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耽美小说>重夺【完结】>第78章 树犹如此、摩擦、舔舐

  “你怎么不再迟送来点?让他额头直接烫得能摊鸡蛋了那才是一顶一的好!”易孟之躲在邵闻宪的身后,看着司沛南烧的快神志不清的样子一阵心疼,又不敢当面对霍斯尉发作,只敢在邵闻宪拆药水包装弄注射剂的时候在他身后对霍斯尉甩脸子。

  霍斯尉阴沉着一张脸,一只手揉着后脖颈盯着地板砖谁也从他脸上看不清神色,只能从这三米内生人勿近的气质窥伺出他心情不佳。

  邵闻宪将注射器扎进药瓶前面的软塞,将调制好的药液推进了药瓶中,工作间隙抬眼朝霍斯尉瞥了一眼,低声吩咐易孟之:“去看看斯南。”邵闻宪沉稳可靠,易孟之也很听他的话,迈着步子就进了病房,路过霍斯尉的时候冷哼一声。

  霍斯尉也沉得住气,没跟他一般见识。

  “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邵闻宪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利落地剥开它的瓶盖软塞,动作一气呵成。

  霍斯尉看着他的动作好一会儿,眉头仍是锁着的,他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昨天洗澡倒是洗了很久,昨晚……”他说到这儿就停住了。

  邵闻宪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是你折腾过了吧,斯尉?”

  霍斯尉也是这么想的,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他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他也说不清。索性站起身走到了窗前,将窗户打开。

  天朗气清,中间挂着一轮耀眼的太阳。

  暖风吹过檐间,有一只燕子衔着一朵颜色清淡,粉中透白的花在病房外盘旋。

  邵闻宪给司沛南打了针,一只苍白得能隐约看见凸显出的青筋的手微微蜷缩弯曲着放在被子外面,输液管里的血倒流回了他身体中,霍斯尉被这抹突然出现的红刺痛,他别开了眼睛。

  “你们也是真的能耐,一个刚出院一个就又住了进来。”说这话的正是邵景轩,手插在兜里,迈着两条长腿从楼梯口向霍斯尉走了过来,穿一件飞行夹克,看上去要飒不飒。

  霍斯尉懒得搭理他,连眼睛都不愿意抬,用右手手指指腹磨着墙沿上的灰。

  “你好歹理理我。”邵景轩凑近了脑袋,把手往霍斯尉面前一伸。

  霍斯尉烦闷地甩开他的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烟,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包火柴。烟叼在嘴里,眉头是皱着的,手护着火柴点着了烟,火柴刚划燃那一刹那“嗤——”一声,火花就起来了。

  他吸了一口,吞吐了一个烟圈:“躺在里面的又不是你的人,你当然不用担心。”

  霍斯尉神情淡漠,话听的邵景轩心里一咯噔,莫不是不是发高烧,而是别的事?他想到了贺行。

  霍斯尉深深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跟贺行没关系。”他偏头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烟圈绕着他的指尖散开,指甲修得很漂亮,司沛南给他剪的。

  听见霍斯尉的话,邵景轩松了一口气,语气轻松了不少:“我还以为是那个疯子干了什么呢。”

  他弹开刚化成灰还泛着火星子光的烟灰,目光直直地看向邵景轩,看的他有点儿发怵。

  “他的确干了点儿事,刘志文是他派人撞的。”霍斯尉语气很淡,倒没有因为他跟他有过节就幸灾乐祸。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亲口告诉我的。”

  两个人对望一眼,邵景轩脸上也冷了不少:“虽说没撞死,这好歹也是个副市长的儿子!”他又将早上听来的消息跟霍斯尉通了通气:“司机听说是跑了,没找到。行车记录仪都没了,好巧不巧,那里还是个监控死角。”邵景轩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旋即话锋一转,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爸现在是公安部部长了吧?”

  霍斯尉点了点头,别的什么都没多说。就在那儿看着邵闻宪与易孟之照顾着司沛南,就那么在外面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睡熟的脸,邵景轩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他很安静。

  司沛南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是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司北,他们在梦里一直问他什么时候回家,问他是不是早已经忘记了家里的人,司沛南在梦里一遍一遍跑向他们,却一次次即将碰到的时候对面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司沛南一身疲惫地坐在地上,刹那间一辆脱了轨的火车向他驶来,他听着火车呼啸声逐渐变大抬起头时火车已经冲着他碾了过来,他瞳孔在一瞬间放大,风声呼啸声也越来越大。

  千钧一发之际,火车停下来,司沛南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火车更加蛮横地冲向了另一道铁轨,他刚松了一口气,却发现哪里是他的父母。

  司沛南又一次颤抖起来,死死地拽着铁轨,锋利的轨道将他的手划破,可他就是跑不过去,也叫不出声。他绝望地回头,看见了现在他身后笑得凉薄的霍斯尉,他手里操纵着变轨杆。

  “你醒了。”霍斯尉担心地看向司沛南,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冰凉异常,另一只手端过水杯,给司沛南喂水。

