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宁又有什么办法?林夏烟不信任自己才应该是常态,她站在原地心情低落,原本想教林夏烟一些功法也没有了兴趣。

  垂着脑袋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白色的衣裙在天地间显得苍凉又悲恸,林夏烟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于是便乖巧的迈开小腿走到祝宁身旁,白嫩又可爱的小手拽着祝宁的衣角,眨巴眨巴眼睛,希望博得她的原谅。

  “仙尊,本也不是不信任你。方才舞剑最后一个动作就是朝着你的方向,我脑袋一热就想着看看你会不会接下这剑气。谁料,你真的半点法力也没了。”林夏烟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着一个人解释,其实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祝宁不是什么玻璃心,缓了一会便重新起身,笑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无碍。其实换位思考,若我是你,恐怕也会有些不解。只是我法力如今的确是已经没有了。”祝宁苦笑着看林夏烟,解释到这便算是已经完了,她并不打算多说什么,胸口的伤在天寒地冻里实在不太适合愈合,可林夏烟比试在即,各方面都很着急。

  祝宁白衣不算碍事,稍稍把袖子一挽,好看的腰身便显露出来,她手中拿着极为普通的长剑,可那范却已经初步形成。

  不知道是不是沾了原主的光,祝宁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即使是金鸡独立也能玩到最后,举着剑站立许久也未见站不稳。

  “仙尊请赐教。”林夏烟十分懂事的低下头来作揖,带着笑意的眸子只锁定了祝宁一个人,那身白色长裙如仙如幻,拿着长剑在树林中飘摇飞舞,祝宁自然没有很用心,况且她也不会用剑,只能尽量把书中的知识转化为自己的同时再教给林夏烟,待几日后比试,林夏烟比试时还恰恰需要这些唬人的假把式。

  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祝宁快被自己给帅呆了,却在最后收尾的地方牵扯到了胸口的伤,一个没接稳,长剑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伤口又疼了?”林夏烟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眸子里只剩下慌张,祝宁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力的点点头,果然人还是不能太飘,否则上一秒帅炸天,下一秒就有可能危及生命。

  林夏烟皱着眉头,把林夏烟扶住,没有再提一句要学习什么招式的事,不容拒绝的往暮冬院走去。

  “我必须要好好给你看为何使不了法力。还有这胸口的伤,倘若你一直没有法力无法自己护着伤口的话,绝对不会好。”林夏烟有些生气,她不知道为什么祝宁事到如今了还是什么事都不紧不慢的,即便是法力没了也无关紧要吗?

  祝宁哪里敢反驳,幸好林夏烟走的不算很快,她调整好了呼吸,苍白的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连带着说话都有了力气:“你回去让我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说可以吗?”祝宁问的小心翼翼,好在林夏烟并没有坚持,她直接点头,主要是想把祝宁拖回暮冬院,而不是在这不见日光的冰天雪地里养伤。

  暮冬院中药味还是消散不去,祝宁被扶进床上,精致复杂的床梁映入祝宁的眼帘,她看起来真的很累了,桃花眸子都睁不开了,轻合上眼眸,入睡的极快。

  林夏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祝宁那浅浅的呼吸声了。

  很累吗?林夏烟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到祝宁身旁,托着下巴看祝宁的睡颜。

  美人睡觉都是好看的,睫毛无力的垂落下来,给眼睑投下来一片阴影,脆弱又清冷让人不可靠近的气息在祝宁身上体现了个遍。

  林夏烟正观察着睡颜,这边祝宁的神识早就进入了随身空间,她在里面疯狂翻找着关于法力如何使用的书籍,却总是提不到点上。

  祝宁一下坐倒在地,破罐子破摔的胡乱翻找着书籍,临近崩溃的时候看到那只火红色的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嘴里还衔着薄薄的一本小册子。

  “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嘛?”祝宁的眼睛亮了亮,看向小猫的眼神都变得十分热情,早没了破罐子破摔的气魄。

