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训练进行到一半时,乌云遮蔽了阳光和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来,弄湿了头发和上衣。

  雨点打在头盔上的杂音让沢田纲吉最先发现天气的转变,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下雨了啊。”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会一直放晴,没成想月亮尚未出现就开始下雨了。

  “下雨了,今天的训练就暂时中止吧。”中原中也皱眉喊道。

  山本武挥了下球棒,有些可惜。

  还差一点,他就能彻底抓住那种感觉了。

  不过谁让天公不作美,竟然在这时候下雨,只好留待下次再继续训练。

  七濑真纯攥着棒球,犹豫了下,“中也再给我们三球的时间好吗?”

  最适合润雨守护者的场地,莫过于这细雨风斜的时刻,她想山本武不止是作为棒球员上有所突破,也想让他试试契合天气抓住感觉。

  中原中也眉头紧锁,啧了声:“三球就三球,速度。”

  他也能看出山本武突破在即,气势上扬若是不能一举突破再让气势回落下去,下次突破的时候会更困难。

  “谢了中也……”她看向沢田纲吉笑道:“纲吉君可以先去将护具换下来,我三球投完很快的。”

  除了沢田纲吉需要脱下专用的接球手护具,其他人只需要在训练结束后用将棒球、球棒收拾好放回棒球活动室就好。

  他愣了愣点头,担忧道:“雨好像越下越大了,要不我们下次再继续吧?”

  雨水打湿土地也会对他们投球击球有一定影响,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顶着渐大的雨继续训练。

  七濑真纯摇了摇头,轻笑道:“做老师应该有始有终才对。”

  她说要帮山本武突破就不会半途而废,要知道突破的感觉跟家里的座敷童子一样喜欢躲着人跑,这次让它悄悄跑掉了,下次可就难抓回来了。

  “去吧,阿纲。”中原中也脸色微沉下来,没有驳回她的意思。

  雨水打湿苍蓝的卷发,一缕缕湿粘在脸颊上,她定了定神:“最后三球做好准备,山本君。”

  细微燃烧在表面的夜之炎包裹着棒球,坚定而不容置疑疾飞向山本武,火焰在雨滴落下来前烧干水痕,他用力挥出一击击飞棒球。

  “砰——”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锁定棒球,连掩饰都不愿费心,径直用大地火焰操控着棒球飞回手心。

  山本武无暇留意飞出去的棒球异样,他凝神应对七濑真纯的第二球,比之刚才更加恐怖甚至带着些微杀气的投球,如灵光闪现掠过脑海,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砰——”他急急地挥棒,比方才一直的从容多了丝紧张,球不出意外没飞出去多远摔落在地上。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有些分不清脸上的水到底是汗还是雨,只觉有股恐怖而骇人的气息笼罩过他,刺激着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这不是害怕的表现,恰恰相反他认为这是——兴奋。

  这是遇到前所未有强大敌人的兴奋感,连血液、心脏都开始激动雀跃起来的欢呼。

  “最后一球。”七濑真纯不再掩饰夜之炎,她眼神平静,动作标准不再施加任何增强棒球威力的动作。

  只这一球会让山本武彻底醒觉,他作为狩猎者、天生杀手该有的一面。

  “砰——”

  沢田纲吉跑出来,怔怔看着山本武的球棒挥出漂亮的弧度将燃烧着的棒球高高击飞出护墙,“是、是全垒打……”

  他看着山本武脸上自信舒朗的神情,突然有些明白七濑真纯为什么要坚持训练。

  或许她是感觉到了山本武,即将要突破现在的瓶颈,走到更强更自由的地方。

  “诶?”他摸了摸被雨水打湿,但还是顽强乱翘的棕发:“刚刚棒球是着火了吗?”

  他好像看到棒球上燃烧着一整团黑色的火焰,连雨水都无法将其扑灭。

  ……

  下雨的时候还在逞强,结果就是第二天七濑真纯感冒了。

  所有人都健健康康能正常起床上学的时候,她感冒发烧了。

  “真纯,你生病了?”中原中也一觉醒来就感受到身旁高热的小暖炉,脸烧得发红发烫,张嘴小口小口地喘息。

  他伸手摸上七濑真纯的额头,温度高得他脸色大变,“好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晚上他们都是各自盖一床被子睡觉,昨晚七濑真纯少见没缠着他要抱,他以为她是玩累了,不想竟然是生病发烧。

  “中也,几点了?”七濑真纯迷迷糊糊睁开眼,拽住正要下床的中原中也。

  “你生病了,我去给你找体温计和药。”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中原中也温声哄她。

  她迷糊着轻哼一声,嗓子微哑轻声问:“我们是不是该起床晨跑了?”