  刚刚司沛南就有醒过来的征兆,不过似乎是被梦魇缠住了,他叫了好几声也没将他叫醒,好在现在已经醒了过来。

  司沛南喝了水,还是没有缓过来,“呼呼——”地喘着大气,眼睛自从醒过来后就一直看着霍斯尉。他在分辨到底是梦里那个霍斯尉,还是现实的霍斯尉。

  “嗯?”霍斯尉看他不对劲,伸手摸了摸他额头,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对司沛南道:“已经退烧了。”

  司沛南点了点头,他刚醒过来,明明春寒料峭,却在梦里吓出一声冷汗,现在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起来的。他的两颊划过汗珠,直往下坠,霍斯尉看了好笑,做个梦竟然都能吓成这样,但一想,他前天夜里还在发四十度的烧,又不觉得好笑了。

  准备起身去给他拿套换的衣服,谁料他刚一起身,司沛南的手就抓了过来,一股子劲儿缠着他的手腕,霍斯尉转过身去看他,微微俯下了身子问他“怎么了?”

  司沛南看着那张突然凑近了的脸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但他两道浓眉入髯,唇微翕张,那张脸委实好看,司沛南看怔住了,没反应过来。

  “南南?”霍斯尉叫了他一声,语气里多的是松快。

  “没。”司沛南摇了摇头,于是霍斯尉就去替他找衣服去了。他看着走出门的人影,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魂落魄,他到现在仍旧不明白。

  等到霍斯尉回来的时候,邵闻宪也已经过来了。司沛南在医院里躺了两天,也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了。

  “凡事要适可而止。”邵闻宪以医生口吻严肃认真地叮嘱霍斯尉,霍斯尉难得老脸一红,手窝成拳头掩住唇鼻,轻轻咳嗽了两声。装模作样的样子反而把邵闻宪给看笑了,两人不知道打着什么哑谜,司沛南看的一头雾水,两只眼睛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还是恢复了几分精神气。

  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霍斯尉不愿意让司沛南多待。他身体已经好全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司沛南回了家。

  李姨在门口,篱笆园子里的玫瑰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开始抽条了,冒了新芽。看着门口停了一辆车,将硕大的草帽往下一摘,探着身子出去一看,果不其然是霍斯尉领着司沛南回来了。

  霍斯尉穿着黑色的毛呢外套,将车往家门口一撂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拉着司沛南出来了。他看司沛南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搓了搓手,冲手里哈了一口气:“不舒服还是冷着了?我让李姨煮了点热鸡丝粥,给你补补。”他把搓热了的手往司沛南的手上一盖,果不其然凉得很。

  司沛南点了点头,指了指车:“我这是坐车晕的,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坐车有点晕。”

  “嘿!”霍斯尉笑出了声,说:“你这就是娇气!”

  司沛南站在一旁无声地笑,一阵风悠悠晃过来,司沛南身子抖了抖。

  “赶紧进屋子里呀!俩人在这里杵着不冷的呀?”李姨看着两人在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就是不进屋子里,心里那叫一个着急,跺了跺脚插着腰手里还捏着一顶草帽,斜着身子冲他们接着喊:“年轻也不能这么折腾!”

  “进去吧,赶紧进去,李姨发起火来谁都招架不住。”司沛南回捏着霍斯尉的手,催促着要进屋子,霍斯尉又低着头在他手上搓了两把,拉着他快步往屋里去了。

  “你看你们一个个的,把进医院当闹着玩儿一样!”李姨用布捏着砂锅耳,将泛着热气的粥端到了桌中央,“砰——”的一声,甭提多清脆。

  嘴里一直念叨个不停,司沛南和霍斯尉对视一眼,谁也不嫌烦。

  “下次十五我得去妙果寺里拜拜菩萨,庙里头几个菩萨挨个上香拜一遍,我看你们以后谁还有病有灾!”李姨年近六十,对于鬼神之事一向深信不疑。

  “是是是,您放心,我们保管今年一次医院都不会去。”司沛南对着李姨莞尔一笑,将她的话头接了过来,跟她在一起总有一种回了司家的感觉,毕竟真心做不得假,说的话也熨帖人心。

  “哎!”李姨欣慰地笑了笑,眼里头满是心疼,“斯尉你也喝一碗热粥,在外面吹了冷风,补补身子。”

  霍斯尉应了一声,准备拿碗去舀,司沛南已经替他盛好了放到他面前,两人对视一笑。

  按理来说病后应该吃得与平时无异,但司沛南这几天怎么越吃越少,连脸上的笑都比平时少了一倍。平日里,霍斯尉还要去公司上班,虽说去的也不太勤,但是这个事他也发现了,除了这两点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异常,霍斯尉举棋不定,一直不知道该不该问问他。

  最近佟氏地产要投标,原本跟霍斯尉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他妈把佟氏的股份都转到了他名下,现在有些事也得出面去做,毕竟一群股东里除了几个年轻一辈的,剩下的都是半截身子都已经入了土的老人了。

  他跟佟雕珠平日里不怎么说话,倒是佟雕珠觉得于心有愧,找过霍斯尉几次,被他不着痕迹地推了回去。今天是跟他出去看了想要竞标的那块地,人家都说经济中心南移,现在B市也来这一套,开发新区,南北两个经济中心对立,拉扯着发展。

