,亭子缺了一角,石凳倒了两个。

  满园不见花卉,只见枯枝败叶。

  这个花园,已经荒废多年了。

  众小辈兴致勃勃逛了小半圈之后,蓝思追道:“这是莳花女的花园吧?”

  蓝景仪愣愣地道:“莳花女?那是谁?这花园有主人吗?怎么看上去这么破,好久都没人打理了。”

  花期短暂,应季而开的花卉,称之为莳花。

  品种繁多,花色各异,开时满园芬芳。

  听到这个名字,’魏无羡‘心中一动,记起来一点什么。

  蓝思追抚着石亭的柱子,思忖片刻,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座花园曾经很有名,我在书上读到过的,《莳女花魂》篇载,潭州有花圃,花圃有女。月下吟诗,诗佳,赠以莳花一朵,三年不萎,芳香长存。若诗不佳,或吟有错,女忽出,持花掷人脸,后而隐。”

  蓝景仪道:“吟错诗就是要被她用花砸脸啊?那花不要带刺,不然要是我来试试,一定会被砸得脸上被扎出血。这是个什么妖怪?”

  蓝思追道:“妖怪大概不算,应该说是精怪。相传花圃最早的主人是一位诗人,他亲手栽种了这些花,以花为友,日日在此吟诗,园中花卉受书香诗情所染,凝出了一缕精魂,化为莳花女。外人来此,吟诗吟得好了,让她想起栽种自己的人,一高兴便赠送一朵花。若是吟得差了错了,她便从花丛里钻出来,用花朵打人的头脸。被打中的人会晕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扔出了花园。十几年前,来这座花园的人可说是络绎不绝。”

  ’魏无羡‘道:“风雅,风雅。不过姑苏蓝氏的藏书阁里可不会有书记载这种东西,思追你老实说,读的是什么书,谁给你看的。”

  蓝思追脸上一红,悄悄地去看蓝忘机,担心被罚。

  ——

  聂怀桑不禁惊异的看了眼蓝思追,他还道蓝思追继承了蓝氏双壁的风范,这种书想必不会去看,没想到,他竟然看走眼了。

  ——

  蓝景仪道:“莳花女是不是很美貌?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要来?”

  见蓝忘机并无责备意思,蓝思追暗暗松了口气,这才笑着答道:“应该是很美貌的。毕竟是如此风雅的精怪,又是如此美好之事物凝聚而成的。但其实一直没人看清莳花女的脸,毕竟就算自己不会作诗,背一两首吟诗一番又有何难,因此大多数人都得到了莳花女的赠花。就算偶尔有吟错了被打的,也马上就晕过去,无缘得见了。不过……只有一个人除外。”

  另一名少年问道:“哪个人?”

  ’魏无羡‘轻轻咳了一声。

  蓝思追道:“夷陵老祖魏无羡。”

  ’魏无羡‘又咳了一声,道:“那啥,怎么又是他?咱们聊点别的不成吗?”

  年少时期的黑历史,他并不是很想听人提起。

  没人理他。

  蓝景仪摆手,担心地道:“你不要吵!魏无羡怎么了?这个大魔头,他又干什么了?他把莳花女强行抓出来了吗?”

  蓝思追道:“这倒是没有。不过,他为了看清莳花女的脸,特地从云梦来了潭州,到这座花园里,每次都故意吟错诗,惹得莳花女发怒用花朵打他,再把他扔出去。他醒了之后再爬进来,继续大声念错。如此反复二十多次,终于看清了莳花女的脸,出去到处跟人家赞美。但是莳花女也被他气到了,好长一段时间都再也不出来了,看见他一进去就一阵狂花下雨,乱花打人,比奇景还奇景……”

  众少年齐齐笑了起来,都道:“魏无羡这个人真讨厌!”

  “怎么这么无聊啊!”

  ’魏无羡‘摸摸下巴,道:“这有什么无聊的!谁年少的时候没干过一两件这种事?话说回来,为什么连这种事都有人知道啊?还一本正经记在书上,这才是真正的无聊吧。”

  蓝忘机看着他,虽然面无表情,眼底却漾着异样的光采,似乎在取笑他。

  ’魏无羡‘心道:【嘿,蓝湛竟然好意思看我笑话,我知道的你少年时候的糗事,没有十件也有八件,我迟早有一天要告诉这群小朋友,破坏他们心目中含光君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等着吧。】

  他道:“你们这些小朋友,心不静意不清,肯定天天都在看杂书不专心修炼,回去叫含光君罚你们抄家训,十遍。”

  众少年大惊失色:“倒立着还要抄十遍?!”

