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倾泻, 均匀地铺满整个院落,本该是岁月静好的画面,却被野兽占据, 仿佛是嘴里吃着精美的料理, 却突兀地被尖锐的鱼刺卡喉。

  站在前面的男人将沙棠护在身后,低声道:"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松开我的手!"

  一缕黑雾从男人的指间盘旋而出,如果丝带般将两人包围在中间。

  见到游龙沙棠不自觉就想去观察这家伙,看似是一条丝带, 但是细看就会发现其间有金色的纹理在流淌,宛若龙鳞,在旋转的过程中, 会看到龙头和龙尾, 因为衔接的太过完美,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沙棠扯了扯嘴角,在游龙的龙头再次经过时冷哼一声,游龙身体蓦地一僵,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感觉到死亡凝视,一股不知名的冷气顺着它的脊梁攀爬。

  这是什么不祥之兆吗?游龙暗自琢磨。

  沙棠被陈贺拉着一步步向前,离野兽越来越近, 浓重的腥臭味从野兽的口鼻腔喷出, 明明还差一米多的距离, 沙棠却觉得自己像是被野兽衔在口齿间。

  陈贺仿若未见般径直向前, 一直到野兽的血盆大口前才停下,野兽金色的竖瞳随着两人的移动而移动, 它没有动,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两人, 即便如此,已经让沙棠出了一身的冷汗。

  沙棠不知道陈贺要干嘛,他小心的撇了眼旁边的人,只见陈贺从口袋里掏出一袋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零食袋子,袋子的包装就像是以前五毛钱的小辣条,透明的,里面是红艳艳的条状物。

  仔细看,似乎还在轻微的蠕动,大概是活动空间不够,有几条缠绕在一起,像是打结的毛线球。

  沙棠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人类有一种常见的心理疾病叫做蠕虫恐惧症,光是想象蠕虫扭曲蠕动的模样都会觉得头皮发麻,虽然看不清零食袋子里的成分,但是并不妨碍沙棠的想象。

  看到那零食袋子,野兽的金色竖瞳直接拉成了一条线,面对它的威胁,陈贺丝毫不显慌乱,他将零食袋子在野兽面前晃了晃,野兽的视线也不受控制地跟着晃动。

  随即陈贺朝着左边用力地抛出去,零食袋像是被射出的炮|弹嗖的一下飞出去,很快就变成黑点,消失在视野,与此同时,野兽如同见了骨头的狗,嗷嗷地追了上去。

  因为它的体型太过庞大,站起来将太阳彻底遮住,投下的阴影覆盖住整个院子,虽然零食消失地速度很快,但是野兽的速度也不遑多让,几乎是瞬间就跑远了。

  如果不是地上还残存着野兽起跳时踩裂的地砖,沙棠都会以为这只是他的幻觉。

  "这是鬣狗,隶属土狼科,经过系统的魔改后的产物,喜欢腐肉,身上还残存着狗的一些属性,例如看到抛出去的东西会不自觉地想追。"陈贺低声给沙棠解释道。

  虽然沙棠没问,但是陈贺知道这人必然是一肚子的问题,只是不肯开口而已。

  沙棠只是默默地消化他的话,不得不说,跟在这个身边还真是能见识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能学到很多。

  不过他还真是没想到那东西竟然会是腐肉,看上去更像是蠕虫类的存在。

  "那袋零食是一种道具,叫梦幻零食大礼包,可以根据想象呈现出对应的零食…在转盘里可以抽出来。"陈贺再次科普。

  闻言沙棠地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梦幻零食大礼包,用最萌的名字撒最野的娇,这个游戏开发者在取名字上很有自己的想法!

