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属于红港的夏季,张国荣与《金枝玉叶》裹挟着台风席卷整个暑期档。

  ‘顾家明’摇身一变成本阜最动听名字。

  家明,读出来嘴唇轻轻张开,又缓缓闭紧,因Leslie加持,再普通姓名都即刻变得魅力无边。

  何安娜尾随着人潮从戏院走出,门外仍在落雨,何安娜随手将手中戏飞(电影票)扔进垃圾桶,而后缓步走到大门口,伸出手接住一滴雨水。

  偷得半日闲,进戏院睇一场时下热议大戏,俊男美女,何安娜却全程只看得见一头短发好似男仔的靓靓。

  何安娜睇住掌心中的雨水自嘲笑笑,她大概是痴线了,竟然看哪位都好似黎慕九身影。

  亏得她还曾话黎慕九中毒不浅,可是一场无声战争,谁又不是入戏太深。

  真真假假,戏中人自己都已不知。

  何安娜叹了口气,却有人煞风景走上前打断她悲春悯秋。

  转过头,皱着的眉又舒展开来,何安娜弯起唇角打招呼。

  “WINNIE?好巧,你也来睇戏呀?”

  吴韵怡亦笑着同何安娜打招呼,肉肉的脸颊一笑起来连眼睛都要看不见,好似要调动所有肌肉同你拉近距离。

  “ANNA,我是专登来找你呀,明哥要我带你去找他。”

  又是一个明哥,家明,启明,好似也没什么分别,想到曾启明一本正经样貌,何安娜又抿唇笑了笑。

  “好呀,等下你撘我的车一齐过去。”

  正说着,阿BUN开车刚好停在两人面前,驾驶室内的阿BUN看到何安娜身旁的吴韵怡微微一愣。

  想到一定是曾启明又联系到何安娜,阿BUN抿了抿唇,口中轻轻发出了一个气声,好似嘲笑曾启明,又似嘲笑自己。

  刚刚黑暗戏院中的心悸还未褪去,现实好似天上不停降落的雨水,兜头浇灭了阿BUN所有希冀。

  第一次何安娜笑着同他说“不如我们一齐去睇戏,那部好似叫金枝玉叶,几多人睇过,呐,你听,士多店都在放那首《追》呀。”

  换过衣服一身又一身,西装太正经,T恤又嫌太古惑,换来换去,还是穿回最常穿的一件衫,未免显得太刻意。

  慌慌张张买了戏飞,又看别对情侣手中抱着爆谷同可乐,再来排队,往日手中握着开山刀叫着冚家产的古惑仔如今一手抱着大桶爆谷,另一手堪堪抱住两杯可乐,奇奇怪怪搭配令何安娜忍不住站在戏院门口笑弯腰。

  只差两分钟进入戏院,暗灯个阵,又低头细细找着座位。

  电影开场,黑暗给与最大勇气,不过是侧过头,睇住那荧幕灯光映照下的温柔侧脸。

  只是静静凝望,相邻两张座椅,最近距离,就令阿BUN觉得耗光毕生运气。

  电影仍在放,Leslie深情唱:“好风光似幻似虚,谁明人生乐趣,我会说为情为爱仍然是对,谁比你重要,成功了败了也完全无重要,谁比你重要,狂风与暴雨都因你燃烧。”

  阿BUN手中握紧了面前的方向盘,等何安娜同WINNIE钻进车内,又松了松手。

  那张戏飞,贴紧胸膛,如火一般火烫。

  经由一路交谈,何安娜与吴韵怡彻底成为知心好姐妹,好似相见恨晚,手挽手下车踏入旺角新明星卡拉OK。

  吴韵怡有特殊魔力,温温柔柔令人同她相处时如沐春风。

  两人光速社交能力亦看呆身后的阿BUN和包厢内的曾启明。

  曾启明起身相迎,不错神睇住缓缓走来笑眼盈盈的何安娜,心内亦流过一丝暖流。

  “这么快就成好姐妹?WINNIE你果然够叻。”

  何安娜笑着挽住吴韵怡坐下:“点呀?身边都是你们这些麻甩佬,见到WINNIE自然亲切好多。”

  曾启明不置与否,甘心受下麻甩佬名号,做到沙发上,正色同何安娜说回正事。

  “安娜,有件事需要话给你知。”

  见两人有事要说,WINNIE识趣告辞:“安娜,你们先话事,我店里还要忙,下次再聊。”

  何安娜点头笑笑,目送WINNIE走出包厢,阿BUN亦识趣,甘心充当司机送WINNIE返回宁波街。

  何安娜见曾启明神色不对,不由怀疑:“到底发生什么事?这么严重?”

