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耽美小说>随时陪你续一杯【完结番外】>第50章 第五十章

  闹钟响了好几遍,阮景才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脑袋一晃便觉得满是昏沉迷蒙。

  他揉了揉眼睛,某部分的思绪如同程序自动启动,人还没清醒,就开始迷迷糊糊强行运转,思考起一个问题——今天该送什么礼物给某位大佬。

  困意如同生出的锈,让那运转实在不怎么利索,下一秒,飘忽的思绪忽然跌落到地上,他一阵激灵。

  等等,他们昨晚好像已经在一起了。

  此时想起来,还是一阵不真实,他忙把手机拿过来翻了翻,那两行简短的对话静静躺在聊天栏里,昨晚的场景不由在他混沌的脑子里跑了一圈,把他的困意踩得烟消云散。

  他想起来了,昨晚他翻来覆去傻乐了一晚上,导致在接近天亮才睡着,难怪被闹钟强行唤醒时这么不舒服。

  但晚睡后遗症完全不影响他的好心情,他一想起秦西诀,精神焕发地一骨碌滚下床,飞速洗漱又收拾起东西,拿上桌上的早餐就狂奔向学校。

  也许是心情不同了,沿途一成不变的风景也变得格外好看,连带校门口总是板着脸的门卫看起来也有些可爱。

  还有五分钟就要响铃,周围都是赶着踩点进教室的学生人潮,阮景在中间欢乐地一路小跑前行,只觉得入眼的景色和人都格外顺眼。

  他忽然在前方看到个熟悉的背影,优哉游哉混在赶路的学生里,尤其明显。

  他装满喜悦的脑子腾挪不出思考的空间,一时没有分辨出那人的背影,身体却已经在喜悦的催发下提前行动。

  他经过那人时,手欠地一爪子拍在那人的侧臀。

  阮景跑过去了,还笑着回头一看,和一脸不敢置信的老许望了个对眼。

  他的笑容顷刻凝固了,心里“卧槽”一声,扭头就不要命地撒丫子跑了。

  老许哪受得了这个气,震怒吼了一嗓子“小兔崽子你不想活了!”,拔腿就追着阮景跑了半个操场,继晚节不保之后,疏于运动的老腰也不保了。

  阮景因此在三中艺术圈一战成名,当然,原因也包括事后在艺术楼下蹲着画了三天的画……那又是后话了。

  此时他仗着年轻腿长,好不容易在教学楼转角甩掉招来的许阎王,小心环顾一圈四周,才喘着气上楼。

  都怪自己的心情也过于飞扬了,老许那刻在DNA里的背影都没认出来,早知道那是阎王下凡,别说上去偷袭了,连照面打招呼他都不敢。

  但老许要杀要剐,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他三步并作两步上楼,迫不及待去见想了一晚上的人。

  阮景踩着上自习的铃声从后门溜进教室,飞速跑到位置上坐下。

  秦西诀没在座位上,正在黑板上写昨天布置的数学题——如果碰到第一堂是数学课,而前一天的数学作业是一份卷子,肖盛会让秦西诀提前在自习课上,把卷子大题的解题步骤写在黑板上。

  肖盛完全信任这位数学课代表,只要秦西诀解出的最终答案正确,肖盛会让他抄录自己的解题过程——秦西诀的解题过程非常详细,思路也简而不略,比参考答案好用多了。

  期间有学生问起一些步骤的思路,秦西诀会在黑板面前给人讲一讲。

  此时他的校服袖子微微卷起,露出好看的手踝,一手拿着书,一手指着解题步骤和王恒说话。

  其实阮景从后门溜进来时,他就看到了,直到察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他脸上的淡定也绷不住了,不由在说话的间隙抬眸看了那人一眼。

  阮景见人终于望了过来,得逞一笑,在座位上朝他眨眨眼,秦西诀的眼里也蕴起笑意。

  他欣赏了几分钟讲台上那人的挺拔身姿,心里与有荣焉地想,秦西诀,我男朋友,多优秀。

  又把“我男朋友”几字细细品了一圈,只觉得字字好听,才意犹未尽地开始学习。

  早自习一结束,秦西诀回来了,又开始整理起小组长交上来的数学作业。

  阮景从手机屏幕的反光里发现自己挂着黑眼圈,明晃晃地昭示着昨晚没睡好。

  他发愁地摸了摸下巴,这要是让对方看到,那得知道自己兴奋了一晚上。

  “昨晚回去吃感冒药了吗?”

