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言一行人吃完饭出来，对面的包厢门打开出来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李栋抬头一见是顾无言，热情的上前打招呼：“顾总，好巧，你也在这吃饭呢？”
顾无言伸手回握住李栋伸过来的手，笑道：“就和几个朋友聚聚，没想到在这见到李总，真巧。”
李栋自上次和顾无言打过交道后，私下查了些他的资料，没想到这位YNG的总裁居然是四大家族之一莫家的外孙，还是顾氏环嘉集团顾乘风的大儿子，回国后接手的寰娱在业内从默默无名到现在在圈内名号人尽皆知。
这商业经营谋略不可谓不厉害，能从科技板块跨行业到传媒业也做的如此出色，他是打心底佩服和欣赏的。
在李栋身后的中年男人眼睛一直盯在顾无言身上，正在和李栋寒暄的顾无言自然感受到了对面投过来的目光，上次他就觉着这欧阳董事长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认识他似的，心中思量了几圈，越过李栋，礼貌上前问候：“欧阳先生，晚上好。”
欧阳瓚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喜欢的人，看的入了迷，但又带着些慈爱，这种感觉让他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啊……晚上好。”欧阳瓚收回打量的目光，说完，又沉思了片刻，看向顾无言，询问道：“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这话虽然让顾无言有些惊讶，但还是温润的笑着：“当然可以，您请。”
林琛和苏沐两人看向站在不远处，镂空扇形屏风下的两人，对望了一眼，都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两颗头靠近凑在一起嘀咕。
顾无言和欧阳瓚谈完话，几人从会所出来，苏沐忍不住调侃道：“小言，那欧阳瓚是不是对你有点什么意思？那看你的眼神，啧啧啧。”
林琛在一旁也附和着点头，他和苏沐都觉着那人对顾无言有不可言说，不可明说的隐晦想法。
苏沐见他只是笑笑，不答，又靠近了些，八卦道：“他和你都谈了些什么啊？”
“沐哥，你真想知道他和我说了啥？”
苏沐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好奇心贼重，他想要知道的事，就一定想法设法的都要知道，不然就浑身难受。
苏沐侧头看他，两眼放光，一个劲的点头：“嗯……嗯……嗯……”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你说。”
顾无言看向急不可耐想要知道的苏沐，清隽的脸上勾起一抹狐狸笑：“YNG研发室和星耀的事，你也别年后才接手了，就这个月我让厉锋和你对接，怎么样？”
季染在后面听着他俩的谈话，默默叹了口气，这货真是自己给自己找坑掉，这边季染刚感叹完，就听着苏沐干脆的一声：“行，没问题。”
顾无言听他答应，旋即一笑，凑近他耳边，苏沐以为自己要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又往顾无言身边凑了凑：“欧阳先生和我说……”
“说啥了？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个人了。”
顾无言看他一眼轻轻飘的道：“就让我有空去欧阳家坐坐。”
“就这？就只说了这？”不应该啊？这不是他想象中的答案，苏沐直接愣在了当场，他发现他又被顾无言坑了。
“嗯，就这。”顾无言可说的是真的，那欧阳瓚确实就和他说了这啊！
谁让苏沐自己内心想法那么多，他不坑他一下都对不起他那丰富的想象力。
“顾无言，你故意的是不是？怎么能有你这么能坑哥的人啊？”
“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下次我再也不好奇了。”季染在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嫌弃的瞥了一眼：“你自己智商不够被坑也正常。”
这人在其他人面前挺精明的，一到顾总这智商直线下降为零，那么简单的一个下套都看不出来。
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苏沐现在极度委屈，被兄弟坑了还不算，还被自己媳妇鄙视智商，他可真的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
林琛拍了拍苏沐的肩膀以示同情，但脸上却是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兄弟，加油！争取下一次被坑的时候能聪明点。”
几人在会所外道了别，各自的司机早就在外等候多时，顾无言回程途中打开手机看到沈西楼最后给发的那条，【晚安，顾宝宝】，勾唇一笑。
副座的厉锋一抬眼看后视镜就见着自家顾总那笑，真是笑得比蜂蜜还甜几度。
顾无言发完消息就关了手机，路旁的霓虹灯光渡在他的脸上，晦涩不明，想起苏沐在聚会时说的话，思量着他是得回莫家老宅见见外公了，这事迟早也是要让他老人家知道的。
顾无言提前让杨叔通知了季叔他今天回老宅，他的车一到门口，门卫就赶紧开门让车开了进去。
一下车就见着季叔等在门口，顾无言关忧了几句他的身体后，问道：“外公，最近身体怎么样？”
