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凝滞了一瞬。

  “皇...皇后娘娘,谁?”陈公公腿打颤,看向童茧。

  见童茧也是一脸茫然,心顿时放下了些。

  他就说,此人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且不说皇后娘娘有多好看,像荀楚这般毁了容的丑陋之人,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又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

  所以他刚才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只是...如果不是荀楚,会是谁呢?

  陈公公想到这儿,转身出了房间,走到已经站起来的齐将军旁边,一脸谄媚道:“齐将军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齐将军冷冷看了一眼陈公公,对刚才皇后娘娘的事情只字不提,开口询问陈公公:“你们在干什么?”

  “还不都是荀楚,天都大亮了,却还在睡觉,一连几日不去打扫清华池,玩忽职守,奴才实在忍不住了,所以打算教训他一顿。”

  “教训他一顿?”

  “是啊,为陛下打扫清华池那是多大的荣幸,他竟然敢偷懒,齐将军您说,是不是该教训这玩忽职守的小太监一顿!”

  话音落,齐将军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下一刻,直接抬脚狠狠踹了陈公公一脚。

  “哎哟!”

  陈公公被踹的摔倒在地,狼狈极了,被踹的地方痛的不行,却不敢有半句怨言,爬跪到齐将军脚边,不住磕头道:“齐将军恕罪,齐将军恕罪!”

  “何罪之有?”

  陈公公一愣,脸带茫然,他也不知道齐将军好端端的怎么踹他。

  齐将军见此,脸更沉了。

  “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你口中玩忽职守该教训的小太监,就是皇后娘娘。”其余的,也没多说,甚至没有再看陈公公一眼,直接进了房间。

  而陈公公,面如死灰。

  至于拽着童茧的那几个太监,早就被外面的那一幕吓得瑟瑟发抖,五体投地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齐将军进了房间,看了眼依旧一脸茫然的童茧,再次半跪下来:“皇后娘娘,齐衡来迟,还请赎罪!”

  皇后娘娘...

  “你,在叫我?”

  “是的。”

  如果说刚才童茧心里还有一丝侥幸,觉得齐衡叫的不是他,而现在,这丝侥幸也没有了,齐衡就是对着他下跪,唤他皇后娘娘。

  童茧茫然极了。

  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事情吧,为什么,突然就成了皇后娘娘?童茧扯了扯嘴角,面容僵硬道:“我不是皇后娘娘,你找错人了。”

  他的确打算接近尤易寒,却没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接近。

  更何况,事情发展太过惊悚。

  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成了皇后娘娘?

  “你回去吧。”他摇头道:“我不是皇后娘娘。”

  “这...”齐将军还想劝,但想起尤易寒的吩咐,犹豫了下,行了礼:“臣明日再来。”

  随即转身离开。

  离开前,不忘把旁边跪着瑟瑟发抖的两人以及面如死灰的陈公公带走。

  齐将军把人带走了,四周并没有安静太久,然后周围骚动声越来越大,却都不敢往童茧的小屋靠近一步,只好奇的在外面观望。

  童茧关上了门,把自己关在屋里。

  听着外边儿议论的声音,童茧越来越烦躁。

  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茧没有出房间,一直待在房间里,听着外边儿的议论声,于是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一些。

  听闻陛下有个很喜欢的人,此人是个男的,从一个奴才到成为皇后,只用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还有期间发生的那些事,童茧都差不多了解了。

  童茧在房间里听着,越听,脸越沉。

  他死死掐着手心,咬牙切齿:“尤易寒...”

  他就说齐衡怎么称呼他为皇后娘娘,原来尤易寒是把他当作替身,因为那个人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所以看到和那人相像的他,就将他当成了替代。

  尤易寒把他当什么了?!

  他一定要杀了尤易寒!以解今日的屈辱与心头之恨!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人终于散去。

  这时,敲门声响起。

  童茧没有出声,死死盯着门口。

  这时,门外的声音传来:“主子,是我,冯山鸣。”

  原来是冯山鸣,童茧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齐将军又过来了,童茧下床打开门,把冯山鸣放了进来。

  冯山鸣进了房间,转身探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房间外,见没有人,这才放下心来关上门。

  “主子!”

  童茧应声,“你怎么现在才来?”

