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移。”莹白色粒子立即缠绕住棍哥的手臂,他原本对准天灵盖的手竟然自行偏移。

  “偏移。”又一击落败,棍哥一晃神,砰地丢下周见言。

  紧接着,他调集红色粒子附着在自己的拳头上,只瞬间功夫,那两只拳头同时重重砸向周见言的头部。

  恐惧袭上心头,那一刻,周见言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无法调动任何力量。

  再一次,周见言品尝到了弱小的无能。

  砰——,巨大的落地窗被大力砸开,带着恐怖雷霆之力的顾至赶到,他摘下手套,任由闪电夹杂着高压电流,袭卷棍哥全身。

  啊啊啊啊啊!棍哥发出惨叫,这声音穿透性极强,楼下的众人,楼外的行人,全部在那一刻浑身一震。

  他们看见天降异象,平白爆发闪电。他们听见可怖尖叫,震慑人心。

  棍哥彻底倒下,很快,林舒意带着人也赶到现场。

  所有现场受伤的人,全部被转移到和超凡管理局合作的复城私立医院。

  涉及超凡力量的棍哥、黄大志,连同周见言、阿档,一起被带回管理局。

  那间曾经被周见言毁过一次的实验室,又重新有了两台治疗仪。

  阿档躺了进去,棍哥也躺了进去。

  轻伤的黄大志在检查完之后,被转移到复城私立医院。

  剩下半张脸已经不能看的周见言,坐在椅子上,等林舒意调配药膏,给他治疗。

  不知哪个人,抓拍到了周见言浑身是血的照片,此时另外一个社交app飞鸽上,满是他毁容的消息。

  成哥急疯了,来晚一步的周见繁带着孟小清又朝管理局大厦赶来。

  同时,赶来的还有阿档的母亲王姨,以及管理局的监督管理代表所思特。

  胖呼呼的王姨冲进管理局,四下张望找不到儿子,她一把按住坐在那里的周见言,问:“我儿子呢?他怎么样了?”

  周见言麻木地转头望向治疗仓,王阿姨吓得腿脚发软,一下子瘫在地上。

  “没了?”她张了张嘴,眉毛成了倒八字,满脸苦相。

  “活着。”周见言回答,他同样看着治疗仓,尚未治疗的脸仍旧滴着血。

  这让同时进门的周见繁和成哥同时顿住脚。

  下午,成哥还盯着周见言做了造型,他本该帅气逼人的参加完颁奖,再和业内大咖们一同参加晚宴,并靠自己的努力结识一些人。

  可现在,周见言浑身脏污,半张脸血肉模糊,而他的心灵海此时一片沉寂。

  周见繁快走几步,抱住自己的弟弟,他的手在周见言的背后颤抖,整个人都在大口喘气。

  他知道跟着顾至走这条路,弟弟注定无法再安逸生活。可他万万没想到,弟弟竟浑身是血的坐在这里。

  “哥,我真弱。”周见言突然低声说,“我谁都保护不了。”

  周见繁一听他这话,心脏猛地疼了一下。原本想劝他离开超管局的周见繁无法开口,他知道,弟弟再也无法回头。

  林舒意站在一边,手里拿着药膏,无声叹气。

  而同样担心队友安全的顾至,却不得不和超管局里担任监督管理的所思特周旋。

  所思特是个留着络腮胡子、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他一身灰色西装,衣角搭理得极为妥帖,此时站在顾至面前,虽然矮上半头,却仍旧很有气势。

  “周见言?那个你亲手封印的共感力超凡者?”所思特肯定地说,显然已经提前做过调查。

  “这次的事情和他失控有关?”

  “调查清楚,如果是,你知道该怎么做。”

  顾至狠狠地皱了下眉,他当然清楚所思特的意思,但他却质疑这样做的理由,“我们无权关押一个没有犯罪记录的人。”

  “但他显然是个定时炸弹,你难道要留下一个随时失控的人在外面?你想整个世界被他毁了?”所思特严肃的斥责他,“不要感情用事,你是超凡管理局的现任局长。”

  握紧拳头的顾至,抑制不住的靠深呼吸调节情绪,“老师曾说,做决断前,不能因为可能发生的坏事情,而向现在无辜的人下手。”

  很多危险的超凡力量,被管理局视为洪水猛兽,管理局内部便出现这样一种声音,他们希望将拥有危险超凡能力的人彻底关押起来,一旦对方出现异变,便直接清除。

  当年的局长,顾至的老师并不同意。

  如今,顾至更不会同意。

  因为,周见言根本没有做错什么,其他人无论谁,都没资格剥夺他作为人的权利。

  所思特听到这句话,突然恍惚了一瞬,随即他苦笑出声:“不愧是那人的弟子,可你不要忘了,你的老师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顾至攥紧手,撇过头,情绪出现剧烈地波动。