  曾启明犹豫半晌,终于低声道出惊天秘辛:“有件事,我闷在心头好久,不知要不要话给你知。”

  何安娜心头笼罩不详预感:“什么事?”

  曾启明起身按**旁按钮,卡拉OK电视墙壁立刻旋转开启,露出包厢后不为人知机关密室。

  何安娜吃了一惊,转头看了看曾启明,起身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一间栅栏监牢,缚手缚脚绑着一位中年男子,身上散发着恶臭,亦有血液在不知名部位流淌,何安娜拧着眉望过去,辨不清监牢内究竟是谁。

  曾启明站在何安娜身后,为她答疑解惑:“他的名,是李广福,十年前,还是青和陈训礼手下的第一红棍。”

  李广福?何安娜更吃惊了,她听过这个人的名,听说几年前顶了案,出来后被陈训礼安排移民了加拿大,在红港混了一辈子,应该几多风光,怎么会沦落成这样?

  “他追龙(X毒),败光家财,偷偷回港想要再入青和,还未下船就被我捉到。”

  曾启明是最耐心解说员,为何安娜解除所有疑惑。

  果然,毒 品害人不浅,原本好好一位老红棍,受万人敬仰追捧,不过几粒粉末,也叫英雄折腰,不惜散尽家财,抛妻弃子。

  曾启明走上前,拿起地上一只棍,敲敲铁质栅栏,唤醒地上那滩烂泥。

  李广福抬起头看看他,好似见到救命稻草,突然用尽所有力气扑过来,伸出手够得一片衣角,想要神明侧目,眷顾他一支针,不,一粒粉也好。

  人不人鬼不鬼,何安娜心头酸涩。

  曾启明蹲在李广福面前,低声询问:“话给这位小姐知,十年前,大佬陈纵火烧师爷达,是不是你做的。”

  一句话令何安娜脑子轰隆一声,双耳短暂失聪,而后下意识扑过去死死盯住他,好似要将面前这位面容镌刻进灵魂内,誓死不忘。

  好似因何安娜一双眼太过狠厉,李广福缩了缩脖子,犹犹豫豫着开口:“是……是我,我求下你,给支针给我,我受不住呀。”

  还未等何安娜开口,曾启明又问:“你话给我知,那日你除了纵火,还做了什么?”

  “无呀,只是大佬陈令我撞烂一台车,拦住差佬赶去救火。”

  何安娜双手捏住面前一只铁栅栏,指节因用力变得发白,双眼通红望着面前这人。

  原来,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起火时分明有邻居报了警,是陈训礼派人拦住差佬,才害得何安娜父母丧生火海。

  原本她就怀疑,点会差佬这样慢,令她父母足足燃够一个钟。

  原来一切都有了解释。

  陈训礼生怕一场火烧不死师爷达,一定要将所有焚光才放心。

  何安娜怒极反笑,一滴泪落下来,惊了曾启明的心。

  她眼中含着泪,却笑着问曾启明:“所以,原来不是我父母太倒霉,而是他们原本可以活。”

  世间凡事,最令人绝望并非命中注定。

  而是原本可以。

  黑幕低垂,大富豪夜总会内阿笠匆匆忙忙赶来同黎慕九低声交耳

  “大佬,有兄弟睇见阿嫂进了新明星卡拉OK呀!”

  想起这只精怪,黎慕九心内一沉:“曾启明?”

  阿笠默默点头,黎慕九弯起唇角:“叫着楼下COCO,我们也去唱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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