  想了想自己的任务点数,感觉可以等回去以后抽两次转盘,这游戏的道具还真是千奇百怪,要不是任务点数不够,他还真想把这些道具都抽出来看看。

  "以它的速度,应该会很快回来吧?"沙棠没忍住还是问了个问题。

  见沙棠主动问问题,陈贺心情肉眼可见地明朗了些许,一直黑沉沉的脸色也露出点点阳光,"没事,游龙跟着去的,就当是遛狗了。"

  沙棠低头看这才发现,围在它们身边的游龙还真是不见了,再想想陈贺的说辞,大概是陈贺丢出去的瞬间贴上零食礼包的吧。

  "游龙一整条都去了?"游龙平时像水流又像是气体可以分散开,之前在记忆大厦的时候也是分出几缕保护他。

  陈贺唇角今天第一次勾起笑:"嗯,鬣狗速度太快,分散了游龙跑不过它,所以就一起去了。"

  大概是沙棠回复了以往的态度,他说着话就想把手往沙棠的肩膀上搭,却被人敏锐地闪开了。

  沙棠挠挠头,干巴巴回道:"哦,原来是这样。"

  陈贺伸出的手僵了僵,随即垂下插进上衣口袋,在沙棠看不到的地方攥紧,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心里那种把握不住的焦虑越来越茂盛。

  如今的他竟然只能用危险才能把这人拴在自己身边,才能握着他的手,陈贺捏了捏沙棠的手腕,赶在沙棠想要挣扎前将人拉进了被鬣狗守护着的堂屋。

  这屋子从外面看没有什么独特的,但是一旦走进就像是进了冰柜,温度骤降,随着深入,光线也逐渐黯淡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沙棠总觉得好像脚下的地板有点…软?

  不像是砖石地板,更像是走在蹦床上或者说是肉上,每一脚踩下去都会伴随着凹陷,因为光线越来越差,沙棠也不敢走太快,感觉随时有可能摔倒。

  "我背你?"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空阔的堂屋里回响,许是屋子太大的缘故,还有回音随着荡漾。

  沙棠连忙摇头拒绝,随即想起这会儿的光线大概是看不清动作的,他连忙开口道:"不用了。"

  陈贺并不准备接受他的拒绝,虽然他并不赶时间,但是这人这几天拒绝了他太多次了,次数多到他心里难受的不行,"你的速度会影响到我的任务,我并不是帮你,是在帮自己。"

  听到男人的话,沙棠在黑暗中挠了挠脸,无奈应允。

  达成了目的的陈贺觉得自己的心情又稍微好了一丢丢,他将人拉到自己的背上,用手拖住人的大腿,感受着后背的温度,狭长的眼眸不自觉地弯了弯。

  他其实更想抱着沙棠,但是考虑到黑暗中未知的敌人,如果他的双手被困住,可能会反应不及时,所以也只能是背着了。

  沙棠趴在男人的背上,男人热烘烘的手抓着他的大腿,明明穿着厚重的冬裤,但是沙棠还是觉得很别扭,就像是肌肤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似的。

  男人走了几步,因为身体会往下掉,男人的手也不经意间滑到了沙棠的大腿|跟,那里传来的热度让沙棠忍不住调整姿势,往上蹭了下,想要避开男人的手。

  这一动作让男人的后背肌肉瞬时绷紧,沙棠扶着他肩膀的手也僵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之前撞到男人后背时摸到的濡湿,那是血吧……

  沙棠的手轻轻贴上男人的后背,感受着掌心的湿润,显然出血情况加重了。

  之前在赵青茗的小世界,陈贺为了救他被石板砸到,他之前看过这人后背的伤,按理来说应该没有这么重的伤口,是后来受的伤还是在小世界受的伤?

  想到这个世界千奇百怪的道具,沙棠突然有些不确定了,他们在张天师的宅院也有分开过,但是也不能排除陈贺隐瞒了伤情。

  可是这样的推测他又想不通了,按照陈贺的性格为什么会隐瞒伤情呢,这人不是挺会卖惨的嘛。

  "你背上是不是受伤了?"