  “属下有事耽搁了,主子恕罪。”冯山鸣说着,抬头看了眼童茧,随即小心翼翼地道:“主子,听说今日齐将军过来...”

  提起这事,童茧顿时沉了脸。

  “你放心,我不会答应的。”

  一个男人,当皇后,像什么话?

  还是被当成替身,这般屈辱之事,他就是死也不会答应!

  “呃,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冯山鸣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童茧见此,不由得皱眉道:“什么意思,说清楚!”

  “属下的意思是,答应下来。”

  “什么?!”童茧脸色阴沉的看着冯山鸣,还没再次出声,便听冯山鸣急急忙忙的道:“主子您先听属下解释,待属下解释完,您再拒绝不迟。”

  不等童茧说话,冯山鸣语速极快的道:“主子您有没有想过,就算您依靠着自己的能力,去了尤易寒身边,让尤易寒对你产生信任,再杀了他后的事情。”

  童茧皱眉:“杀了他,自然是我登基。”

  却见冯山鸣摇了摇头:“主子您糊涂了,您想想,就算您杀了尤易寒,可那个位子,您真的坐的住吗?就凭您还有几个属下,没有大臣拥护您,届时您只会重蹈尤易寒的覆辙,被他人所杀。”

  童茧不蠢,最近也只是被尤易寒的一系列行为搞得乱了心神,恨不得马上杀了尤易寒。

  经冯山鸣一番解释,他彻底冷静了下来,也意识到冯山鸣说的才是正确的。

  “可就算我当了皇后又有什么用?后宫不得干政,那些眼高于顶的朝臣也不会因为我是皇后而效忠于我,不如说,正因为我一个男人成为了皇后,他们才会看不起我...”

  “非也,主子您觉得,以您现在的身份,会被那些王公大臣注意到吗?不会,您成为了皇后,的确会被他们看轻,但若您有本事有实力,暗自发展势力,而您皇后的身份又是最好的掩饰,届时,只等您的势力一壮大,便可直接杀了尤易寒登基,而那个时候,有拥护您的大臣,您的位子才会坐的更稳。”

  “更何况,今日这一出许多人都知道了,不出一日,想必宫中上下就会传遍,到那时,不论您答应与否,都将骑虎难下,而尤易寒若是记仇,您的日子想必会更加困难...主子,为了我们的大业,您就...”

  童茧沉默下来。

  半晌,他抬眼,看向冯山鸣,面无表情:“我知道了。”

  冯山鸣眼睛一亮:“您答应...”

  “只是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什么?”

  “尤易寒他只是把我当作替身而已,你又如何确定他会不会哪个时候突然醒神,然后降罪于我?到那时,别说筹谋大业,估计连命都没有了。”

  冯山鸣眼睛闪烁了下,“主子您放心,不会有这个时候的,就算有,我们提早预防就是了。”

  冯山鸣那肯定的语气让童茧心里起了疑。

  为什么,那么肯定不会有那个时候。

  先不说这个,就是他现在这张脸,这般丑陋,尤易寒又是怎么忍得下去的?

  最终,童茧没有问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弄懂这件事,或许,很多他感到疑惑的地方,都能有一个解释,在此之前,他并不准备告诉冯山鸣。

  “我会答应的。”

  翌日一早。

  齐衡再次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童茧不会答应的准备,他想着,若是今日童茧再拒绝,那就告诉陛下吧。

  这几日陛下因此事忙的连觉都没睡。

  虽然他知道不能拿此事去烦陛下,但关系到童茧,最好不要擅自做主。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到门前,打算敲门,门就开了。

  齐衡一愣,刚要张口,便见童茧垂眸道:“我跟你走。”

  “什、什么?”

  “难道你今天来不是来把我接走的?”

  齐衡反应了过来。

  童茧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要知道,根据他查到的信息显示,童茧已经忘了有关于“童茧”的所有事,只记得褚寻的一切,也就是说,现在的童茧应该是对陛下满是仇恨,要答应坚持难于登天。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齐衡应声,带着童茧来到永安殿。

  永安殿内,两百多个奴才跪在地上,见童茧来了,齐声道:“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衡简单跟童茧介绍了下几个管事的,便打算回去告诉陛下这个好消息。

  然而刚走两步,突然想到一件事,转过身来。

  “哦对了,皇后娘娘,今夜陛下会召您侍寝,还请您提前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