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声势浩大的造反, 就这样消散于无形之中。

  让人将涉嫌谋反的沈隋安和放猫的丽嫔抓起来后,沈隋旸看了眼大口喘气的皇帝。

  此时的皇帝就像案板上脱水的鱼,任人宰割, 毫无反手之力。

  至于皇位未来的归属, 不用皇帝说,众人也知道如何选择。

  内阁首辅看了眼沈隋安的背影,心里十分沉重。他不知道,日后五皇子得知皇帝原本打算让他当储君后, 会不会感到后悔。

  皇帝的状态越来越差了, 张大嘴巴,半天才结结巴巴说出一个名字:“沈……沈……隋旸……”

  其他人知道皇帝有话跟他说,纷纷识趣的离开。

  吴将军看了他一眼,见他朝自己微不可察的点头, 只能暂时离开。

  想必沈隋旸心里有数。

  等人都离开,平复半天气息的皇帝总算能说出几句完整的话。

  沈隋旸坐在床边:“不着急, 你慢慢说。”

  这点时间,他还是能等得起的。

  “把那个逆子给朕杀了, 皇位、皇位, 朕给你。”皇帝紧紧抓住沈隋旸的衣袖,眼中满是恨意, 呼哧呼哧的喘气,良久后说:“还有丽嫔, 帮朕杀了她这个毒妇!”

  沈隋旸看着面色扭曲到极点的皇帝, 神情有些古怪:“父皇, 处置二哥和丽嫔娘娘的事情先不说。您还记得您说过的话吗?”

  他叹了口气, 模仿起前不久皇帝的语调:“五皇子聪明, 又骁勇善战, 当个将军驻守边关,最合适不过。朕想把皇位传给二皇子。”

  皇帝怔愣地看着他。

  “可惜二哥不知道,否则肯定不会谋反。”说着,沈隋旸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后,他拍了下脑袋,懊恼的说:“父皇不用这样看着我,若是为了让我帮您报复,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二哥他为了让我死,可是连勾结蛮族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怎么能放过呢。”

  勾结蛮族四个字一出,让本就心虚的皇帝瞪大眼睛。

  此时的皇帝多少从沈隋旸身上感受到了违和之处。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嘴角扬起一抹愉悦弧度的沈隋旸,结结巴巴地问:“你、你都知道了?”

  沈隋旸故作不知:“父皇,您在说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见状,皇帝稍微松了半口气。

  但不等他把剩下的那半口气舒出来,就听沈隋旸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父皇说的是纵容宫中受宠的美人,在冰天雪地里罚一个六岁的孩子跪了整整三个时辰,然后浇了一桶凉水?还是在我母后生产前几日,让人送影响心神的药,随后安排人,将外祖一家的悲惨消息无意中说给母后听,差点让他一尸两命?”

  沈隋旸的声音在压低时很好听,但就是这种磁性好听的声音,对皇帝而言,无异于在听小鬼催命。

  沈隋旸刚刚说的第一件事,是那个受宠的美人在皇帝的授意下做出来的。

  冲撞宠妃,对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言,可是天大的罪名啊。

  当时天很冷很冷,对于一个六岁的小孩而言,太难撑下去了。

  那个时候,沈隋旸就在自暴自弃的想,或许被这样冻死也很好。

  偏偏他命硬,跪了这么久都没死成,连脑子都异常清醒。

  至于那桶凉水,是宠妃见皇帝不喜欢这个儿子,为了讨好皇帝做出的决定,但这些都是皇帝默许的。

  对他们来说,这桶水很凉,但对跪在冰天雪地里的沈隋旸来说,这是难得的温暖。

  沈隋旸笑着说:“若是值这两件事,只能说怪我命贱,没有按照父皇设想的那样,和母后一起死,一尸两命。”

  皇帝惊恐的瞪大眼睛,而接下来沈隋旸的话,彻底将他的心打到谷底。

  “但为何父皇偏偏对外祖一家下手呢?”沈隋旸叹了口气,“谁人不知姜将军一心为国,说话虽然直了点,但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更没有想过和父皇您争权。就连当初意外发生的那件事,母后也是其中受害者,何况做出娶母后的决定,也是您主动提起的。”

  皇帝下意识移走视线。

  显然,这件事他也心虚。

  皇帝知道,姜皇后也是当初中药春风一度的受害者,可他不能接受,自己是靠着女人上位的。

  正是这种不平衡的心理,让皇帝做出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皇帝承认,姜将军确实是很厉害的将领,但南朝那么多人,那么多武将,怎么可能找不到代替他的人。

  可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的沈隋旸,突然有些后悔。

  既然沈隋旸都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要是当初他没有鬼迷心窍,事情绝对不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沈隋旸突然问:“父皇是在后悔吗?”