  优雅的猫将小册子甩到祝宁面前,抬起爪子蹭了蹭,一种自豪的骄傲感油然而生,祝宁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它的毛发,心中惊喜不已。

  小册子上的内容祝宁原本还想认认真真学的,可是刚刚将册子打开,祝宁便觉得脑袋生疼,手里的小册子也化作飞灰。

  躺在榻上的祝宁瞬间惊醒,脑袋里都是刚刚小册子上的内容,没想到神识还有这个功能,因为合上眼睛许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不适应光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才算是回过神来。

  趴在床边的林夏烟还以为祝宁这么累应该会睡的久一些,却没想到根本不是,不光这么快醒了,周身还恢复了些灵力环绕。

  “这些灵力,是怎么回事。”如今世道灵力已然稀薄,不可能存在无缘无故聚起来的情况,除非都是自身修炼出来的,而前几天祝宁身上一直没有这些笼罩,睡一觉起来就有了?

  祝宁显然也发现了自己周身发生的不对劲,虽然那些闪烁的蓝光不过一会便消失了,可如此神奇的事情祝宁还第一次见。

  再次调动脑海中的内容,才发现每个咒语该用什么语气,该如何用都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了,这算不算自己穿书过来的第一个金手指?

  林夏烟见她没有反应,刚想再次开口询问,就对上还弥漫着氤氲水汽的眸子,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应该是灵力在慢慢恢复。”祝宁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林夏烟解释,她信奉的是只要自己表情到位,就不会被看出来不对。

  虽然祝宁也自知这是掩耳盗铃的做法,可林夏烟就算怀疑又如何?总不可能怀疑到自己是穿越的?

  只是祝宁自从来到云苍山后,除了岳清时不时的来恶心自己一下之后,她总觉得自己很清闲,清闲的吓人。

  如今灵力也在慢慢恢复,祝宁便想着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几日后的比试。

  林夏烟刹那间回神,心中有疑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着问了,只好咽下好奇心,什么也不问了。

  “仙尊大人。岳长老称病撒手门内事物,说……说几日后的比试也全权劳烦您了。”祝宁还没打算出去,暮冬院外那个小弟子便报上来一个更加残酷的消息。

  祝宁闻言差点撞到门框上,她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稀碎。

  可还不得不伪装出来担心岳清,拉开木门用一种很别扭的语气“关怀”岳清:“长老的病严重吗?有没有请医者前来一看?需不需要后山的中药?”

  一下子抛出来三个问题,饶是小弟子也回答不上来,满脑子都是祝宁十分担心岳长老,回忆了半天还是摇摇头:“弟子没见着岳长老,只是来传话的。倘若仙尊您担心长老,不妨去看看。”随即一拱手,又退了下来。

  祝宁看小弟子离开,马上变了一种神情,她自然是不信岳清现在生病,刚刚还生龙活虎的挑事,这个时候就病倒了?为了讽刺,祝宁决定这就去找他看看。

  心中如此想着,她刚刚迈出一步,又转过身子来看看屋子里,林夏烟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看起来这次只有自己去了。

  祝宁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白云,云彩难分难舍,几乎都要一直连在一起,还有些日光从云缝中透出来,如同乍泄的金光一般好看。

  岳清的寝屋和他人一样,一丝不苟黑压压的,一抬步走进去心口都发闷。

  岳清的门前守着两个弟子,手中拿着拂尘,看到祝宁来到这里也不惊讶,规矩地一行礼,便进去通报。

  祝宁百般聊赖地立在门前,白色的衣裙由于去过小山谷中舞剑,多少沾上些泥土,好在并不影响美观,她垂眸理自己的衣袖,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弟子已经将门打开请祝宁进去了。

  屋里陈设没有太大变化,岳清并没有十分虚弱的躺在床上,而是安然无恙的坐在桌旁品茶。

  “岳长老既然生病了就不要顾着喝茶了。再说茶性解药,你不知道吗?”祝宁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把茶水夺下来放到桌子上,颇为蛮横。

