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家正一团乱,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但大多都是心怀鬼胎,没几个是真心的,周衍已经麻木了,一个接一个的应付,听他们虚情假意的说“节哀”。

  房间里,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泪流满面,哭到胸闷气短,不停地用手捶着胸口。

  周衍走过去,安慰道:“妈,你别哭了,还有我。”

  那女人抬起头,拉过他的手拍了拍,哽咽地说道:“这几天你也受累了,你爸一走,我又帮不了什么忙,这担子只能你一个人担着。”

  周衍牵了牵嘴角:“放心吧妈,我爸白手起家,这是他的心血,我说什么也不会让那群老狐狸得逞。”

  女人点了点头。

  “你先好好休息,我下去了。”周衍转身走出房间。

  刚下楼,他父亲的好友就走了过来。

  周衍:“高叔。”

  高岩满脸痛惜的叹了一口气:“怎么、怎么会走得这么突然。”

  周衍:“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几个月,只能靠仪器维系生命,其实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高岩眼圈有些红了:“真是好人不长命,老周他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

  他没继续说,上前一步拉住周衍的手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是打心眼儿里把你当成半个儿子,往后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开口。”

  周衍点了点头:“好。”

  “唉,那你先忙吧。”高岩说。

  ……

  任远给唐念发了信息之后就一直站在外面等,他看了眼时间,琢磨着也该到了就拿出手机编辑了条信息。

  [唐哥,你到哪儿了?]

  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

  [到了,就在你眼前。]

  眼前?

  任远朝四周张望着,心里疑惑,这也没看见人啊,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一把,一转头就见唐念站在他身后,身体呈半透明状,再一低头,他居然是飘着的,脚都没挨地。

  任远瞪圆了眼:“唐哥……你……你……”

  “别激动,我现在是生魂,方便办事。”唐念说,“我毕竟跟周家非亲非故,要想进来可不容易。”

  任远连连拍胸口压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行了,进去吧,魂魄不能离体太久。”唐念说,“咱们尽量速战速决。”

  “好。”任远一转头,就看见了一张放大版的鬼脸,他吓得朝后倒退了两步。

  “没事,这都是自己人。”唐念开口,“叶予年,别闹。”

  任远知道这些鬼都是唐念的也不那么害怕了,开口问道:“唐哥,你养了这么多鬼吗?”

  虽然用“养”这个字眼有些微妙,不过也算是吧。

  几人一起走了进去。

  唐念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周衍,他身后果然跟了一只鬼,这鬼看起来愁眉苦脸的,眉毛眼睛、嘴角都朝下耷拉着,神情恹恹,后背还隆起了一个驼峰似的包,那些怨气就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

  任远也看见了,脱口而出:“操!”

  周围的人纷纷转头朝他看来,任远忙闭了嘴。

  唐念:“他果然是被鬼缠上了。”

  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任远才开口:“这可怎么办。”

  “没事,看我的吧。”唐念直接走上前,抬头拍了拍那鬼的肩膀道,“你扰乱人间秩序被捕了,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跟我走一趟吧。”

  原本以为能看见神仙打架的任远:“……”

  也不由感叹,时代在进步。

  这鬼转过头,竟然也没反抗,乖乖地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任远跟在唐念身后问:“唐哥,这么就结束了?”

  “嗯,要不然你还想让我边跳广播体操边抓鬼?”唐念说。

  任远笑了笑:“这效率也太高了,前后就没超过五分钟。”

  刚走出不远,就在这时,唐念忽然听见了“呼”的风声,一转头就见几道黄符朝他们飞来,他身形敏捷,侧身躲了过去。

  任远大吼一声:“谁!”

  几个道士走了出来,站在最前面的约莫五十多岁,眉心有很深的川字纹,面相就透着严苛。

  跟道士接触的多,唐念升出一种亲切感,想他们可能是误会了,他走上前笑着解释道,“道长,别动手,咱们都是自己人。”

  站在最前面的道士冷哼一声:“谁跟你是自己人。”

  “我也是抓鬼的,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吧。”唐念还怕他不信,想了想还是决定搬出青山观,“黄正咏道长你认识吗?”

  那道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认识。”

  “我跟他熟。”唐念说。

  “巧了,我跟他有仇。”道长说。

  唐念:“……”

  他前段时间还觉得自己运气变好了,但事实证明是错觉。

  随口一说,就能说出个仇人的名字。

  站在这道士后面的一人开口:“衡道长,别跟他废话了,这小子看起来油嘴滑舌的,别忘了咱们还有正事。”

  衡道长点了点头:“先抓了再说,别让他误了咱们的事。”

  后面的几个道士一点头,朝他们围了过来。

  解钰道:“接住,防身。”

  唐念回身接住,这是条通体漆黑的鞭子,他在手中掂了掂,觉得十分趁手,他将鞭子甩了出去,正好卷住了其中一个道士手里的桃木剑,轻轻一拉,那人就朝前踉跄了好几步,猛地摔了个大马趴。

  唐念身体敏捷,鞭子又横扫出去,把叶予年他们背后的符打成了碎片。

  任远也冲了上去,随机抽取了一位幸运观众,拉了一个就来了个过肩摔,摔得那道士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呻.吟着。

  唐念:“你小心点。”

  任远:“放心吧,上学时候的架不是白打的,就这样的,我一拳一个。”