  阮景忽然听到秦西诀的声音,不由转头看向他。

  然后两人一愣,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淡淡的黑眼圈。

  面面相觑片刻,又相视一笑。

  阮景眨眨眼,好了,他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开心得一晚上没睡着了,面上笑意不由越来越深。

  秦西诀也没在意被对方察觉,只是在他的注视下没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去办公室交作业去了。

  前排林白无意看到这一幕,面色一惊,忙回头趴在桌上,八卦之色明显:“景哥,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阮景哪会介意,他巴不得把这件好事昭告天下,连鼓励带催促:“还不快问。”

  林白刚张了张嘴,上课铃声响了起来,秦西诀也回来了,他只好又转了回去。

  阮景遗憾地叹了口气。

  老肖走了进来,第一堂课开始了。

  阮景漫不经心地翻着卷子,想起来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和秦西诀还在冷战。

  而奇妙的是,此刻他两不仅结束了冷战,还直接进入恋爱模式了。

  但他对这种事也没什么经验,两个人在一起以后该怎么相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平日里阮景的椅子离墙比较近,方便他没骨头似的倚靠在墙上。

  听了几分钟课,他偷偷看了眼秦西诀的侧脸,把椅子悄悄往他那边挪了挪,坐得离他近了一些。

  秦西诀察觉动静,望了他一眼。

  阮景无声地看着他,眼里的理所当然十分明显——人都是我的了,挨近一点不过分吧。

  秦西诀的唇角也悄声无息地弯起来。

  阮景沉浸在改变相处模式的喜滋滋里,忽然注意到秦西诀的手从课桌后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手拉了过去,交错握紧放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阮景震惊地抬头看向秦西诀,只见这人面色如常地专注看着黑板,好似此时与自己掌心相贴的人不是他。

  虽然两人的动作被课桌遮掩得严实,但这属于公然在课堂上调戏人吧。

  不仅如此,阮景正要说话,忽然察觉自己的指尖被那只手轻轻捻着,挨个细细把玩。

  两人的指尖摩挲触碰中,那一点点的痒能痒到心尖。

  阮景脸上一红,想抽回手,谁知对方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抽不动,被攥紧了。

  阮景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向秦西诀,只看到对方几不可察弯起的唇角。

  不是,秦老师的严肃矜持哪里去了,怎么能把调戏做得这么自然而理所当然?

  秦西诀对阮景的控诉熟视无睹,讲台上的肖盛却看到了书堆后的人不怎么专心。

  于是没来得及配合秦西诀进入演戏状态的阮景,被拎起来回答问题了。

  秦西诀听到点名,不着痕迹地放开他的手。

  阮景:“……”

  还怪懂进退的!

  手是放开了,那触感依旧留下了。

  阮景的脑子早就被调戏得迷迷糊糊,陷在又软又柔的开心里,哪会自找苦吃地运转。

  更别提是数学题了。

  虽然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但数学题是除外的。

  阮景苦大仇深地望了片刻黑板,视线又移到肖盛脸上,露出“实在不会”的认错神色。

  肖盛看目的达到,冷言说了他几句,为了彰显不专心的学生和优等生的区别,衬托阮景的支棱不起来,肖盛自信满满地点了秦西诀回答这个问题。

  阮景安静地坐下了,看到秦西诀从容地站起来回答,他肚子里的坏水适时滋了起来,怀着报复心理,他伸手在秦西诀腿弯上轻轻摸了摸,还缺德地摩挲了几下。

  于是秦西诀自从上学回答问题以来,第一次蓦地没声,卡壳了。

  课堂陷入微妙的沉默。

  肖盛心里最得意的学生,回答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他罕见地露出点惊讶。

  学生们也在忽然的沉默里如临大敌地直起身,连某些同学的困意都立马吓散了。

  肖盛疑惑地仔细看了看那题,不由重新审视题目的难度,越看越觉得不至于。

  秦西诀在每个老师甚至学生眼里,几乎是衡量题目难度的标尺。

  如果老师在讲题时说一句“这题只有秦西诀做出来”,那学生们立马松了口气,行,超纲了,难怪我做错。

  罪魁祸首阮景强忍笑意,佯装一脸疑惑,和全班学生一起看向秦西诀,眼里却是只有秦西诀一个人看得到的,狡黠的光。

  漫长的十多秒沉默,秦西诀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一清嗓,有条不紊地回答完了。

  肖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得让课堂继续进行。

  秦西诀坐下后,意味深长地望了阮景一眼。

  某罪魁祸首不仅没有反省,还无辜反问:“怎么了,摸一下不行吗?”

