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瞬时垮了脸, 面无表情地瞪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这表情在他本就衰老的面容显出几分诡谲,死气更重了几分。

  "你怎么还活着……"老人的话语里带着明显地愤恨与不满, 衰老的脸像是一张起皱的树皮, 花白的眉毛抖动着,其实在发泄内心的不满。

  男人啧了一声,像是被伤了心一般,"我还以为梅导看到我会觉得很高兴呢。"

  梅导:"……"

  沉默须臾, 老人觑了一眼陈贺,又看向他旁边的人,他低声道:"我现在正用着呢, 要不……"

  不等老人把话说完, 男人唇角的笑意渐浓,他笑了一声,搭在梅导肩上的手隐隐有黑雾弥漫,颜色逐渐深沉,雾气扭曲挣扎,似是有什么东西试图挣脱出来。

  "我一直以为即便我不在江湖,江湖也应该还有我的传说,原来已经有人把我忘了吗?"

  "噗嗤"沙棠没忍住笑出声来, 见那两人都看向自己, 他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不好意思, 你们继续!"

  陈贺有些不满,"你把我情绪都搞得不连贯了。"

  沙棠无辜摊手:"怎么能怪我呢, 你那句话这么中二。"

  陈贺瞥了一眼可怜巴巴仰视自己的梅导, 然后冷静道:"把刚刚那句话忘掉!"

  沙棠, 梅导:"……"

  挣扎许久,梅导终是颓唐地垂下了头,"走吧,我们去拿那东西。"

  老人走在前面,沙棠和陈贺则是并肩跟在后面,三人呈三角形走在幽深的小巷,箱子里飘荡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酒后吐出的秽物,浓重地叫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野猫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老鼠从缝隙里钻进钻出发出嘻嘻索索地声响,在屋檐下还蜷缩着很多流浪狗,瘦骨嶙峋,还有些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外,翻出被撕咬的血肉。

  "这里是神明栖息地,任何物种在这里都不可以厮杀,即便是见到了自己的天敌。"像是察觉到沙棠的困惑,前面的老人低声解释道。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怕被什么人听到一般。

  "那他们的伤口……"

  老人瞥了一眼流浪狗身上的伤,说道:"他们在外面觅食受了伤,就会回到这里来,至少可以保住一条命。"

  沙棠扫视这周遭的环境,被野猫野狗翻得到处都是的垃圾,地上覆盖得厚重的脏污,排水渠里流淌的黑水,即便看不到也能想到那动物皮毛下憩息的跳蚤和蜱虫。

  这游戏还挺会取名字的,神明栖息地……也不知道是哪一位神明这么倒霉。

  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压抑的笑声,沙棠循声看去,只见旁边的男人笑得眉眼弯弯,看到那人偏头看来,他轻声道:"因为这里住着的神明是个垃圾。"

  他的声音不算大,明明只有走在他身边的人才能听到,却像是惊扰到了这一方天地的宁静,所有的生物都在这一瞬间将眼睛转向了这里,风也凝滞在此,一时之间,万物寂静。

  野猫弓起背,毛发尽张,尖锐的指甲"蹭"地窜出,流浪狗也缓缓站起身,龇出獠牙,发出低低地咆哮,涎水从牙缝留下,粗重的喘息声立时将三人团团围住。

  角落的虫蚁停下搬运的动作,小小的身体转向了三人,空中嗡嗡振翅的苍蝇也落在墙上,惨绿的蝇眼死死盯着那个仍面带笑意的男人。

  "啊这……"

  沙棠也略略偏转视线,看向说话的人,感觉好像要出大事了呢。

  男人见状眉峰微挑,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笑道:"我们得加快速度了,有家伙要去通风报信了。"

  说罢,不等人反应,他就手上用力,将人圈进自己的怀里,风再一次疾驰,如凌厉的刀片划过沙棠的脸颊,钝钝的疼。

  沙棠这才发现,他被男人打横抱起,男人的速度飞快,像是御风而行,他几乎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只能看到黑影不断地从身边错开,然后落在身后,远远被抛下。

  他挣扎了一下,示意男人把自己放下,作为一个男性,被另外一个男性这样抱着,实在是有些难堪。

  感受到怀里的动静,男人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收得更紧,他目光直视前方,唇角的弧度始终不变,"不要动,不然掉下去了,后果……自负!"

  顶着疾风,沙棠转动脑袋往下看,只见他们此时离地大概就五六米来高,而且还有更高的趋势。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僵住,即便是不恐高的人看到自己毫无安全措施地行走在高空中,也会觉得害怕吧。

  男人低低的笑起来,似是十分愉悦。

  很快沙棠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随着他们离地渐远,巷子两侧的围墙也在拔高,此时他们离地距离至少已经有十米了,但是巷子围墙的高度始终是一样的。

  "这个墙……"

  "嗯,这个巷子叫桐高巷,在桐高巷里必须步行穿过,没有人可以翻越它。"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往上升?"沙棠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在空中行走的,虽然很酷,但是并不妨碍他每次无意间瞥向地面时产生晕眩。

  "因为下面的小虫子很烦。"

  闻言沙棠忍住眩晕感再次往下看,这才发现就在他们下面,距离两三米远的地方,追着一群生物,就像是蜂群出巢般黑压压的一大片。

  耳边还能听到"嗡嗡"地震动翅膀的声音,格外分明,沙棠忍不住伸手搓了搓手臂,那里已经起了一连串的鸡皮疙瘩。

  "抱紧我,我们要上升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大概是贴的太近,又过于仓促,沙棠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唇触碰到自己被风吹得寒凉的耳尖。

  一股细密的电流顺着那个地方钻进身体,在心脏上引起一阵难耐的酥麻。

  这是从未有的体验,他抿了抿唇,用手环住男人的脖颈,明明隔着衣服,却能感受到男人皮肤上有些烫人的温度。

  随着他的动作和贴近的呼吸,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重,青筋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根根爆起,他咬住后槽牙,这才强忍下想要把怀里人就地正法地冲动。

  "话说,梅导呢?"

  感觉到两人之间难以言喻地氛围,沙棠压下心里莫名的灼烫,试图转移话题,这才想起刚刚在巷子里走在他们前面的梅导不见了。

  "总算是想起我了吗……"一个幽幽的,带着怨气的声音响起,沙棠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陈某人:可恶,天天钓我,什么时候可以亲亲!

  后妈作者:快了别着急,已经躺进存稿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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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的第一本小说,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后面我会努力改进,要做得越来越好,我也想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如果可以还请大家陪着我走下去,请继续支持,啾咪~新年快乐,宝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