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子|弹射出, 空气中弥漫起硝烟,女人爬行的动作有片刻的僵硬,随即又迅速地继续前行。

  沙棠不信邪地将剩下两发子|弹都打了出去, 然而女人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 本来瞄准头和心脏的两枪接连失手。

  沙棠有些惊讶地看向小火柴,虽然没有打中要害,但是那枚子弹是没入女人身体的,以狙击枪的攻击力和埃微硬币的加成, 不应该造成这样毫无损伤的局面才是。

  小火柴摸了摸下巴,显然也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倒是旁边的艾丽娜开了口:"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这是女鬼的肉体, 而不是魂体。"

  人类死后, 肉体会腐败被微生物分解,最后化作春泥更护花,然而也会有些尸体因为特殊原因被保存下来,而这个女人就很有可能是这样,也因为是尸体,所以并不会感觉到疼痛。

  这样的存在是最让人头疼的,就像是末日里打没有痛觉的是丧尸,在打中要害前, 不管怎么攻击都不会死亡, 也不会感觉到疼痛。

  女人身上的衣服本就有些破破烂烂的, 在爬行的过程中, 衣服的损坏更加明显,沙棠注意到这女人脚上的红色绣花鞋少了一只, 露出肿胀乌紫的脚。

  因为已经形成巨人观, 女人比她本身的个头大出三倍有余, 看着宛若一条巨大的肥虫,爬行过的地方会留下湿漉漉的水渍。

  "这个怎么办?"沙棠攥了攥手,有些紧张,他已经在琢磨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召唤的帮手了。

  "这不是还有门吗?"小火柴还挺乐观,看这个门放在这里,还拴了一把大锁,应该是为了驱邪避鬼的吧。

  正这么想着,就见那女人仿佛是练了铁头功般,哐当撞在木门上,随着这一下碰撞,木门发出咔的破裂声。

  显然这风吹日晒雨淋的木门并不是那么保险,锁链叮铃哐啷作响,在这寂静的山林里回响,惊起了一群鸟雀四下奔逃。

  小火柴:"……"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只要木门被破开,他们根本没有准备的机会。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沙棠一把拽住小火柴和艾丽娜就往后跑,这俩体重轻,几乎可以说是跟提俩塑料袋没啥区别。

  大概是察觉到沙棠的逃跑意图,后面撞门的频率徒然增加,像是钟楼撞钟的怪人,咚咚咚敲得人心慌。

  "我们怎么办!"艾丽娜小声提问。

  沙棠边跑边想,风呼啦啦地略过他的脸颊,几乎是下意识地沙棠就想返回后院去找陈贺,但是他及时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陈贺来这里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和任务的,沙棠不想自己跟个累赘似的,遇到点困难就找上陈贺,他们是合作伙伴,而不是单方面的扶贫,虽然之前确实是有点这么个意思。

  沙棠接连穿过两个小门,带着这个女鬼,肯定不可能去前院和陈贺所在的后院,所以他只能绕着这个院子打转,也幸好这家人的院子够大,后面还连着个后山和树林。

  在即将穿过第三道门时,沙棠听到某个位置传来"哐当"铁锁落地的声音,女鬼突破防线追过来了。

  沙棠不敢回头,玩命的往前冲,刚从过来的时候他记得这里虽然没有门,但是围墙外也是通往后山的路,也许他可以上山寻找制高点。

  现在女人移动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没办法瞄准,他得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和时机把这女人困住。

  "艾丽娜,一会儿我们上山,你份|身听我指挥,小火柴,你能把火分给艾丽娜吗?"