  霍斯尉嘴里耐不得这个烦,但真要他去他还是去了的,心里腹诽什么活都摊上他,但他也心里有本账,那块地的确是个好地方,虽说开发新区肯定达不到上海浦东那样的境界,但这是政府工程,跟着政府至少也能捞一笔。

  他回家的时候司沛南在楼上看书,客厅里播着电视连续剧,李姨在厨房里洗碗。霍斯尉最近经常在外面应酬,不回来吃晚饭家里人都已经司空见惯。

  李姨往围裙上擦了擦手,将围裙往柜子里一收,见霍斯尉回来了还是没忍住过来跟他说司沛南的事。

  “斯南最近怎么吃饭量这么少啦?”李姨瞪着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压低了声音问霍斯尉:“以前好歹还吃一两碗饭,现在一碗都吃不上,该不会是得了厌食症吧?”李姨胡乱猜测,霍斯尉也心里纳闷。

  “我也觉得不对。”霍斯尉想了想,咂摸咂摸嘴揶揄李姨:“该不会是您最近厨艺不如从前了?”

  李姨狐疑地望向霍斯尉,瞪了他一眼:“有吗?”

  霍斯尉笑出了声,李姨这才知道算是被这个小子给诓了。

  但他对于李姨的猜测十有八九也是相信了的,不然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霍斯尉没再说话,去厨房里把司沛南晚上没喝完的粥喝完了,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去了一趟厨房。

  霍斯尉在厨房里鼓捣了一阵,司沛南在书房里听见了开门的声音,磨蹭了一会就下了楼。霍斯尉也正好从厨房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司沛南,他穿着居家的睡袍,看上去很休闲,脸色还是不怎么好。

  “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吗?”李姨不在别墅里了,霍斯尉就自己挽了袖子给他用奶锅热了牛奶,用手帕在外面围了一圈隔了热,这才端过去拿给司沛南。

  霍斯尉的衣服都还没有换,身边有淡淡的酒味和烟味,司沛南指尖微颤,接过了那杯牛奶,轻轻抿了一口摇了摇头,其他的看上去的确没什么异常,霍斯尉却觉得他眉间萦绕着一股愁,这么多天了都没散去。

  霍斯尉也不多说什么,司沛南坐着,他站在他身边,手覆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很是亲昵。司沛南微顿了顿,也亲昵地仰了仰头,任由他揉,一坐一站,一对璧人。

  “今天在看什么书?”霍斯尉轻声开口,知道自己身上有应酬后的酒与烟的味道,也知道司沛南不喜欢,往后稍挪了挪,尽量不让味道呛到他。

  “《树犹如此》”

  霍斯尉文学造诣不高,整日混迹在纨绔子弟堆里,要么就是在做金融分析,这些他涉猎很少。只要司沛南喜欢就好。

  “没事就出去跟易孟之玩,我最近忙,你也不要整日待在家里,闷得慌。”霍斯尉猜测多半与他最近出去的勤有关,与李姨在家也是处理花花草草,在这个档口霍斯尉倒是想起了易孟之这个闲人:“他哪儿的狗你不是很喜欢吗,逗逗狗也好,不要太亲密,怕伤到你。”

  司沛南很眷念霍斯尉的温柔,他说话他就认真的听,认真地点头,认真地回应。他郑重其事地“嗯”了一声,霍斯尉听了想笑,又伸过手去捏他的脸,两个人闹做一团。

  尽管那天的话常在耳边回响,司沛南也跟自虐一样听进耳,然后接着爱他。

  新闻联播连着天气预报的时间早就过去了,现在电视机里播着晚间新闻,客厅里的灯早就被霍斯尉关上了。司沛南被他抱在怀里,杯子里的热牛奶已经喝完了,也就是说该睡觉了。

  司沛南的困意早就翻天覆地的侵袭而来,霍斯尉充当了人肉软垫让他短暂的打了个盹。半梦半醒间觉得嘴唇被人撬开了,然后探进温热的舌尖,挑逗他安静卧着的舌,缠绵缱绻。电视一闪一闪,一帧一帧,光线一点儿也不亮堂,两个在沙发角落里一来一回亲的火热,亲的上面热,下面也热。

  他轻巧地又一次撬开司沛南的牙关,进去前温柔地将他嘴角的奶渍舔舐干净,连带着进去的舌尖都沾了甜腻的奶味,不知道什么时候司沛南已经跨坐在了霍斯尉的腿上。

  衬衫凌乱地皱在一起,半截腰肢劲瘦又漂亮。霍斯尉也好不到哪里去,衬衫半开不开,脖间吻痕遍布。司沛南仰着脖子任由霍斯尉吮吸着他的喉结,即使咬着牙也有呻吟声往外泄着。

  两条皮带中间的金属扣摩擦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这是一对皮带,一模一样。霍斯尉耸动了一下下肢,司沛南嘴唇微张,半滴泪从眼角滑落。

  霍斯尉将他打横抱起,回了卧室。

  楼下的电视主持人播报了一个晚上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