  听到沙棠的问题,陈贺的脚步顿了一下,因为贴着"隐藏的疼痛",他对出血并没有太清晰的感知,即便伤口痛感很明显,但是沙棠这么问了,那肯定是发现了血迹。

  他想了想回道:"是出血了吗,那我抱着你吧,别把你衣服弄脏了。"

  说着他就要把人从背上捞下来换到前面,沙棠连忙搂住疯他的脖子,不让他动作,"不用不用,就这样!"

  "要不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跑着跟上你。"沙棠不在意自己的衣服,他体重放在这里,如果陈贺背着他,只怕会撕裂伤口,让伤更严重。

  沙棠说的认真,结果背着他的男人就像是感知不到疼痛般,把他往上颠了颠,很是轻松道:"你跟不上我的,老老实实待着吧。"

  男人全力前进的速度果然很快,虽然附近一片漆黑,但是从耳侧经过的风就能感觉的出来,沙棠甚至觉得耳尖有些疼,这让他有些奇怪,即便只是普通人的奔跑速度,五分钟也应该能跑堂屋个来回了吧,更何况是陈贺这样的速度。

  "我们这是去哪里?"沙棠的声音被风割裂成碎片,隐隐约约传进陈贺的耳里。

  "无人大道。"大概是声音也顺了风向,陈贺虽然说话声音不大,却足够沙棠听清楚了。

  无人大道……

  沙棠怔怔地趴着陈贺的背上,这个名字听上去就感觉会是一个很不一般的地方,也许是鬼怪群居的地方也不一定。

  不知道在黑暗中奔跑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甚至是更长,沙棠只能从自己手臂长时间不活动导致的酸麻程度简单的判断,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前面隐隐有光点出现,沙棠知道出口要到了。

  "闭眼!"听到男人的话,沙棠下意识闭上眼,隔着薄薄的眼皮他能感觉到他们冲进了一片光亮的世界,阳光很刺眼,应该是很空旷的地方,户外,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来草叶独有的芬芳。

  沙棠慢慢睁开眼,因为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乍一睁开还有些模糊,眼睛也不大舒服,看世界就像是巨大的色块,只能隐约分辨出蓝色的天空和绿色的草地。

  等视线重新变得清晰,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天空辽阔而高远,有老鹰在上天盘旋,远处的草高出很多,风吹过,就会倒下一大片,就像是在躬身迎接来自黑暗的客人。

  "不是说无人大道吗?这是哪里?"

  在沙棠的理解里大道不应该是一条路吗?这里明明就大草原,但凡多几只牛羊那就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现场。

  陈贺回头看向背上说话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头发已经变长,被风卷起随着风凌乱地翻飞,他的眉眼不再是平庸的陈医生,而是通灵车上的面孔,精致得宛如坠入人间的妖精。

  "这里就是无人大道,也被叫做创造道,这个游戏的诞生之地,也是所有鬼怪,工具,npc的诞生之地,平时也有人会把这里叫做故里。"

  因为动作,两人的脸凑得极近,陈贺的声音缥缈,被风卷着带走。

  沙棠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虽然这人是个大骗子,但是沙棠并不想害人性命,他能感觉到这人的伤很严重,即便他尽可能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压到伤口,但是鲜血还是洇湿了大衣,在他的外套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这样他觉得很是烦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恶鬼,大魔头怎么伤口都不会处理,不会是故意不处理来博取同情的吧。

  "给你见识一下创造道,"陈贺没有把人放下,甚至在沙棠想要自己下地前箍紧了他的腿,"你再乱动我就不知道我的手会摸到哪里了哈!"

  感觉到大腿上的咸猪蹄有向上的趋势,沙棠连忙停住动作,许是阳光太过明媚,晒得他脸颊有些烫手,这个疯子!

