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钦去换衣服了， 要过段时间才能出来。
等候室里，众嘉宾闲着无聊，干脆吃起摆在桌子上面的小零食。
“你们觉得余钦会穿成什么样子出来？”戚虞十分好奇， 在等待的时间里， 兴致勃勃的和其他人聊起来。
这个话题吸引力很大。
“我觉得余钦前辈穿什么都好看。”乔燃笑眯眯的吃掉果盘里的苹果，特别真诚的说。
他的话引来一阵哈哈哈，导演在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将完整版剧情播报出来。
很长一段话， 除掉他们之前得知的消息， 过滤一下就是：前朝国师没死，还阴差阳错当了和现任皇帝关系不错的画师。在此期间，画师联合旧部，意图报仇。
在广播播送完剧情时， 余钦刚好推开门进来。
“我屮！这也太好看了吧……”
不知道是谁突然爆粗口，正在低声议论的嘉宾们纷纷看向门口。
这个场景跟之前江司琛出现时， 简直一模一样。
但他们这次看的人，却换成余钦。
和之前的白色古装不同的是， 这一次他穿的是一袭刺眼的绯红色襦裙。
因为时间原因， 节目组没有找到合适的假发，只能用之前的那个凑合着用。
他的头发并没有绾起， 而是用一根红色丝绸不松不紧的绑着。垂落下来的黑色假发落在白皙光滑的肩膀上，并不会让人觉得杂乱难看， 反而透着股慵懒华贵的气质。
纤细的腰肢被一根红绸紧紧束起， 勾勒出无比诱人的腰线。
红、黑、白， 三种巨大的颜色差， 衬得他整个人透着股色气。
“太好看了。”这四个字在所有人脑子里浮现出来， 更有甚者忍不住说出口。
但这话对一个反串的人来说， 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余钦眉心微蹙，看得众人心里一突。
那个女嘉宾立刻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说的，是真的很好看。”
余钦点点头，没有放在心上。
“要不是知道你是男生，我都得妒忌你的美貌了。”戚虞说这话时丝毫没有妒忌的意思，眼睛里满是兴奋。
导演立刻指挥摄影多拍摄几个镜头，笑得合不拢嘴。
说起来这个余钦倒真是个宝藏，在这期节目里不仅暴露出画画厉害，就连女装也这么好看。
签下这个摇钱树，还愁收视率吗？
但导演的想法很快就被打脸了。
苏雅没有让余钦继续参加这档综艺的打算，就算赔偿违约金，也要把余钦从这档综艺里摘出来。
导演试图挽留，但说什么也行不通。
“之前你们主动找我问档期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绝对不让余钦受委屈，现在呢？死对头都邀请来了，还想买一些似是而非的热搜。怎么，是打着让人家踩小钦上位的计划？”苏雅态度十分刚硬，说什么也要解约。
导演没办法，加上做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理亏，他也不好意思舔着脸求下去。
一个综艺导演不可能永远只拍一档综艺节目，未来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
经过这一期直播，导演算是真正感受到余钦流量有多大，他不想这么快放弃余钦。
这档综艺没合作缘分没关系，要是影响到以后，那就得不偿失了。
“姐，你想解就解吧，但这事我也是没办法啊。解约之后大家还是朋友，千万别影响以后合作。”导演转变态度，一个劲的道歉。
苏雅意味不明的哼了声，迅速走完解约流程。
“违约金三小时内会打到你卡上。”自始至终，苏雅只跟导演说了一句话。
解完约后，她踩着高跟鞋去房车找余钦，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但当她打开房车门时，看到的就是蜷缩在床上补觉的余钦。
苏雅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驾驶位上的小助理说：“小李，回去的时候动作小点声，不要吵醒他。”
助理小李连忙点头，他知道老板现在很累。
拍摄过后，余钦连脸上的妆都没来得及卸，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车子放慢了好几倍速度，慢慢往前驶去。
车内，苏雅的手指不停刷新热搜页面，在看到热搜上熟悉的名字时，她紧紧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放在另一边座位上的手机屏幕上，赫然写着三个字：江司琛。
热搜前十中，这三个名字起码出现了六次。
频率之高让人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纯靠网友评论顶上去的。
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娱乐圈，估计又不得安稳了。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刚刚醒来的江司琛，想给他使绊子的人更是多到数不胜数。