  态度实属嚣张放肆,秦西诀无言以对。

  下课铃声适时响起,阮景正准备放开了笑,秦西诀忽然回答了先前的问题:“行。”

  阮景不由转头看他,心里刚要夸秦老师的脾气耐心可真好……

  只听秦西诀悠悠补上:“有机会再礼尚往来。”

  阮景:“……”他似乎从中听出了某些不能深想的意味。

  第一堂数学课结束了,秦西诀估摸着身边一直傻乐的人心思没怎么在课堂上,毕竟自己也是。

  一起沉溺开心固然好,但也得适可而止。秦老师不由提醒对方好好听讲。

  阮景言之凿凿地答应了,心想谈恋爱而忽视学习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这番言论,他开始认真听课,一改平日的懒散模样,每堂课需要回答问题都一马当先举手,甚至英语课上的段落背诵,他能背得比老师布置的多上一段。

  一度让与他有过节的英语老师以为这是在砸场子,但学生努力学习,他也没什么抱怨的。

  阮景这一整天的亢奋,让前排的人察觉了不太对劲。

  下午放学,孙奇一边收拾一边打趣:“有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阮景挑眉一笑:“想起一些高兴的事。”

  秦西诀的眼角眉梢也放松地舒展着,忽然开口:“今晚不是要去聚餐吗,走吧,我请客。”

  几人都齐齐一愣,毕竟秦西诀别说一起吃饭了,出了校门的邀约都几乎不来。

  孙奇觉得稀奇,不由打了声趣:“怎么回事,这是有什么喜事?”

  秦西诀居然波澜不惊地应了:“嗯。”

  孙奇震惊地望过去,发现阮景笑弯了腰,才惊疑不定地心想,原来是大佬开玩笑吗。

  反而是正在喝可乐的林白早就察觉了什么,此时得到确认,他张开的嘴巴没来及闭上,刚进嘴的肥宅快乐水哗啦啦流了一身。

  几个人嫌弃地离远了一点。

  阮景拿出纸巾,神色怜悯地帮他擦了擦:“别跟个智障儿童一样。”

  几个人说走就走,孙奇和林白翘了晚自习,阮景也不去画室了,秦西诀向酒吧请了假。

  临出门前,孙奇还拖上了一脸迷茫,没搞清状况的沈婳。

  为了防止在学校门口被老师逮到,他们选了稍远而味道不错的一家,预计有一个小时车程。

  几个人上了公交车,占了最后一整排的位置。

  公交车发动了,林白终于忍不住了,手肘一碰身边的阮景。

  林白偷偷瞄了一眼窗边正看手机的秦西诀,悄声和阮景咬耳朵,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不是隐藏结局吗?”

  阮景也悄声回话:“你怎么知道我在他心里不是隐藏结局?”

  林白结实震惊了。

  其实他知道阮景喜欢秦大佬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脑子坏了。

  但兄弟那么喜欢,自己当然会帮着他出主意,尽管在他心里,这件事几乎不可能。

  秦西诀是什么人,和他们这些只会玩闹搞事的人不在一个世界。

  谁知道居然还真让阮景给追到了。

  林白还在不可思议:“不是正无穷的好感进度条吗?”

  阮景叹了口气:“在我追之前,早就拉满了。”

  林白被秀得有些窒息,不由抬头望着阮景,目光带着重新审视的意味。

  不过在他心里,秦西诀是很优秀,自己兄弟也是很棒的。

  于是看秦西诀的眼神,也从对大佬的仰望,变成了看自己兄弟对象的亲和。

  秦西诀:“……”

  林白沉溺在老母亲般的欣慰中,笑着笑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他看了看阮景和秦西诀,又转头看了看正在聊天的沈婳和孙奇,忽然被惊醒一般睁大眼。

  等下,那不是只剩自己一个单身狗了?!

  顿时又悲从中来。

  秦西诀虽然不知道身边的两人在说什么,但林白今晚的反应和看他的眼神……证明是知道阮景和他的事情。

  原来他两之前偷偷摸摸商量的,就是和自己有关,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

  阮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难得下午放学不用继续画画。

  坐在微微颠簸的车上,夕阳釉色的暖意从窗户铺到他的身上,他眯着眼,看了眼自己身边,睫毛挂着五彩光晕的秦西诀。

  秦西诀也望了望他,在进隧道的时候,借书包的遮拦,握住了他的手。

  阮景看着秦西诀笑起来,捏了捏他的手以作回应。

  阮景回味了这一整天的感觉,都沉浸在轻松与愉悦里。

  和喜欢了很久的人在一起了,如同戴着冠军奖牌跑马拉松,他不用再追追赶赶,也没有更加迫切的心愿。

  至于沿途,只需要慢慢欣赏风景就好了。

  反正他想要的最大奖励,已经捞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