  见小火柴表示可以,沙棠放下心来。

  眼看围墙要到了,沙棠猛地将小火柴和艾丽娜抛出围墙,然后自己再折返,重新助跑冲刺。

  上一次翻墙已经是十年前他高中的时候,那会儿他会跟朋友翻墙出去打游戏,大学后认识他的人大概都无法想象,在他们眼里温文尔雅的海外金龟子,富有书卷气息的语文老师高中的时候其实也是个叛逆青年。

  会打架,会翻墙也会不做作业和逃课打游戏,分科时为了上课能补觉,选了文科,仗着自己记性好,高中三年几乎一路睡过来的,若不是成绩好且稳定,估计家长会英年早逝。

  沙棠的掌心撑上围墙的瞬间,身后传来沙沙的响动,他手下用力,身体腾空而起,脚在墙头上狠狠一蹬,身体借力瞬间往外飞出去好几米,随即翻转向下,可以说是非常专业的翻墙动作,干净利落,落地的瞬间翻滚卸力。

  "咚----"

  落地的同时,围墙似乎受到撞击,轻微的晃动了一下,沙棠不自觉地回头,白色的墙体上仿佛是蛛网般裂开几条裂缝,且不断地向外蔓延。

  沙棠不敢耽误,再次拎起小火柴和艾丽娜,趁着沙棠翻墙地功夫,小火柴已经拿出巨大的火柴棍,和艾丽娜做好了交接。

  "一会儿这样,艾丽娜你的份|身进了山林从不同的方向跑,找地方潜伏起来,等我的指示。"沙棠边跑边说。

  "那我呢?"小火柴见没有安排到自己就主动开口问道。

  "你待命。"沙棠说着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山林,这山林应该很有些念头了,远远看去就觉得这树十分高大。

  得益于高中的混不吝,沙棠跑起来的速度很快,但是太久没运动了持续时间并不长久,他现在喘得犹如破败的拉风箱,嗓子眼泛起浓重的铁锈味。

  后面的围墙还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即使不回头都能感觉到那墙体的摇摇欲坠。

  沙棠咬牙,撑着已经麻木的腿,赶在围墙坍塌前冲进了树林。

  就在这一瞬间,和沙棠心意相通地艾丽娜立时份|身,一个接一个的份|身从艾琳的身体里分出,蕾丝的裙摆像是春日的娇花随风摇摆,份|身抱着巨大得如同火把的火柴棍四下分散,朝着不同的方向而去。

  因为山林里的树木太高,几乎遮挡住其间的阳光,整个山林里都显得格外的昏暗。

  纷乱的脚步声混杂在偌大的山林里,空谷传响,一时之间就仿佛是有千军万马潜伏山林般,竟是让追上来的女尸失去了明确的方向。

  "西北方点火!"

  沙棠一声令下,西北方向立刻燃起明亮的火焰,这是和沙棠他们错开三十度角的方向,因为女尸追得太紧,沙棠不敢直接点相反方向的火柴。

  如果女尸不信,那就白白浪费了一根火柴,在此时此刻,一根火柴就等于是一次求生机会。

  原本紧追不舍的沙沙声果然停顿住了,似是在判断方向般,经过很短暂的时间,那女尸朝着火焰的方向追了过去。

  "西北方向的往左跑,和西边的份|身汇合,西边的份|身随时准备向左跑,我们要把女尸追得方向化成一个圆,不能让她离开这个范围,小火柴你注意,在两个火柴头距离到十五米这个范围后,你要把火柴的火焰也做接力。"

  沙棠的安排就像是接力棒,一个接一个的带着女尸跑,而他要去准找一个制高点,在最合适的时机将女尸的头打爆。

  此时沙棠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玩什么打僵尸的游戏,惊险又刺激。

  山林里不见天光,虽然影响了女尸的判断,但是对不敢点火助明地沙棠他们也是阻碍,沙棠只能凭借知觉前进,本就对这里不熟悉,光线又格外昏暗。

  "咔"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沙棠听到很清脆地声响,凭借触感,他觉得有点像是玻璃陶瓷这样的东西。

  沙棠弯腰去看,只能隐约看出是一根簪子,这个时代的玻璃制品很出名,有不少女人会购买玻璃制作的发簪。

  摸了摸,只能感觉到这上面嶙峋的线条,无法判断具体是什么样子,不过因为被沙棠踩到,已经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一个会穿戴饰品的女人来到这样一座幽深的山林,沙棠将簪子揣进怀里,继续往前跑。