若是之前，这些人都能说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可现在……
也不知道四年没露面的江司琛，到底能不能抗住那些人的打压。
不过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
苏雅从后视镜看了眼昏睡的余钦，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虽然外人都传余钦多娇贵、脾气多差，但她知道这小孩心里最软，肯定不会像别人那样做落出井下石的事情。
现在她只要隔山观虎斗，等那些人闹腾够了，再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车子开到家门口时，余钦刚好睁眼。
“到了吗？”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有些迷糊。
余钦觉得这一觉他睡的一点也不好，等回去后一定得多睡会儿。
“到了。哎呦，我的小祖宗哎！你倒是等等呐，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跟你说。”苏雅连忙叫住迫不及待下车的余钦。
余钦乖巧的点头，问：“你说。”说完他还急着回去睡觉呢。
“那档综艺不靠谱，我替你推了。”说完后，苏雅详细跟他解释了一遍导演不靠谱的地方。见他没什么反应，苏雅心里松了口气。
“这些事情苏雅姐你安排就好，我先回去睡觉。”余钦对参不参加这档综艺不是很在意。不参加也是件好事，毕竟任务目标只签了一期，他也不能一直耗在这个综艺上。
看到他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苏雅眉心一拧，追在后面说：“别忘了卸妆，对皮肤损伤大！”
余钦立刻回头，迫不及待的说：“知道了，苏雅姐慢走。”
苏雅扶额，明明上一秒还在昏昏欲睡，下一秒就变得生龙活虎。真想不明白，这小孩怎么这么有精力。
到家后余钦在系统的监督下卸完妆。妆一卸，他就上床跟周公下棋去了。
一觉睡起来，时间到了晚上六点。
余钦是被饿醒的。
经纪人在他醒来后没多久，掐着点似的发过来信息。
苏雅：【起来了别忘记吃饭，厨房里放着家政中午做的饭，你热热就能吃。千万别吃外卖！】
余钦立刻把ok的表情包发过去，老老实实去厨房热菜。
实际上菜热不热都没问题，依旧是少油少盐地开水煮白菜和胡萝卜。
余钦叹了口气，死死的盯着锅里的菜叶子。
虽然他不是肉食主义者，但天天这样啃菜叶，他都要变成兔子精了。
“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小声念叨着。
这时手机又响起一道消息提示音，余钦从口袋拿出手机，解锁开就看到经纪人发来的最新消息。
苏雅：【我给你接了个双人杂志封面的活，很快就能拍完，拍完后再给你挑个不错的剧本，你多磨练磨练演技。】
余钦很好说话，但他懒得打字，干脆发了个兔子点头的表情包过去。
另一边的苏雅丝毫不知道，这个表情包承载着余钦心中的幽怨。
见他没什么问题，苏雅把拍摄杂志封面的时间发过来，嘱咐他好好控制体重，不要忘了锻炼。
对此余钦自然答应下来。
说完这件事，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
不一会儿厨房的饭菜就加热好了，余钦和苏雅说了声拜拜，放下手机去端菜吃饭。
拍摄时间在三天后的早上，听苏雅话里的意思，另一个搭档品牌方已经有了中意的人选，在联系余钦之前就询问过。但对方一直没给他们准确的回复，一直到余钦定下来，那边才答应签合同。
余钦得知合作对象是江司琛的消息时，正在客厅边看电视、边啃蔬菜干。
他拍了拍手上碎屑，拿起手机啪啪啪打字。
余钦：【好的，我知道了。没问题的，苏雅姐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有分寸。】
几分钟前，苏雅将合作对象的身份告知给余钦，还特意叮嘱了好几遍，千万不要闹腾江司琛。
圈子里谁不知道，那位可不是个好得罪的主。虽然余钦在录制综艺时，做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但吸引仇恨是真的。
苏雅从一开始想的就是，能不和江司琛结仇就最好不要结仇，谁料到手下这个小祖宗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非得上去踩人家几脚才舒服。
说来说去都是孽缘。
有些事情千叮咛万嘱咐也没用，反而惹人厌倦。
这些道理苏雅何尝不知道，但她就是放心不下，跟个老妈子似的，总想着多念叨几遍。
她摇了摇头，能把自己做成老妈子的经纪人也是少见。
苏雅：【你知道就好，如果他给你难堪，你也不用忍着，还有你苏姐给你撑腰。】
这条消息发出去，连她自己都觉得很任性。
但是没办法，苏雅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早就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