  ’魏无羡‘也是一惊,看向蓝忘机:“你们家罚抄都是要倒立着抄的?太狠了。”

  蓝忘机淡声道:“单单罚抄,总有人不记教训。倒立,记得深,还能修炼。”

  ’魏无羡‘自然就是那个不记教训的人,假装没听懂,转身庆幸了一下当年没让他倒立着抄去了。

  ——

  聂怀桑一听抄家训,就手抖,一听十几年后还要倒立抄四千多条家规,也跟着魏无羡一起庆幸,还好他早就结业了,简直太可怕了。

  ——

  一群少年听故事听得兴致大发,决定今夜在莳花园野宿。

  野宿在夜猎中也本是常事,于是众人东捡西捡,堆起一堆枯枝败叶,生了篝火。

  蓝忘机外出巡视,确保附近安全,顺便布阵,防止夜半来袭。

  ’魏无羡‘抻直了腿坐在火堆旁,见蓝忘机终于离开,现下有机会解惑了,道:“对了,问个问题。你们家的抹额,到底有什么含义?”

  提到这个,众少年脸色陡然一变,都支支吾吾起来。

  这些小辈的反应,让魏无羡觉得有些不妙,莫非抹额是什么蓝氏禁忌?

  ’魏无羡‘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脏砰砰起来。

  蓝思追小心地道:“前辈,你不知道吗?”

  ’魏无羡‘道:“我要是知道了我还问?我像是那么无聊的人吗?”

  蓝景仪嘀咕道:“很像啊……毕竟你连骗我们排队去围观看那种东西的事都做得出来……”

  ’魏无羡‘用一根树枝搅得火星纷纷扬扬,道:“我那不是为了让你们好好锻炼,突破自我吗?明明很有用,你们记住我的话,今后都会受益无穷的。”

  ——

  这种事看多了,蓝启仁都习惯了,面无表情的看着石壁。

  ——

  蓝思追似是在考虑措辞,斟酌了好一阵,才道:“是这样的。姑苏蓝氏的抹额,意喻’规束自我‘,这个前辈你知道吧?”

  ’魏无羡‘道:“知道。然后?”

  蓝思追继续道:“而姑苏蓝氏立家先祖蓝安有言,只有在命定之人、倾心之人面前,可以不必有任何规束。所以,历代以来传下的教训都是,呃,我们家的抹额,是非常非常私人且敏感的珍贵事物,除了自己,任何旁人都不能随便触碰,不能随便取下的,更不能够系在旁人身上,这是禁忌。嗯,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不必说了。

  篝火之旁,这些年轻稚嫩的脸红成一片,蓝思追都说不下去了。

  ’魏无羡‘感觉身体里一半以上的血都冲上了脑门。

  这抹额、这抹额、这这这——

  这抹额的含义、相当之沉重啊!

  魏无羡看着震惊的自己,霍然站起,蹿了出去,扶着一棵枯树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我的妈!我都干了什么!】

  当年在岐山,温氏举办过一场百家清谈盛会,大会为期七天,七日里每日的余兴项目都不一样。其中有一日,是比射箭。

  他当时……摘了蓝湛的抹额。

  这一段,这么多年来他根本没有细想过,原本不是没怀疑过抹额对蓝家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但比完赛之后,他就又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如今想想,当时在场的其他蓝家子弟都是用什么眼神看着他的——

  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被一个混小子强行摘走了抹额,蓝湛居然没把他当场射死——

  【涵养真是好得可怕啊!不愧是含光君呢!!!】

  而且仔细想想,回来之后,蓝忘机的抹额他似乎不止碰过一次呢!!!

  魏无羡看着自己精彩的表情,心道,这次总该知道蓝湛的心意了吧?

  只有命定之人可以碰的抹额……

  魏无羡想起蓝湛不止一次的拿抹额绑他,他嘿的一声笑出来,“好你个蓝湛,悄无声息的,一条抹额就把我绑住了。”

  ——

  蓝忘机眼中笑意点点,魏婴。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大概再过两天,就完结了,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0-02-25 18:24:45~2020-02-25 19:0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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