  岳清也不恼,不喝茶就开始捋自己的胡子,总归是有事可做,眼神从未落到祝宁身上过。

  “云苍山的长老仅我一人,掌门也总不能一直安排我做事吧?”岳清真正意义上的怼祝宁,把正耐着性子等他说话的祝宁听的一愣。

  难不成这是觉得单纯不想干这么些事了?想甩手给自己?祝宁猜测着岳清的想法,看起来自己怎么着都得接下这个差事了。

  祝宁厌烦岳清,甚至不愿意在多待一会,推门出去压抑的心情也得到了释放,她长舒一口气。

  缓缓运转着自身真气,灵力运到自己的伤口处聚齐,疼痛疏解了不少,祝宁这就开始了忙碌。

  林夏烟没有时间出来瞎转,她必须得在比试之前吃透云苍山的招式,于是祝宁只得一个人安排许多。

  立于大殿之上,毛笔沾了浓墨,给大大小小六个有名有姓的门派送去了请帖,随后命弟子们收拾出来比试台。

  比试台有半个修炼场这么大,高出地面三米,四面环山看起来充满了神秘色彩。

  祝宁站在下方,看着巍峨的比试台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这样的台子承载了多少人的遗憾和胜利。

  日子忙碌且平淡,却过的飞速,待到祝宁把一切安排妥当,就已经是六个门派来云苍山的日子了。

  这一天清早天光大亮,云苍山难得这么热闹,大修炼场上早早便站满了人,还有不少弟子陆陆续续从寝屋爬起来往大修练场跑。

  前天夜里刚下过雪,地面上本还积着厚厚的一层,为着不妨碍弟子们切磋,祝宁早早便施下法术,将积雪全部清除干净,说是切磋技艺,其实真正能够上擂台的,也不过是几位门派长老的大徒弟,其余跟着来的堪比就是走个过程,于是他们尽可能的在自己的穿着打扮上多费些心思。

  虽说整体服饰必须着自己门派内的道袍,可发饰以及佩剑皆花枝招展,在没有多余色彩的冬日里,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师尊,我有些……紧张。”暮冬院中,祝宁正在给苏觅挽头发,林夏烟则捧着包子站在一旁,满脸天真神情,好像是没看过挽发的似的。

  祝宁其实本就是觉得新奇才要给苏觅挽发的,幸亏手指不算笨拙,白嫩可爱的指尖在苏觅的发丝间翻飞,很快挽出一个发髻来。

  这个时候,祝宁才开口安慰她:“莫要紧张,他们不过是来切磋的,再怎么说也是在我们云苍山的地盘上,若是敢嚣张跋扈,为师第一个把人轰出去。”

  苏觅坐立不安,只得点点头,刚想拉着祝宁去问关于画符的事情,就瞅见林夏烟迈开小腿坐到梳妆镜前,嫩生生的小手拿着木质长梳,在祝宁面前晃了晃,意思很明显。

  祝宁哭笑不得,原本都要走出去了,又挣开苏觅的手,跑回来给林夏烟挽小揪揪。

  苏觅站在门口愣住了,眼底划过一丝羡艳,早就发现祝宁对这个林夏烟千好万好,甚至比对自己这个大弟子都好,如今也是愿意放弃正事就为了给林夏烟扎个啾啾?

  林夏烟透过铜镜,看到了苏觅站在门口,唇角勾起,似乎很是得意。

  祝宁却觉得开心,最喜欢摆弄别人的头发,更何况是这么个大反派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任由自己摆布,简直不要太爽。

  只是那种可爱的小揪揪不太适合祝宁扎,她刚刚还很灵活的手指如今跟笨拙了似的,怎么挽都会出来一点点碎发,虽不影响美观,但也不算规整。

  “好了,已经很好看啦。”林夏烟看出来祝宁的局促,直接从凳子上跳下来,还很显摆的晃了晃脑袋,朝着站在门口的苏觅傻笑。

  祝宁顺着林夏烟的目光,这才看到了苏觅,歉意的笑笑,走过去想和她说些话,却听到暮冬院外围着一些镇雎山的女弟子,那种深蓝色的道袍祝宁一眼就看出来。

  “她们为什么会来?”祝宁显然是在问苏觅,毕竟方才只有苏觅站在门口,知道的肯定比旁人知道的多。

  苏觅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分析分析,林夏烟便一溜烟率先跑出去询问,祝宁还没反应过来的,就看到那些镇雎山的女弟子一脸鄙夷,和那个范默一样欠揍。