  陈贺背着他缓缓向下,边走边说道:"在故乡里流传着一首诗,这是属于故乡的颜色。"

  "风过故乡的原野,鲜花开满春天,我背着最爱的娃娃,于夏天流连,残破的月亮不舍满目星河的沉眠,如果可以,让我们重逢于初雪的那天,所以,到底是谁杀死了黄昏又偷偷恋慕着秋叶。"

  男人的声音裹挟着风,于原野上游离,随着他的轻声呢喃,一望无际的草原开始发生变化,鲜花开满原野,芬芳的颜色遍布,随即天色逐渐换了颜色,漫天的火烧云像是天宫打翻了鼎炉,仙女泼了染料。

  野火从天上坠落,将满眼的绿也然上了颜色,橘黄色的草绵延数里,直到天色彻底黯淡,漆黑的夜空静静流淌过星河,星子映入沙棠的眼睛,这是沙棠从未见过的盛景。

  他不自觉地敛住呼吸,怕惊扰掌管此地的神明,就此收回遗落人间的光景。

  "漂亮吗?"男人用头轻轻撞了一下沙棠的脑袋,轻笑道:"这就是创造道,你可以在这里创造出任意东西,至于能不能带走或者使用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说着话,纷飞的白雪从天空飘落,像是偷来人间的精灵,不过是转瞬间,已经将一切染成白,将草原转变成了白色的沙漠,也包括雪中的沙棠和陈贺。

  他们身上堆积着很多雪,乍看像是个厚重的雪人,然而沙棠却并不觉得冷,也并不讨厌,这就像是奇迹般在他眼前发生,甚至比他坐上通灵车还要震撼。

  对于这个世界他更多的是恐惧,因为遍地都是鬼,然而在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宫崎骏的世界,人与自然的和谐,凡间的极致美好,甚至让他有些恍惚。

  陈贺单手拖住沙棠,骨节分明的手在虚空中轻轻敲了三下。

  明明什么都没有的虚空,却是像门被敲响般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上传出去很远,就像是敲鼓时的声音。

  然后再沙棠瞪大地眼睛中,空中突然出现了缝隙,仿佛是有人打开了时空的大门,透出暖橘色的灯光,将漫天飞雪也然上了颜色,平白增加几分温馨。

  随着缝隙越来越大,暴露出来的景色也愈发的多,里面是一个布置得非常温馨的小木屋,暖色的木质纹路,简单的木质家具配着同色系的布艺,有温暖的壁炉,里面是跳跃的火焰。

  壁炉前放着摇椅,上面搭着一块格子的毛毯,大概是主人刚刚离开不久,摇椅还在轻轻的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微声响。

  陈贺将背上的人往上扶了扶,这才跨进小屋,他的脚后跟刚刚跨进来,身后的门就立刻咚地关上。

  动静有点大,吓得沙棠蒙的打了个激灵,对此,陈贺有些不满地看向门背后探出脑袋的家伙。

  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爷,银白色的短发像是绵羊,眉眼也极为精致,眼睛圆圆的,带着小狗的懵懂与可爱,穿着一身白色的小西装,像是别人家的绅士小孩,只是袖子外的手是毛茸茸的爪子,看得人很想捏一下。

  见陈贺瞪他,少年撇了撇嘴,不爽道:"您这可真是搭棚子卖绣花针,买卖不大,架子不小,我约妹子,人家顶多迟到一下午,到你这迟到都得按天计数,你要是再玩来几天就可以换计数单位了。"

  少年看着呆萌可爱,说话却是带着股浓重的相声腔,让人不进怀疑这人是不是平时兼职某茶楼。

  少年重新躺回摇椅,懒懒散散的模样,好好的一身西装因为他的行为显得皱皱巴巴。

  陈贺走到壁炉旁边的单人沙发将沙棠放下,对他解释道:"这是阿南,是创造道的原住民。"

  沙棠挑眉,无人大道里面竟然还住了人?