  皇帝眼睛一亮,以为他要原谅自己。

  但沈隋旸却开口,一一细数起来:“我倒是无所谓。但我母后,我祖父一家,还有边关那些因为您而成为亡魂的将士、差点被您害死的小钦,以及因为您的私心和利用,失去当母亲资格的余贵妃……”

  每当他说出口一件事,皇帝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当沈隋旸将所有的话说完后,他更是控制不住吐出大口大口的血。

  “父皇怎么能这么早死。”沈隋旸掏出一粒黑色药丸,不容抗拒地喂到皇帝嘴中,依旧笑着说:“这可是续命的好东西,能保证父皇多活几天。”

  听到能多活几天,皇帝立刻咽下去。

  皇帝也知道,按照他现在的身体,别说几天,几个时辰都撑不住。

  但他显然忘了,有种死叫做生不如死。

  “至于父皇的皇位,儿臣就接手了。”沈隋旸整理了下袖口褶皱,站起身说:“父皇这么喜欢余贵妃,余贵妃也想好好报答父皇的喜欢,所以儿臣答应了她,让她来好好照顾你。”

  “好好”这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读音。

  用蛮族配方和各种稀世罕见的药材制成的续命丸名副其实,皇帝吃下去后脸色就红润很多,听到沈隋旸的话,他怒不可泄:“朕还没死!”

  “是吗?”沈隋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皇帝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仿佛为了证实他不详的预感没错,殿内突然传出一阵悉悉索索声。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黑衣人的手上,正提着一个和皇帝有着一模一样脸的死人!

  “小主子,人带来了。”说完,黑衣人紧紧盯着皇帝的脸。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皇帝惊呼出声:“居然是你!”他就说为何沈隋旸会知道这么多秘辛!

  黑衣人难得笑了:“难为陛下还记得我这个小小的保镖。”

  当初姜家上下确实死的干干净净,但和姜将军有生死之交的小兵没死。

  这小兵是意外被抓来充数的江湖人士,在姜家覆灭前几天刚好服兵役期满,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他打算离开军队,去镖局混个职位过下去。

  谁知在听到恩人的消息时,对方和那一大家子人,居然全部枉死。

  江湖儿女最重义气。

  从那之后,他就用这一身武功出入皇宫,护着姜家唯一的血脉长大。

  如今总算等到报仇的这一天了。

  “把人调换一下,送到余贵妃宫里。”沈隋旸开口吩咐,随后对疑惑的黑衣人解释道:“放心交给余贵妃,她对皇帝的恨意,不会比咱们深。”

  想起不久前二皇子身边的那个太监泄的密,沈隋旸在心里叹息一声,想必现在余贵妃也知道那个对她而言十分残酷的消息了。

  沈隋旸:“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父皇一下。”

  他的目光落到嘴巴被布塞上的皇帝身上,叹了口气说:“前不久有人跟我说了个秘密,说余贵妃曾经堕过一次胎。只不过当时月份太小,孩子又没有成形,一直没被发现。”

  嘴里塞着布的人,惊恐的瞪大眼睛。

  他不明白这种事为何有人知道,甚至跟沈隋旸告密,明明知情人都死绝了才对。

  皇帝对余贵妃有几分真情在,自然不希望被她发现这种事情,产生隔阂或者恨意。

  看到皇帝的反应,沈隋旸忍不住笑了,他接着说:“父皇便联合太医,用余贵妃身体弱,才会晕过去为理由应付过去。甚至给余贵妃喂下绝子药,说她体质不容易怀孕,等被余贵妃发现被喂了绝子药,又将此事推到一个小妃子身上。”

  这事说来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个反水站到他这边的大太监,在跟着二皇子以前,是丽嫔身边伺候的太监,无意中听到丽嫔和身边嬷嬷聊天时,说起的这件事。

  看皇帝的反应,不像是假的。

  沈隋旸:“把人送去余贵妃那里,交由她处置。”

  只要他一想,自己血缘上的父亲做过多少恶心事,心里就忍不住的泛起一阵厌恶。

  沈隋旸不想再看到那张让他作呕的脸。

  “是。”黑衣人这次没再露出其他表情,顺从的将尸体摆好姿势,然后拎着皇帝消失不见。

  他也听到了刚才余贵妃的遭遇,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让皇帝好过。

  这样也不错,比起被他们折磨死,死在自己最爱的妃子手中,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方式呢。