  祝宁站在暮冬院里,虽然听不真切说的什么,但看着林夏烟那么小小的一只,站在一群女子之中,显得可怜兮兮。

  祝宁一拂袖走了出去,脚踩在了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倒有些沧桑之感,最后站定在雪地里,亭亭玉立之感油然而出,她眉目冰冷如画,扫视了一遍这些女子,也学着她们冷笑鄙夷:“本尊当是谁,原来是初入门的小弟子们。”

  祝宁自从会使用法力之后,对于这方面便有了足够的底气,仙尊该有的骄傲也萦绕着祝宁,在谦逊有礼的同时绝不丢了面子。

  林夏烟见状,并没有选择往后退,而是也跟着说话:“这里是云苍山,不是你们那点小地方。在这外面,可千万不要丢人了……”虽说这话多少带了些讽刺,可林夏烟声音稚嫩,谁也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祝宁成了众矢之的。

  “云苍山掌门自然修为深厚,难不成跟我等小辈讨论修习??!未免太厚脸皮了些。”为首的女子尖酸刻薄,简直和范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祝宁没有生气,挽了挽绣着锦鲤的袖口,从容又大方:“既然知道本尊乃云苍山掌门,还是你的长辈,如此对长辈说话,就是你们镇雎山的教养吗?”

  空气中的火药味一时间拉到最满,苏觅站在祝宁身后观察着局势。

  几个女子不敢和祝宁硬刚,咬牙切齿的瞪了祝宁一行人许久,这才一跺脚跑走,嘴中似乎还骂骂咧咧的。

  守着暮冬院的小弟子看不下去,气的脸都通红了,见她们跑走后便主动请缨要去追回来,祝宁却摆摆手,遗世独立的气息弥漫开来,她并不想在比试前把事情闹大,拉着林夏烟便往回走。

  暮冬院里一如既往的安静,苏觅自己下去准备比试,屋子里只剩林夏烟和祝宁两人。

  林夏烟将手里包子搁下,对这种东西兴致缺缺,可小女孩模样的时候算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人身,总避免不了要吃五谷杂粮,祝宁原本闷闷的坐在床榻上,没一会就看见林夏烟哒哒哒的跑过来,装的一副可怜模样:“师尊师尊~我饿了……”

  祝宁愣住了,对上林夏烟含着笑意的眸子才猝不及防的红了脸,明明就是个大狐狸,还装成可爱的猫咪干什么。

  “那不是有包子吗?”祝宁指了指桌子上的包子,这个时候才看到那个被咬了一口就搁下的包子。

  “不喜欢?”