  完全没听到中原中也回她的话,甚至还想拉沢田纲吉起来晨跑。

  中原中也好气又好笑,哄骗她:“外面在下雨,今天晨跑取消了。”

  她这才乖乖唔了声,小声道:“中也,我想喝水。”

  喉咙干涩发烫像要喷火冒烟,身体也觉得热得很,七濑真纯挣扎着想蹬开被子,被中原中也及时用被子将她卷紧控制住动作。

  “中也……中也……”像弱小又可怜的小动物哼唧,她皱眉轻喘:“被子好重、好热。”

  中原中也轻拂开她汗湿的额发,“你乖一点,我去找沢田夫人要药。”

  烧成这幅迷糊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昨晚忍了多久。

  她的忍耐力总在这些地方格外优秀,让他生气又心痛。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七濑真纯前几天就有感冒的征兆,或许是河堤附近的桥洞太过阴冷,只睡了一晚七濑真纯就有咳嗽的迹象,只不过那时不严重他们都没放在心上。

  他轻手轻脚离开房间,看到沢田奈奈留在餐桌上的字条,眉头不自觉皱得更紧。

  沢田奈奈出门大采购,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中原先生,你在找什么?”罕见不需要中原中也或是闹钟叫醒,自己就因为渴醒下楼喝水的沢田纲吉打着哈欠问道。

  “阿纲,你们家药箱在哪?”中原中也急急问道:“真纯发烧了。”

  沢田纲吉瞬间清醒过来,“我去帮忙拿……嗷!”

  话没说完他就自己绊倒了自己狠狠摔在地上,他吃痛地捂住鼻子,瓮声瓮气道:“药箱在上面的橱柜里。”

  中原中也顺利找到了药箱,将他拎起来:“谢了阿纲,今天不用晨跑,你等下自己去上学吧。”

  “啊?好、好的。”沢田纲吉看着他匆匆跑上楼,忍不住担心跟了上去。

  烧得脸颊发红的七濑真纯小小一团缩在被子里,她眉心轻蹙,嘴唇干涩发白,侧头半睁着眼,轻声道:“中也、不是要带纲吉君晨跑吗?”

  沢田纲吉无力深深叹气,都烧成这样就不要记着让他晨跑了。

  “张嘴,含下去。”她乖乖张嘴含住体温计,中原中也俯下身贴了贴她额头,回应道:“阿纲今天上学,不需要晨跑。”

  他又换了个回答搪塞烧得神志不清的七濑真纯。

  她懵懵地点头,“这样哦……”

  声音软乎乎,无力又轻缓:“不可以娇纵纲吉君哦,晨跑要是落下一天就前功尽弃啦。”

  沢田纲吉满头黑线,吐槽道:“七濑桑病成这样就不要惦记着我晨跑的事了。”

  七濑真纯耳尖抖了抖,软声反驳:“是我生病不是纲吉君生病,你跑步是没问题的。”

  她逻辑居然还很清晰。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跑!”他受不了扔下话,转身跑回房间换衣服。

  他怕他再不去晨跑,七濑真纯要强撑着生病的身体去邻居家借狗,万一跑一半倒下了中原中也绝对会宰了他的。

  中原中也好笑道:“他去跑步了,你该放心休息了吧?”

  病成这样惦记的人都不是男朋友,而是沢田纲吉早上有没有耽搁晨跑,他都要气笑了。

  七濑真纯唔了声,慢吞吞道:“中也不去看着纲吉君跑步吗?”

  中原中也轻吻了下她额头:“闭眼睡觉,阿纲跑步不差这一天,实在担心我也可以让山本帮忙盯着。”

  她就别再惦记着阿纲有没有晨跑,快给他好好休息吧。

  舌头迟钝动了动将体温计推出去,七濑真纯乖巧昂头:“五分钟啦,可以看体温了。”

  她计时能力可好了,中也完全不需要看钟,只要靠她来报时就好。

  “没到,要十分钟。”中原中也冷静地掐住她的脸颊肉,小心将体温计给她压回舌下。

  七濑真纯不甘心地动了动舌头,软声撒娇:“中也不要放冰袋,冷得头痛。”

  她不喜欢冰袋落在额头上的感觉,过度的寒冷强行压下额头的温度,却会冻得脑瓜发痛,她讨厌那种感觉。

  中原中也收拾冰袋的动作一顿,无奈叹气:“知道了,我去给你拿水和毛巾,你乖点别偷偷将体温计吐出来。”

  小动作还没开始就被中原中也识破,她恹恹应了声:“中也要快点回来。”

  明明身体很疲惫,但大脑就是精神得完全不想睡。

  甚至她觉得若是中原中也允许,她能现在跑出去盯着沢田纲吉晨跑。

  “今天也想和波比玩。”她小声嘀嘀咕咕。

  被子紧紧包裹着身体,七濑真纯像毛毛虫一样左右滚了滚,挣脱开被子的束缚将手偷偷解放出来,呼了口气:“我有乖乖呆在床上,只是太热了想稍微动一下。”

  这样中原中也总不能说她不听话吧?

  体温计压在舌下感觉时间都变得格外漫长难受,她皱眉在床上翻滚几圈,踢开两床被子,大大吐了口气:“感觉凉快多了。”

  刚刚被子压得她快喘不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