  因为他的方向始终是向上的,慢慢占据高位,观察下面的火焰走势会更加明显,艾丽娜的份|身因为本身是工具没有什么体重的缘故,跑起来很容易收到风的阻力。

  已经有三个份|身因为速度太慢被女尸追上,随着每一个份|身的消失,艾丽娜的脸色也逐渐显出苍白。

  "往下跑,沿着之前的路线,渐渐往下顺着风跑。"沙棠摸了摸艾丽娜的脑袋安抚道。

  其实最好的路线还是原来的圆形,但是看着艾丽娜的脸色,沙棠还是做了些许调整。

  顺风的份|身速度明显变快,明灭的火焰在奔跑中丝毫不受风的影响,摇摇晃晃的在山林中格外显眼。

  沙棠寻到一处小山坡,将狙击枪架好,肩扛狙击枪虽然灵活,但是准头是远远不如固定式。

  趴在地上,沙棠缓缓调整瞄准镜,因为有火焰的辅助,想要锁定女尸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打中要害。

  他的机会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最好一击致命,因为子弹一旦射出,不管有没有打中女尸,他们的位置都必然会暴露,虽然他可以更换位置,但是女尸有了警觉性只会对自己的要害保护得更好。

  回想陈贺交给他的射击技巧,沙棠慢慢拉长呼吸,心跳也随之平缓,整个人仿佛进入到某种极为宁静的状态,就连山间的风,林间的鸟啼,树上的落叶都完全消失。

  在这一刻,除了瞄准镜里锁定的爬行生物外,他的世界里再无其他。

  女尸猛地往前一扑,如同跳跃的蜘蛛手脚呈大字状摊开,将前面奔跑的礼服女人扑倒在地,她表情凶狠而残忍,露出森白的牙咬在礼服女人的脖颈上。

  金色的碎光从礼服女人的脖颈溢出,与此同时,沙棠旁边的艾丽娜脸色再次灰败三分,挺直的腰板微微佝偻,像是在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疼痛。

  沙棠眯了眯眼,食指下压----

  又松开……

  还不是时候,女尸的动作很快,几乎是确认不是自己想找的人后,迅速将礼服女人丢开,然后寻找不远处亮起的火光追了过去。

  枪口随着女人的爬行不断挪动,一次又一次地调整,沙棠告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砰"

  金色的光凝聚成一点,飞速穿过茂密的树林,疾驰而去,在空中留下残影。

  正在撕咬礼服女人的女尸似是察觉到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沙棠所在的方向,她森白的眼睛里没有瞳仁,充斥着鲜血,就这样与瞄准镜后的沙棠对视上。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沙棠都能感觉到女尸身上散发出来的暴虐,和找到目标的兴奋。

  这样的目光叫沙棠后背发凉,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狙击枪三发子弹几乎没有间隔的射出去,短暂的冷却时间过去,沙棠又连发三枪。

  林间传来子弹进入肉体后有鸟雀被惊扰而起的动静。

  "shit!"没有打中,第一枪被女尸躲开了,谁能想到一具尸体竟然如此灵敏,落空的第一发子弹就意味着后面的几发都会偏离靶心。

  在沙棠起身地瞬间,狙击枪化作一道光影如同阳光照射在水面上般融入虚空,沙棠带着小火柴和艾丽娜迅速转移阵地。

  狙击手最大的忌讳就是滞留原地,本来沙棠应该一发子弹就换位置的,但是他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却无法解决女尸,所以硬生生等到第二轮子弹结束才离开。

  南边的风

  因为连续的射击,狙击枪的后坐力惊人,沙棠只觉肩头火辣辣的疼,跑动时手臂摆动拉扯到,立享疼痛加倍大礼包。

  "点火,我们附近的全部点燃!"