  林夏烟点点头。

  祝宁脸上立刻显露出为难,现让后厨做一顿饭是不可能了,今天中午晚上都还有宴席,根本错不出人手。

  祝宁想到自己倒也学过几手,暮冬院屋后有专门辟出来的小屋子,里面锅都有些落灰,估计本来就是用来熬药的,象征性搁上了锅罢了。

  “我给你做些?”祝宁有些激动,袖子挽的老高,一脸笑容的来到小屋子,屋子里倒是做饭的东西俱全,只是黑漆漆的,很久没有人来过似的。

  祝宁只好先试着清理,算着时间,将锅碗瓢盆洗刷干净。

  “这算是仙子下凡尘吗?”林夏烟又是红衣美人,倚在门框看着祝宁的动作,说话间调侃居多,却也包含了些心里话。

  祝宁害羞的涨红了脸,只是以为林夏烟在调侃,紧张到清水将衣袖弄湿,白色的衣服被弄湿后,就会变得很透,还好只是袖口一点点。

  衣服贴着祝宁的胳膊,倒有湿身诱、惑的感觉,祝宁正了正脸色,袖子再一次挽起,倒还真有了那么几分厨师的模样。

  林夏烟其实也不算挑,只是不喜欢吃那种馅的包子,祝宁便随手拿来了几个鸡蛋,炒鸡蛋这种事儿,算是自己最拿手的了。

  祝宁在忙里忙外,林夏烟则懒洋洋的站在门口,既不上前帮忙也不离开,她换了身衣裙,天蓝色与外面的天空相映,祝宁专心致志的生火,可那火柴受潮了,硬生生是怎么也没有点燃。

  正当她愁眉苦脸之际,林夏烟不过是一伸手指,一团明亮的火焰便在柴火之间升起,把祝宁的半张脸蛋映照的发亮。

  “这会法术倒真的不错哎……”祝宁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继续露出来那种专注的神情,把一勺油舀进了锅中,静静的等待着。

  少女认真的神情似乎是在课堂上才会有的,此刻对着的是黑乎乎的一口锅。林夏烟觉得有趣,换了个姿势继续看。

  林夏烟本来以为从来不下厨房的祝宁会在今日翻车,可是却没有想到,一番看下来,竟然还真的会做饭,各种动作都十分熟练,这让林夏烟不禁在想祝宁外出云游的这段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林夏烟想着想着,脑海之中居然浮现出祝宁身着脏兮兮的白裙神色认真的向包子铺老板讨包子打欠条的模样。

  如此一想,居然笑出了声,祝宁目光看过来,桃花眸子里盛着几分不解,林夏烟笑着摇摇头,抬步走入,祝宁这才发现她披散下来的头发处还有一对铃铛簪。

  “只是方才在想,你为什么连做饭都会。”林夏烟终于良心发现了,帮祝宁把鸡蛋从锅里盛出来,还不忘八卦几句。

  祝宁其实刚想补充自己,不仅仅会炒鸡蛋,可为了维持自己仙尊清冷的人设,又只好腼腆的笑道:“从前云游的时候路过一户人家,家中妇人生病,她丈夫又外出打猎,并未归家。我便只好学着做饭,当时还把自己烫着了。”

  祝宁这话说的也不算假,自己刚开始学做饭的时候,确实是烫到了胳膊和手,当时眼泪直接忍不住的往下掉。

  林夏烟原本还是笑着的,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眸子里的笑意全无,放下手中盛着鸡蛋的盘子,把祝宁的双手看了个遍,知道没有看到烫伤的疤痕才松了口气,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那么紧张。

  “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给下人做吧,你的双手是用来握剑和画符的。”林夏烟自认为自己说的已经很委婉了,祝宁却歪着脑袋,笑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心疼我。”

  祝宁只是想说这话打趣她,结果看到林夏烟脸颊微红,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时,祝宁怔住了:“真的呀?”

  只见林夏烟连连摇头,将祝宁的手放了下来,重新端起炒好的鸡蛋往屋子里走,祝宁没有着急跟上去,而是站在厨屋里环顾四周,觉得甚是喜欢,决定以后多在这里练习下做饭。

  过些日子下山,恐怕就没有这么自在,想吃什么吃什么了。

  祝宁打定主意,便又在厨屋里收拾了收拾,直到手上灰扑扑的,她这才走了出来,屋子里不怎么亮堂,一出去迎着日光才觉得屋子里实在阴暗。

  正在心中琢磨着给小厨屋加个窗子,就听见一阵脚步声,循着声音抬起头来,看到的果然是林夏烟。

  林夏烟蓝衣柔和了强烈的日光,看的极为舒服,祝宁等她走过来,精致小巧的脸上显露些笑意,这是不放心自己又跑出来的嘛?