  黑衣人离开后,沈隋旸拉开门。

  他站在寒风中,静静看着眼前站了一排排的宫妃和没参与这件事的皇子,开口说:“父皇驾崩了。”

  这五个字让在场的人纷纷瞪大眼睛,不少人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对他们来说,这件事情太过突然。

  上百精锐兵早就到了,他们拿着武器站着,将这座宫殿圈守起来,尽职尽责的维持这里的秩序。

  皇帝死了,有心让自己儿子坐上储君位置的妃子们面如死灰,而稍微知道点二皇子动静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更是如此。

  别人不知道二皇子的下场,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敢谋反逼宫的,最终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比起皇位,他们更想要的是保全性命。

  沈隋旸自然而然,成为南朝的无冕之皇。

  与此同时,余钦他们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余丞相摸了摸才养起来的胡子,感叹道:“老夫就说,五皇子绝非池中之物。”

  “谁说不是呢。”孔权同样点头。

  如今大仇得报,他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

  一切都很完美。

  只有余钦始终一言不发地站着,看上去在出神。

  系统:“任务完成,宿主要离开本位面吗?”

  这只是习惯性的询问,它知道余钦下一句肯定是拒绝。

  果然,余钦拒绝了离开的选择:“系统,我希望脱离这个位面后,你能告诉我所有的真相。”

  系统沉默两秒,随后瞬间消失。

  只要它跑的快,就能当作没听到刚刚的话。

  系统的反应余钦没放在心上,他知道这是最后一个位面。

  唯一让他放在心上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假设他能停止穿越在不同的世界,拥有健康的身体回去,是不是同时也代表着,他跟相处好几辈子的恋人要分开?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余钦心里就不舒服。

  人都有偏爱的人或物,如果一定要在这两者中二选一,余钦想,他会选择不回去。

  “哎,孔督主你看,五皇子是不是朝咱们的方向走?他想找谁?”余丞相一直注意着沈隋旸,因此第一时间发现,沈隋旸在朝他们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走。

  之前二皇子和丽嫔被扣押走去宫内水牢后,这些宫妃皇子便闻讯赶来,为了避嫌,他们就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现在五皇子朝他们这边走,肯定是要找他们当中的一个人。

  “没准是在找我?”余钦伸手指着自己说。

  余丞相忍不住哼了声:“就算找也是找老夫吧,毕竟现在有这么多事情有待解决,找你做什么。”

  虽然现在儿子不像之前那样混不吝,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和上进心,但余丞相还是习惯和他互怼。

  但这次余钦没有回嘴,而是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沈隋旸,笑眯眯的问:“五皇子这是找谁呀?”

  沈隋旸被他这突然的一句五皇子叫愣了一瞬,心知对方还在气他以身犯险。

  沈隋旸:“找你,说说报答的事。”

  这话在余丞相和孔权听来,简直没头没尾,但余钦和沈隋旸都知道其中暗藏的意思。

  余钦看了眼身边的老父亲,眼中的意思溢于言表。

  余丞相哼了一声,偏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而明白沈隋旸对余钦是什么感情的孔权,也不敢当电灯泡碍眼,干笑两声道:“那您们先忙,慢走不送。”

  沈隋旸赞赏的看了孔权一眼,随后目光转向余钦,示意他跟自己走。

  余钦和余丞相打了声招呼,转身同沈隋旸一起离开。

  还能听到身后余丞相和孔权的低语声。

  余丞相顺口说了句玩笑话:“孔督主,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看上去就跟新婚小夫妻一样,一见面就黏在一起?”

  孔权同情地看了眼无意中说出大半真相的余丞相。

  虽然现在五皇子和余小少爷不是真正的小夫妻,但没准过几天就是了,到时候余丞相肯定说不出这种玩笑话。

  但这些孔权都没说,他看了眼五皇子和余小少爷的背影,在心里想,等五皇子把余小少爷真追到手,再烦恼怎么得到岳父母的认同吧……

  不过到了那时,估计他就没这么悠闲了。

  想到使劲压榨自己价值的五皇子,孔权气得一阵牙酸肺疼。

  而此时,无良上级五皇子正站在皇宫城墙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小少爷,目光十分专注。