  沙棠他们身边有两个份|身,这是沙棠给自己上的保险,就在距离他们5-10米的距离,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他们打掩护。

  话音刚落,一左一右两处树林里就亮起了火光,明亮的火焰驱散黑暗,两边的份|身开始从反方向跑,这也是沙棠计划中的一部分。

  如果保持现有的距离,两边的离得太近了,女尸很有可能会选择走中间,经过判断后在做选择,这样的话就会和沙棠的路线撞上。

  但是现在两边的份|身分开走了,女尸就必须二选一,沙棠往前急冲,虽然有了安排,但是他丝毫不敢停下休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话古往今来虽迟但到,他不敢赌运气。

  临近目标地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紧张的缘故,他似乎听到身后有衣服布料拖曳的声音,跃下山坡时,他闭眼祈祷,千万不要是女尸追过来。

  山坡上的风很大,沙棠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凌乱的风来回撕扯,细碎的头发遮挡住他的眼睛,小火柴瞬间回到虚空,艾丽娜则是被他抱在怀里。

  身体落地,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翻滚,这是很大的土山坡 ,大概是修建宅院时砍过这一片的树木,这土坡上几乎没有树木,下面就是张师长的宅院,只是这个角度看下去,不知道到底是宅院的哪个位置。

  世界颠倒,天旋地转,沙棠脑子都被转晕了,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他格外想要见到的人出现在土坡下,他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阳光太过刺眼。

  但是他却看到那人的头发像是破闸的瀑布,瞬间疯长,在风中摆出好看的弧度。

  身体翻转,视线再次回归到泥土,身体往下滚的趋势还在继续,甚至越来越快,到最后沙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还好吗?"

  一道好听的男声在贴着耳朵响起,这个声音熟悉又陌生,在脑子里嗡嗡地转了好几圈,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迷蒙的世界重新拥有了颜色,变得清晰,沙棠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抬起茫然的眼,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原来这个人不仅仅是声音让人觉得熟悉,这张脸也让人觉得熟悉,但又不是一种熟悉。

  "陈贺,你怎么在这里?"

  沙棠恍恍惚惚,犹在梦里,他抬起手摸了摸面前男人的脑袋,顺着脊背向下,那头垂到腰际的头发原来不是他的幻觉啊……

  明明还是那张温和舒心却普通的脸,但是利落的短发却是长到腰际,乌黑亮丽如同一卷绸布,手摸在上面都会不自觉心生荼毒神明的惭愧。

  似是因为焦急,男人没有打理自己的头发,只是随意披散着,风吹过时会撩起几缕青丝,缱绻地攀上沙棠的肩和脖颈,留下温柔的触感。

  沙棠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留长发会如此惊艳,好看的仿若画中仙人。

  "我这边收到你遇到危险的消息就赶过来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男人声音里的焦急丝毫不做掩饰,甚至带着惊惧未消的颤抖和嘶哑。

  陈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沙棠从山坡上滚下来,因为坡度大,沙棠滚动的速度极快,他丝毫不怀疑以这样的速度撞上围墙这人会变成一摊肉泥。

  那一刻他的心脏都差点停跳了,好在他及时接住了,人搂进怀里的瞬间他手都在颤抖,他从未有任何时刻如此感谢自己的能力。

  沙棠微微摇头,他现在头还有点晕,晃头的时候会有种想吐的感觉,所以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大脑工作。

  "你的头发……"

  面对沙棠的问题,陈贺身体僵了一下,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为他的道具比较特殊,所以他只能通过特殊手段将能力封锁在头发里,一旦解开能力的封印,头发就会变长。

  但是这些并不适合告诉沙棠,尤其是此时的沙棠……

  似乎是看出了男人的为难,沙棠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他重新换了一个话题。

  "我问你个问题,我只问一次,不管你回答是什么,我都会相信你,我也不会去调查寻找真像,但是我只问一次,以后不会再问也不会再听这个问题的答案。"

  沙棠的声音很认真,就像是法庭上的法官在宣誓,为了表示自己的严肃,沙棠强忍着大脑的眩晕坐起来。

  这样的情形让陈贺也不自觉紧张起来,这人太敏锐了,敏锐到让人害怕,他预感到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应付的问题。

  "你是通灵车上那个人吗,那个救了我的长发男人?"