  想完,祝宁才觉得自己有些爱脑补,万一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呢?于是她低了低脑袋,跟在林夏烟后面就回到了屋子里。平时屋子里就没有什么饭菜的味道,今日摆上了一盘鸡蛋,香味充斥着整个屋子,林夏烟也是有些饿了,坐下便开始品尝着,虽说林夏烟没用过几次筷子,却在这一次之中学的极为认真,也会的快。

  不过一会,便已经是那种姿势标准的拿法,还变得注意形象了起来。

  祝宁只是托着下巴看她的表情,生怕自己做的不好吃,林夏烟觉得眼前一亮,也很给面子的将鸡蛋都吃了,所说只是这一道菜,比平时的要少多了,可胜在合林夏烟的胃口。

  饭算是吃完了,林夏烟怎么也不肯变回去,如此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站在自己面前,即便祝宁知道自己样貌不输任何人,却也总觉得晃眼,正经不起来。

  林夏烟不管这么多,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她拿来最近一直在攻读的一本书卷,上面都是些最入门的剑法以及招数,祝宁虽然不懂这些,却对于云苍山极为了解,看林夏烟认真起来了,自己也集中精神替她讲解。

  “云苍山主要降妖伏魔,是靠着阳气等与鬼怪相克之物压制。例如早些年间茅山弟子们,桃木剑以及符篆等物,几乎都是同样道理。”祝宁尽量让自己显得专业一点,拉过椅子来,坐到林夏烟身旁。

  林夏烟听到茅山二字来了兴趣,将书籍放下,看着祝宁的桃花眸问了几句。

  一提到这个,祝宁更是有话可说,从前她也对这个很感兴趣,还特意看了文中所写:“如今茅山派没落,其弟子流落人间,做起阴阳先生来。基本上算是和鬼物打交道。要说宴会那晚的鬼物,搁当年茅山派弟子们眼里,估计就是毛毛细雨一般好对付。却偏偏让我之前这样被打的狼狈。”

  说完,祝宁的伤口就仿佛隐隐作痛。

  林夏烟了然的点点头,继续翻着书籍,发现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今日都是弟子们互相认识攀谈的时候,明日才是正式的比试。

  “仙尊爱徒看起来很是紧张啊。”林夏烟装作不在意地开口,翻书的动作却不停,似乎是真的在八卦。

  神经大条的祝宁还在回忆书中各种细节,被林夏烟这么一问,也开始觉得不对,好像苏觅今早确实很紧张。

  “你所言极是,我这就去看看。”祝宁打定主意就准备走,动作快到林夏烟都看傻眼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提这个。

  赶到的时候,正看到苏觅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呆坐,未看书也未修习,与她平时很不一样。

  祝宁心中咯噔一声,战战兢兢地往里走,想破脑壳也不知道为什么苏觅还会黑化,林夏烟不是没有做什么了吗?

  苏觅也罕见的褪下绿色罗裙,换上的是云苍山的道袍,她的屋子没有多少物件摆着,总有些空空荡荡的意味,却少不了干净,可见屋子主人是有多么上心。

  苏觅听到有推门的声音,便抬起头来,没有色彩的眸子闪出一点光亮,站起身来行礼,就连弯腰的弧度都挑不出错误。

  祝宁的神情并没有缓和,她走进来就一直盯着苏觅的脸看,那双惊心动魄的眸子使得苏觅有些脸红:“师尊?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一说话,才算是把祝宁的思绪回转,她没有笑意,就连勉强也勉强不出来笑容。

  苏觅心里疑惑更多了,可她一旦回想起方才看到大殿里的一切,就有些不想说话。

  明明林夏烟是后来的,为什么就取代了自己的地位?

  祝宁看她脸色更差劲了,皱着眉头不理解,可是为了拉拢苏觅,只好拿着苏觅的书卷:“今日晨起看你有些紧张,可有疑惑?”