  “顾至,我且相信你一次,倘若下一次,那个孩子引发了灾祸,那我决不姑息!”所思特转身离开,留下顾至站在原地。

  老师到底怎么死的?顾至当然知道,但他更知道,那个人的罪恶并不是因为超凡力量。他握紧的拳头突然张开,原本绷紧的手套发出清脆的嘎吱声。

  顾至往回走,脚步声平稳沉重。

  小至,一切向前看。

  向前看……

  推开实验室大门的顾至,有一瞬间想要向后退。

  阿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母亲王阿姨正趴在床边大哭。周见言脸上抹满了绿色的药膏,胳膊高高吊起,膝盖绑了固定器,他身边的周见繁等人正安静陪着。

  唯一还算冷静的林舒意正在监测另外一个治疗仓的情况,里面正躺着棍哥。

  见顾至进来,周见繁起身将他拽向门外,“我…我想问,我弟弟还能成为普通人吗?”哪怕他知道周见言的选择,但他仍希望弟弟能够普普通通过一生。

  顾至摇头,“封印已经松动,他的力量无法再压制。就算他现在不参与,事情也会找上门。”

  周见繁的肩膀颓然塌下,这位平时一丝不苟的总裁,竟露出苦笑,显得有些无助。

  “阿档!”突然,王阿姨大叫了一声。

  林舒意立即检查起检测器,看到代表生命里的红线正上下有规律的运动,他陡然提起的心又掉了回去。

  这时候,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阿档觉得自己身体像被大卡车碾压过似的,特别疼,还没力气,像软面条。

  哎,我今天晚饭还没吃,好想吃面条啊。

  阿档胡乱想着,等他意识再清醒一些,就发现自己面前扎了一堆人。

  脸最大的那位,怎么那么像老母亲。

  “妈?”阿档迷迷糊糊的叫,谁料那人竟直接给了回应,声音如雷。

  “臭小子!平时让你多学本事,你成天吊儿郎当,现在看看,打不过了吧!”王阿姨一边擦眼泪一边挖苦儿子,表情看上去轻松很多,完全没有阿档醒来之前那绝望的样子。

  阿档刚咧开嘴,还没笑出声,就扯住伤口,他撕了一声,眼睛生理性冒出两泡眼泪。

  他稍稍转头,想把眼泪蹭到枕头上,谁料竟迎面撞上一张缠满纱布只露出有着黑色瞳仁的眼!

  豁!他吓的条件反射般向后撤退,随后又扯动身上更多的伤口。

  被裹成木乃伊的周见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里的阴霾一下子散了许多。

  “你你你。”

  “这是周见言。”林舒意回答。

  “嗯。”闷闷地声音从纱布里传出来,这让阿档感觉更梦幻。

  “你现在哪里不舒服?”闷闷地声音继续传来,木乃伊半蹲下来,平视阿档。

  虽然自己裹成了木乃伊,但他伤的都是表面,不比阿档肋骨条断裂、内脏移位来得严重。

  “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好。”阿档扯着嘴角,僵在一个弧度傻乐。

  虽然他伤的比较重,但医疗仓可是好东西,外伤严重的病人躺进去,出来都能好。他现在的状态,可比裹成木乃伊的周见言好太多。

  就是太费钱,开机一次耗材就得几十万起跳,而且实验室最近严重缺钱。

  所以只有外伤的周见言,没份用医疗仓。

  同样缺钱的周见言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脸如果短时间恢复不了,那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就连陈导的试镜,他都未必赶得上。

  这会让本来就债台高筑的他,雪上加霜。

  他抬头看向林舒意,想问问自己这脸,什么时候能好。

  “最早后天。”林舒意说,“这两天都得给我这么裹着。”

  周见言又看向成哥,他记得明天有个杂志拍摄的工作要完成,这下只能先往后推一推了。

  成哥点头,出门打电话去沟通。

  一旁的王阿姨见周见言受伤还要谈工作,一把将人摁在床上,强迫他躺下休息。

  “哎呀,瞧你瘦得都一把骨头了。”她捏捏周见言的胳膊,又像挑猪肉一样颠了颠分量,继续说:“这一点你得向我们阿档学习,他一顿能吃八个馒头,小时候我和他爸都担心养不起他。”

  作为哥哥的周见繁,竟也在旁边点头附和。

  吃八个馒头?周见言的胃现在就开始疼了。

  正说着,成哥脸色发黑地推门进来。

  周见言想皱眉,却发现额头的纱布并不允许他做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