莫季领路走在前面，见他问回过头，恭谨回道：“老爷子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辛苦季叔照顾。”
“哪敢担这句辛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莫季领着他到了后庭的暖房，莫诚武在里面拿着花洒侍弄花草，见着顾无言过来，慈爱的笑着：“小言，你回来啦。”
“嗯，许久没见您，回来看看。”拿起一旁的花剪帮忙修剪四季海棠的枝叶。
两人在花房弄了会花草，顾无言偶尔不知道那花草要怎么搭架，就问两下，莫季一直在花房外面候着没有进来打扰他们祖孙俩。
莫老爷子站了一会，腿就感觉有些站不住了，顾无言扶着他往旁侧的长椅上过去，刚刚隔得远没注意，现在靠近了，他能明显的听到外公喘气的气声特别大，感觉整个肺腔像是破锣一般的咴儿咴儿声和哮鸣音，症状似乎比上次回来感觉更明显了。
“外公，您肺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您这喘气声比我上次回来要急促多了。”
“没事，老毛病了，最近冬季，天气干燥，湿冷，就会犯喘，支气管炎都这样，别担心。”
“你季叔得了你吩咐，隔几天就让医生来检查，没什么大毛病。”
“我这身体硬朗着呢，我可还等着见我的重外孙呐，肯定会保养好自己身体的。”这话让顾无言扶在莫诚武胳膊上的手一僵，他脸上微微一愣。
重外孙吗？他恐怕要让外公的期盼落空了。
顾无言陪着外公坐下后，双手十指紧握，这大冬天的愣是手心起了层汗，大拇指也不安的藦裟着，思考着要怎么和外公说，他是不可能会有小孩的，而且他爱的人还是个男的。
莫诚武注意到他的沉默和心不在焉，问道：“小言，你怎么了，我看你似乎很烦忧的样子，是公司有什么事？还是你回国想追查的事遇到了什么问题？”
“还是说顾家的人给你脸色看了，欺负你？”
“有什么外公能做的你就说，不要憋在心里知道吗？外公虽然老了，但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在这京市还是能有些威势的。”
顾无言松开紧握的手，把手收进兜里，看向外公，嘴角扯了扯：“外公，没人欺负我，现在顾家对我的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
自从上次他在环嘉的答谢宴上和顾乘风说了那些话后，倒不想以前那样对他呼来喝去了，一些环嘉的事也会交给他来处理，虽然都是些出力不讨好的事。
但是这也让柳如玉和顾修然生了些警觉，似乎对自己的存在不似刚开始那么漫不经心地对待了。
顾无言抬眼看向暖房外的阴沉天气，本来想脱口而出他和西楼的事，最后还是没下定心说，换了另件事问道：“外公，您认识欧阳瓚吗？”
莫诚武听他提起这个名字，布满老年斑的脸色垮了下来，稀疏的银灰色眉毛拧成麻花状，过了许久，叹了口气：“怎么？你有合作和他碰上了吗？”
“嗯，我买了一块他手上的京市外郊地皮，用来建YNG的研发室。”
“但是他每次见到我时，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像是我和他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一样，而且他还让我有时间去欧阳家坐坐。”
“你说我和他素不相识，两家之间也没有什么交集，他对我这么热情干什么？”
“您对这欧阳瓚了解吗？”
莫诚武听他说完，灰色的瞳孔陷入回忆：“那欧阳瓚是你妈妈的前男友，他和你妈妈是大学的时候在一起的，我是在你妈妈毕业典礼的时候见过那小子一次，长得不赖，是哪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对你妈妈也挺好的，我和你外婆也是乐见其成。”
“说起来顾乘风当年和欧阳瓚可是这京市后起之秀里最亮眼的两人，都在商业上有不小的建树，后来欧阳瓚被人爆出了一起艳照门事件，你妈妈和他决绝的分了手，欧阳瓚后来也离开了京市出了国，后来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
这欧阳瓚背叛了那段感情，还出了轨，他现在见着自己这张和妈妈相似的脸，不应该感到愧疚吗？
莫诚武说到这，笑了笑：“后来想了想前后的爆出来的时间点，有很多蹊跷的地方，谁知道当年那件事是不是人设局做的。
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些风流轶事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早就消了踪影，我想欧阳家也不想再有人去重提那件事。”
嗯？外公这意思是说当年的事还另有隐情？
“这欧阳瓚对你应该没什么恶意，就当做平常人对待就行。”
顾无言偏头看着莫老爷子，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外公。”
顾无言陪着莫老爷子又在花房呆了会，帮着给花草施了肥和营养液，出了花房，莫季扶着老爷子回房间休息，顾无言回房间换了身黑色棉衣，刚刚在花房沾了些泥土在身上。
没一会就有仆人来通知下去用餐，顾无言下来时，莫老爷子已经在餐厅了，两人安安静静的用餐，顾无言却是有些心不在焉，饭菜在嘴里没吃出啥味道来，脑子里一直思考着要如何把那事说出来，会让外公比较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