弟弟受了委屈，怎么有受着的道理。
就算是水深的江司琛，也不行。
余钦哭笑不得的回复：【苏雅姐，这还没开始拍摄呢。】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可他心里却觉得很暖很暖。
*
在当今这个时代，看杂志的人越来越少，人们更青睐于网上阅读。
苏雅接下这个杂志也是有考量的，那家杂志社做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国风杂志，在青少年中受众很广。
最主要的是对方开价合适，拍摄时长也挺短的，完全可以接下来。
三天后的早晨，苏雅亲自过来接余钦。
她敲门的时候，余钦刚起床没多久，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你这样很伤胃。饭我给你准备了，上车吃。”开门后，苏雅一眼看出他没吃饭。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
余钦放弃煎面包的打算，套上一件风衣，然后跟在经纪人身后，一起上了保姆车。
到达拍摄地时，他们这一行人，恰巧撞见江司琛和他的经纪人。
“苏经纪人好，我叫申凌，是江司琛的经纪人，希望这次的拍摄合作愉快。”申凌伸出一只手。
江司琛的经纪人是个中年男人，这几年来有些发福，但这些都挡不住他眼中的精光。
苏雅对这个同行的感受十分复杂。但有句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申凌脸上的笑自始至终都没消失过。
“合作愉快。”苏雅伸出手，笑着回握。
第一次见面，双方经纪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画面转到余钦和江司琛这边。
“又见面了。”江司琛主动开口。
“是啊，又见面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呢，巧到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故意的。”余钦抬头瞥了他一眼，说话毫不客气。
听到这话，江司琛心脏漏跳半拍，手也慢慢紧握成拳。
他的样子就像在等待最终的审判结果。
“你说实话，是不是想蹭我流量。”余钦的声音满是鄙夷。
说完，他还不忘骄纵的抬了抬下巴，活生生一个被宠坏的熊孩子样。
这话在别人听来就是侮辱，但江司琛听到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小少爷感情迟钝，没有发现他故意的原因是为了接近他。
或许这是一个靠近小少爷的好机会。
江司琛心里转了好几个弯，打定主意后开口说：“嗯，我想蹭你流量。”
这话要是申凌听到了，肯定想一巴掌拍死他。什么叫不要脸，江司琛这话就叫不要脸！
综艺录制过后，好几个导演知道江司琛苏醒的消息，剧本也递过来了。虽然那些剧没有江司琛之前拍的那么大，但能避过下绊子的人把剧本送来，导演本身就有几分后台，剧播出后，热度肯定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到时候接下一部戏，台阶能更上一步。如此积少成多，最多一年忙碌，很快他就能回到曾经的地位。
可这些余钦都不知道，他听见江司琛的话心里莫名有些自豪，悄悄对系统说：“系统，你听见了没，他说他要蹭我流量哎！”
系统看他高兴，只能附和着夸了他两句，并没有说江司琛这话就是哄他的。
虚荣感让余钦心情变好不少，心情一好，他也变得好说话了。
“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余钦干咳两声，压下心里的不好意思，故作大方的说：“以后你教我演戏，我给你影视资源，流量也随便蹭。”
系统没有阻止他说这话。
毕竟从另一个方面看，余钦的做法等同于用钱侮辱小白花，四舍五入，算是在努力做任务。
这种送资源交易的话，换除余钦以外的任何人说，都是不怀好意地想潜规则别人，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很有说服力。
江司琛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晕乎乎的，他真没见过像余钦这样引狼入室的。
对江司琛而言，这就是天上掉馅饼，在综艺录制时，他就对余钦一见钟情，想有更多跟他相处的时间，现在这个机会就这样摆在他面前。
想到这里，江司琛毫不犹豫地点头，他说：“我可以教你，但影视资源暂时不用。前段时间我接了陈导的古装戏，剧里刚好有个小公子的角色没选角，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推荐你过去。”
余钦想了想，觉得让江司琛推荐他去，有损自己的b格。可对方都这样说了，他总不能压着对方接受自己的资源吧。
最后余钦还是认同江司琛的提议，推荐就推荐吧，反正吃亏的又不是自己。
“你俩怎么还在这站着，快去准备做造型，等会还得拍摄呢。”正在摆弄拍摄道具的导演转身就看见他们，扯着嗓子喊了声。