  陈贺看懂了他的眼神,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他不算是人。"

  只这么一句沙棠立刻懂了,哦,原来是他们恶鬼的亲人朋友,没想到恶鬼也搞交际圈,不过能住在这里应该挺好的吧,一切都随心而动。

  "他不住在这里,原住民的意思是守护者,他只是在这里创造了一扇门,回家的门。"

  听到陈贺在给沙棠做解释,阿南立刻嘲讽拉满:"您老人家可赶紧拿了东西走吧,也就您胆子大,真是小母牛敲门,牛逼到家了,竟然还敢回无人大道。"

  "为什么不能回?"沙棠好奇问道。

  阿南看看他,本想直接回答,却是突然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凝视:"别问我,我他妈什么都不能说,真是鳖犊子按门铃憋到家了,埋汰!"

  他朝着没人的方向啐了一口,因为太用力,把嘴里的瓜子也一起啐了出去。

  阿南:!!!我磕了好久的瓜子!!

  沙棠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人啐了一口,然后就看到刚才还一本正经的,带着相声播放器的人嗷地叫了一声就扑到了地上,表情严肃而认真,像是在地缝里找金沙。

  陈贺对于认识这样的货色深感难受,他捂着沙棠的眼睛把人转了个方向:"这人和鬣狗一个科属的,喜欢吃瓜子,就是牙不太行,缝隙太大,不用在意他。"

  他起身走到桌边,桌子大概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不和谐的地方了,纸张和书本乱七八糟的堆叠在一起,大概是不仔细,墨水瓶倒了,漆黑的墨汁留了一桌子。

  陈贺颇为嫌弃地将染了墨水的纸张和书本挪开,抽出最下面的笔记本,这笔记本看上去和他在记忆大厦的那本子差不多,只是这本明显要更厚实一些。

  他抚去封皮边角上的灰尘,随着他的动作,日记本上泛起点点金色的碎光,像是被打碎的星子,一点一点融入男人的身体,仿佛是重回星河。

  男人的脸上出现了金色的文字,很浅很淡,看不清具体内容,但是很多,一直蔓延到男人的脖颈,消失在衣服领口,只不过转眼就彻底消融。

  沙棠惊奇的看着,比起上次记忆大厦的日记本,这次看上去更神奇了,不过痛苦应该也是划等号的,金色的字体融入身体的同时,男人脖颈和额角的青筋瞬间浮现。

  他握着桌角的手在剧痛袭来的瞬间骤然用力,硬生生把桌角给掰下来了,许是疼痛加剧了后背的伤口,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铁锈味。

  正在寻觅瓜子的阿南:???我的桌子招谁惹谁了?

  "他这个要持续多久啊?"沙棠小声地问阿南。

  "不一定吧,短的话一个小时,长的话一两天都有可能。"阿南只见过这人提取记忆,所以也不确定输入记忆的速度,只能根据其他人的数据给个大概的区间。

  沙棠:"!!!"那这人血都流干了吧,想到趴在男人背上时那濡湿的大衣,沙棠有些坐不住了。

  他看向还趴在地上的阿南,小声问道:"那个,阿南…先生,你这里有治疗伤口的医疗用品吗?"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对方,看上去年龄很小,但是能被称作守护者,不管年龄大小,都应该是值得尊重的。

  "我不白要,我可以给你剥瓜子,剥很多!"想到陈贺对着人的介绍,沙棠决定引诱试试。

  阿南:!!!

  "你们人类的花招真是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你们好会啊!"阿南虽然嘴上在吐槽,但是行动却是一点慢,立刻从角落的口袋里装出一大盘瓜子递到沙棠面前。

  面上明晃晃的写着:先付点利息!

  沙棠有些好笑,还真是有点小孩子脾气。他接过瓜子盘,开始认真的剥瓜子,对比动物的爪牙,人类的手指无疑是极为方便的,不过一小会儿,盘子里就堆起了小山一样的瓜子,看得阿南口水都快滴到衣襟上了。

  眼看他想要伸嘴来舔瓜子山,沙棠连忙用手抵住他的脑袋:"先去找医疗工具,不然不准吃!"

  阿南:"……嘤!"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