  此时天还未亮,带着寒意的风吹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感受到凉意后,沈隋旸立刻将身上的披风解开,披在已经披了一件披风的小少爷身上。

  在他心里,一件披风根本不够给小少爷挡风寒。

  趁着披披风的时机,沈隋旸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之前说的报答……”

  余钦仰着脖子,傲娇地哼了一声。

  他伸手整理好身上披着的两件披风,对沈隋旸说:“我也不是什么都接受的。”

  沈隋旸:“……”很好,刚提起来的勇气,瞬间泄了。

  两人对视一眼。

  “没什么,只是想说,小少爷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就当是报答。”

  小少爷这个称呼在沈隋旸心里有不一样的感情。

  即便现在他的身份地位无人能及,可在他心里,小少爷永远是小少爷。

  说完这些,沈隋旸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懦夫。

  他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现在所有麻烦都解决了,他和小少爷之间,时间还有很多,再等等也没什么的。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沈隋旸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看到沈隋旸失落的神情后,余钦总算出了担惊受怕这么久的气。

  沈隋旸:“外面天凉,天快亮了,你晚上也没休息好,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说完就要带余钦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余钦伸手拉住沈隋旸的胳膊,问:“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沈隋旸点头。

  “母亲这段时间,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我不小了。所以我想和未来的皇帝陛下,讨要一门亲事。”余钦眨了眨眼睛,他的眼中满是细碎的笑意,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熠熠生辉。

  但这句话就像投入水中的巨石,惊起一阵巨大的波澜。

  沈隋旸嘴角的笑意再也保持不住。

  他是能等余钦,一直等他到开窍的那天。

  但这并不表示,他能接受对方不在自己身上开窍的开窍。

  看上去有些绕口,但沈隋旸的心情,在短短几秒之内,变得很差、很差。

  有种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觉。

  沈隋旸努力平息心中滔天的妒火,故作好奇地问:“小少爷想要谁?”

  等他知道,是谁趁他不在他挖墙脚,一定要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之后……

  沈隋旸心中蔓延着让他几乎难以呼吸的苦涩。

  到时候,他就一个人默默守护在小少爷身边,时时刻刻盯着那个拐走小少爷的人,只要对方有一点让小少爷不高兴的行为,他就让对方后悔出生。

  至于去拆散他们。

  沈隋旸第无数次叹气。

  他怎么可能舍得让余钦感到为难。

  沈隋旸自认为表情管理的很好,殊不知他咬牙切齿,眼中冒着妒火的样子,不知道有多明显。

  这下,余钦心里最后一点气他冒险的火也没了。

  火气一散,他也舍不得让沈隋旸继续这样自我折磨地瞎猜下去。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任性、小气、娇生惯养,又不喜欢别人违背我的话,坏毛病一堆。”余钦没有说是谁,而是开始细数自己的毛病。

  说完后,他故作苦恼的对沈隋旸说:“像我这样的性格,也没什么人能容忍吧。”

  沈隋旸皱眉,下意识地反驳:“才不是那样,我很喜欢。”

  他就很喜欢这样任性的小少爷,喜欢到恨不得一直惯着对方。

  说完话后,沈隋旸心里一慌,害怕被心上人听出不对劲,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风思,只是在想,如果没人能忍受,只能说是他们没眼光。”

  没错,沈隋旸就是这样双标。

  这话听得余钦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随后他装作难受的样子说:“也就你会这样说了。”

  沈隋旸刚想继续安慰,就被余钦下一句话砸懵。

  “既然你把我说的这么好,不如成亲对象换成你?”余钦说着说着,忍不住点头,显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满意。

  再然后,他就看到沈隋旸傻子似的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余钦可不想一直这样傻乎乎站着吹冷风,于是故意吓他:“怎么,不愿意?那就算了。”

  “没有,我只是在想,是不是还在做梦。”沈隋旸连话都说不利落。他只是在想,天下怎么有这样的好事,都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美梦。

  余钦从未见过沈隋旸这样喜形于色的样子。

  他眸光一闪,突然想到个“好”主意。

  余钦凑到沈隋旸面前,对准他的唇瓣印上去。

  温软的触感让沈隋旸呼吸加重,身体也变得僵硬。

  这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小少爷居然会主动亲他?

  偷袭成功,余钦心里很自豪的说:“这下知道不是梦了吧。”

  只是单纯的唇瓣相贴,对这么多世界下来,早就身经百战的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没有那些记忆、还是毫无经验的沈隋旸来说,足以让他发疯。

  一道亮光划破漆黑的天际。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