他的声音太大，隔这么远都能听见。
场务助理怕被骂，跑过来带他们去化妆换衣服。
拍摄流程一回生二回熟，余钦知道的很清楚，换好衣服就出来让化妆师化妆。
“余钦老师的脸真好看，咱们先化耗时最久的那套，您要是累了，就闭着眼睛睡一觉。”化妆师见到他时，眼中划过一抹惊艳，说话声也下意识变轻。
这次拍摄的主题背景是民国。
余钦一共要拍三套照片，每套照片背后的衣服都有一个故事。
最难的就是那套戏子妆容。
服装余钦换好了，现在就差上头面。
化妆师是专业的，什么妆都给人画过，就算这类妆画的比较少，刚开始上手比较生疏，但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上软头面的时候余钦就闭上眼睛，晕晕乎乎地睡过去，等硬头面上完，他都睡完一觉了。
化妆花费的时间确实长，将近一个小时。
“好了，您看看还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修修。”化妆师让开位置，让他能看见前面的镜子。
余钦抬头一看，被镜子里的人吸引住目光。
妆画得并不浓，圆润的猫眼经过拉长眼线等处理，看上去微微上挑，带出几分凌厉，唇上涂着朱红色唇釉口红，整张脸绮丽到让人不敢直视。
只是轻飘飘一眼，就让人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多情又无情。
就像勾人心魂的艳鬼。
“没什么问题，谢谢。”余钦嘴角上扬，真心实意的说：“很好看。”看到的第一眼，他差点没认出是自己。
听他这么说，化妆师笑得合不拢嘴，亲自过去送他离开，分开前还特意说：“加油。”
场景早就搭好了，灯光道具也准备就绪。
余钦穿着沉重的衣服走出来，引起一阵吸气声，就连回头看过来的江司琛都有些晃神。
“准备好拍摄了吗？”短暂失神过后，摄影师声音有几分激动地问。
“好了。”余钦点头，走到江司琛身边。
江司琛穿的是一件军装，军装十分合身，穿上去没有任何违和感，看上去背影挺拔修长，浑身散发出傲人的冷厉气质。
摄影师跟助理低声耳语一番，叫人把一柄折扇递给余钦，让他靠在江司琛身侧。
这个动作看的苏雅忍不住皱眉，但她没有露面说拒绝的话。
偶尔买腐有助于粉丝增长，这一点她还是知道的。
杂志方这次请来拍摄的摄影师名气很大，是朝着销售量小爆去的，要求只有一个，务必把两个模特拍的好看，至于拍摄动作和内容，他们没有任何要求，全凭摄影师安排。
看到余钦依言摆好动作，摄影师眼中很是满意，他点头，快速按下快门，将眼前这一幕定格在照片中。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余钦都能感受到倚靠的人身上散发出的温度。拍完后他立刻退了半步，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去换衣间换下一件衣服。
整整三套照片，拍到下午四点才收工。
拍完后，摄影师急忙追上余钦，声音无比亢奋：“你的长相真的太完美了，刚刚拍出来的照片更是毫无瑕疵，我敢断定，这档杂志肯定能大买！”
余钦眨了眨眼，迟疑地点头，商业互捧着说：“你也是。”虽然他没看到拍出来的照片是什么样子，但肯定差不到什么地方，毕竟他和江司琛颜值这么高。
无意听到他心里在想什么的系统：“……”都怪检测系统，宿主果然还是受人设影响了吧！
“有兴趣再合作一次吗？我想给你单独拍一次照片。”摄影师年纪不大，但在说这话时，呼吸因为紧张变得有些急促，见他皱眉，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跟我心里的缪斯长得一模一样。”
余钦知道面前的摄影师名气大，让他拍肯定会吸引一波流量，但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这件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要回去了，再见。”余钦朝他挥了挥手，朝助理和经纪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见他没合作的意思，摄影师失落的叹了口气，转身落寞地离开。
*
“来得正好，最近没什么安排的话，有个剧本你看看，我觉得还挺适合你的。”
余钦刚上车，就听见苏雅的声音。
打扮干练的经纪人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顺手把一边放在座椅上的剧本递过去。
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纸面，苏雅对余钦说：“我帮你讨来了试镜机会。陈导的新戏，古装战争剧《一战封神》，里面刚好缺一个男四号的角色，身份是世家小公子，戏份不多，但能替你稳固颜粉。”
余钦视线落在剧本上，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他觉得，有些事还真就挺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