  曾经他有片刻的怀疑,因为陈贺贸然的出现和帮助,但是因为两人长得完全不同,声音也不一样,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第二次生疑是在赵青茗的小世界,他发现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厉害太多了,而且他也知道了身份卡的事情。

  既然这样,陈贺可以是陈影帝,那为什么陈贺就不能是那个人的身份卡呢?尤其是现在陈贺的这一头长发,仿佛在宣告某种可能。

  陈贺脸上的神情僵住,果然……半晌他无奈的苦笑:"我说不是,你信吗?"

  沙棠很坚定地点头:"信,我说了,你说什么我都信。"

  见状陈贺像是被斗败了的公鸡垂下脑袋,再次开口:"好吧,你赢了,我不想骗你,我就是那个人。"

  其实沙棠这么说了,陈贺就算撒谎沙棠也不会去追究真的答案,但是他也知道一旦说出了这个谎言,他和沙棠中间就会出现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但是他心里是存有侥幸的,沙棠毕竟对这个游戏还缺少很多常识,也不认识什么其他玩家。

  陈贺自知身上的漏洞太多,所以找到合适的理由待在沙棠身边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阻拦他和其他玩家的接触,所以即便是知道了自己是通灵车的那个人,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老底。

  沙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勉强撑着地站起来,对陈贺说:"我们先回去吧,我接到任务了。"

  有没有接到任务沙棠不确定,他有感觉到手机振动,但是这一遭生死时速他也没空看,但是他现在非常不想待在这里,非常!

  陈贺抓不准这人心里的想法,但是他也不会拒绝沙棠,于是就带着沙棠往外走,在这个过程中,沙棠看到陈贺地头发在走动间轻轻晃动,然后越来越短,就像一张被火点燃的纸张,最后停留在后颈的长度,这是陈贺,陈医生的长度。

  沙棠抿了抿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回到沙家别墅,沙棠没有请陈贺进去坐,而是客气得略带生疏地跟他说有空再约。

  陈贺虽然内心不安,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只能自我安慰,通灵车上的身份影响应该不会太大,毕竟自己再上面还救了沙棠一命,这么想来,自己算是沙棠的救命恩人吧。

  沙棠回家直奔二楼房间,连守在门口准备骂人的沙父都没搭理,徒留沙父站在原地嘴唇颤抖,那句混账东西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得不行。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大门,沙棠小心的掀开窗帘的一角,还能看到那人倚靠这车门,铅色的大衣下露出银灰色的西装衣角,男人身形板正,不管穿什么都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阳光下,男人的头发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像是沐浴在圣光下的天使,那温和的五官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和通灵车上的男人相融合,带出惊艳的神采。

  此时男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却不抽,只是看着烟头缓缓燃烧,烟雾后面的五官若隐若现,时而平凡时而艳丽,沉默中带着诡谲。

  沙棠冷笑,他当然是不抽,一个鬼抽什么烟,坟头三炷香吗!

  当初苦瓜和他说过的话还犹在耳边,一辆通灵车只会接送一个玩家,如果陈贺是恶鬼的话一切都说得通了,虽然他还是不明白在通灵车上这人…不是,是这鬼为什么要救他,但是至少逻辑是理顺了。

  恶鬼在车上救了他,又利用陈贺的身份假装玩家接近他,实力无比强大,还有就是后面的91点好感度,联想到这恶鬼对自己的种种行为,很符合这91点好感度了。

  对了,还有bloody marry蜡烛召唤出来的那个故意挡着脸的恶魔,虽然没见过本体,但是他基本上可以肯定那恶魔身边的蛟龙虚影就是游龙那家伙。

  他之前的怀疑和强行给这男人找得借口都变成了此刻对他嘲弄,像是无情的巴掌在他脸上胡乱的拍。

  呵呵,多有意思的故事,简直是精彩绝伦,沙棠都想要为这人鼓掌了,他狠狠地摔开窗帘,室内重新陷入昏暗。

  妈的,这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