  祝宁温声细语,把自己营造成一个三好人民教师的人设,尽量显得温柔。

  苏觅哪里见过祝宁如此温柔,记忆里的仙尊祝宁除了清冷的容颜就是一丝不苟从不偏袒自己人,冷血却又愚善的像个怪人。

  这是苏觅对她的第一印象。

  而如今,苏觅觉得自己对祝宁的第一印象已经崩塌的不剩多少了。

  苏觅点了点头,拿起一直疑惑的地方递给祝宁看,祝宁由于消化完那一整个小册子,对这些修炼的事情也不算是两眼一抹黑,于是她自信的顺着苏觅的指向看过去。

  发现竟然是炼丹。这丫头不解的地方居然是炼丹。

  “炼丹师尊没教,可我怕那些人反其道而行之,非要比试炼丹,云苍山中只有几个弟子主修丹药……”不得不说,苏觅想的很是周全,镇雎山的弟子已经是出了名的耍赖,中途突然提出比试炼丹倒也不是不可能。

  祝宁抬眸,露出半截莹白的手臂,示意苏觅将手搭上来。

  苏觅敛了神色,缓缓把手抬起握住的是祝宁的手指,而并非手掌。

  祝宁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来到云苍山的炼丹房,炼丹房离着大殿不远,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般门中修习丹药的弟子早已有了自己的炼丹鼎,便不会来这里炼丹。

  苏觅算是初学者,没有炉鼎就只能借用炼丹房里的。牌匾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祝宁站在门口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带着镯子的手刚要推开门,就被苏觅拦下,她从袖中摸出一条鹅黄色的方巾,包裹着门把手轻松推开。

  只是迎面而来的就是无数灰尘,呛得祝宁连连咳嗽,带起来胸口的疼痛,又不得不忍住。

  苏觅连忙挡到了祝宁面前,灰尘缓缓沉入地下,祝宁这才稳住气息,说话还是有些虚弱:“这个地方,倒是缺人打扫。”

  随即掌了灯,琉璃方灯是云苍山特有的灯,不仅照出来的光是梦幻的淡蓝色,还一点不影响视物,祝宁早就将方灯视作掌上明珠。

  “屋子里常年不见日光,一时暗也是有的。”祝宁努力解释,苏觅却并不在意这点黑暗,惊喜地迈着步伐细细抚摸炉鼎上每一块砖玉的手感,这是云苍山立派以来就存在的老物件,可以说是度过了多少个春秋冬夏,如今再度面世,果真有了苍老的模样。

  “仙尊怎的这样偏心,还带着苏姐姐开小灶吗?”正当祝宁和苏觅研究着炉鼎到底该如何使用的时候,林夏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在炼丹房门口,稚嫩的小嗓音却说的这样讽刺,苏觅不悦地皱眉,却在看到祝宁第一时间搁下书卷放弃研究的时候,她顿时恢复的面无表情,呆呆的站在原地,双手垂下来,书也掉了下去。

  祝宁颇觉头疼,本来应付一个就够让人心累的,现在又来了个大反派,直接让自己去死得了。

  心中是这么想的,可到底祝宁不敢这么干,她握住林夏烟的白色道袍,看着宽宽大大的道袍变得迷你,祝宁可谓是喜欢的很,一路上只知道盯着林夏烟小巧的裙子看。

  两人不过是这样浪费了一会的时间,苏觅那边就已经把炉鼎摸透了,只是法力不太够,总是无法升起火焰。

  祝宁看出来苏觅的窘迫,什么话也没说,按照小册子里的方法将气运到指尖,念出几句咒语,指尖微微泛起红色的光芒,和林夏烟那种还不太一样,这种是花朵般艳丽的美,而非妖媚之红。

  炉鼎感受到温度之后就开始发烫,苏觅则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加入些中药和材料,她现在要炼的是最基础的,成不成功,还得看最后成丸的大小以及形状,才能算是丹药炼成。

  既然苏觅都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了,林夏烟更是不甘落后,暗自拽了拽祝宁的衣角然后自己坐到另一边炼丹炉前。

  “仙尊,不如夏烟斗胆和苏姐姐先比试一番,也算是提前切磋技艺了?”林夏烟笑的没心没肺,任凭谁估计都不会把林夏烟放在眼里,苏觅却有些紧张到忘记了往里放入一味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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