  ……

  那姓衡的道长也的确有真本事,一眼就看出了解钰是他们当中最棘手的,他将一把宝剑抽出,咬破指尖在闪着寒光的剑身上画了几道,然后用剑尖指天,口中振振有词:“太上太清,皇老帝君。唵风火雷兵,赫咤大神。唵都胪呢耶,唵黑煞哪口耶。皇天生我,皇地载我。日月照我,星辰荣我。诸仙举我,司命与我。太乙任我,玉宸召我。三官保我,五帝卫我。魍魉随我,天官辅我①……”

  霎时狂风大作,乌云聚拢遮住了太阳,只听“轰轰隆隆”的雷声,几道闪电划破天穹,劈下。

  解钰连动都没动一下,那几道雷尽数劈在了旁边,一块巨石眨眼就成了齑粉。姓衡的道士眉头皱的更紧,又掏出了一把符纸,将指尖的血点了上去,念着口诀打出,但是这符对解钰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落在身上就跟废纸似的。

  一旁那几个道士见势不对,一起提着桃木剑冲了上去,还没近身,手里的剑就断成了数截。

  “这……”

  几人停下脚,都有些不知所措。

  从头到尾解钰丝毫未动,但是却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掉。

  唐念觉得有些好笑,这几个道士要是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酆都鬼帝,心里还不知道要做何感想呢。

  这些对于他来说当然都是雕虫小技。

  “衡道长,这鬼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难对付……”

  衡道长摇了摇头:“不知道,先撤吧,先办正事。”

  说完就收了剑,带着人匆匆离去。

  任远说:“这几个臭道士怎么回事……神经病吧!”

  唐念沉默了几秒,直觉那几个道士一定不简单,他转头:“任远。”

  任远:“啊?”

  “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再打我电话吧。”唐念说。

  任远说:“那我送你们吧。”

  唐念点了点头道:“好。”

  回到家之后,唐念回了魂,然后就马不停蹄的跟解钰一起去了一趟青山观,去之前他提前打了通电话,一到就见宋言已经在观门口等着了。

  “唐哥,解哥,你、你们来了。”宋言说。

  唐念大步走进了观里:“你师父人在哪儿呢?”

  “在茶馆里。”宋言说。

  唐念跟解钰两人进了茶馆,黄正咏正一边喝茶一边跟纪唐下棋,听见动静他连头都没抬:“喝茶。”

  “先不喝了,找你有正事。”唐念坐下。

  黄正咏这才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是来陪我解闷儿的,自从你跟宋言那小子交代过不让我出去之后,他就把我看的死紧。我有时候都在想,他到底是我徒弟,还是你徒弟。”

  宋言一听这话,跨进门槛儿里的那只脚又缩了回去,抠了抠门。

  “说吧,有什么正事。”黄正咏说。

  唐念问:“你认识一个姓衡的道长吗?”

  黄正咏觉得他问了一句废话:“姓衡的多了,你问的是哪个?”

  唐念:“他说跟你有仇。”

  黄正咏眯了眯眼,捻了捻自己的山羊胡:“哦,你说的是衡升荣吧。等等,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唐念就将今天的事从头到尾跟他说了一遍。

  “这货就是一颗老鼠屎。”黄正咏搓着手里的棋,冷哼了一声,“我承认自己没什么风骨,贪财又爱占小便宜,但我虽然爱钱,但是也算是取之有道,他就是不择手段,为了钱什么事儿都愿意干。”

  黄正咏回忆起了一些往事,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惭愧,他还是我师弟呢,但是我师父当初一眼就看出了他心术不正,把他逐出了师门。我师父没看走眼,他果然走了歪门邪道,指使鬼害人,还另立了个门派,这些年没少跟青山观对着干。”

  唐念闻言也皱起了眉头:“那真的挺缺德的。”

  黄正咏啜了一口茶:“可不是吗,还是缺了大德。”

  他把杯子放下,又问:“你说他今天出现在了周家的葬礼附近?”

  唐念点了点头:“还说有什么正事,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黄正咏连棋都没心情下了,站起身在窗前来回踱了几步说,“这样吧,咱们一起去看看,看他到底在折腾什么。”

  几人刚走出青山观,就听见一旁的树林里传来了鬼哭声。

  “放开我……放开我……”

  宋言吓了一跳:“师、师父这是什么在哭?”

  唐念一拍脑门:“差点把它给忘了,是我去周家的时候顺手抓的鬼,进观里的时候绑在树上了。我先过去把它解开,说不定还能从它嘴里套出几句话呢。”

  “大师……大师饶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求求你放了我吧。”

  唐念说:“你如实交代,到时候我自然就会放你走。”

  那鬼连连点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是谁指使你缠着那人的?”唐念问。

  “是那个姓衡的道士,他威胁我,说我要是不按他说的办就让我魂飞魄散永世。”那鬼嘴一咧呜呜的哭了起来,“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唐念被它哭的头疼,开口安抚了几句:“先别哭,那你是什么时候缠上周家人的?”

  “这、这具体的时间我也记不清了,总之就是今年,那姓衡的让我先跟着那个叫……叫……”

  唐念:“周肃。”

  “对对,等到他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了,他又让我跟着他儿子。”那鬼说,“我也不想害人的,大师,求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黄正咏走上前道:“要是你真的是被人利用,那自然会还你清白,但你刚才说的话要是有一句掺了假……”

  那鬼用弯曲的手指发了个誓:“绝对没有半句假话,要是骗了几位大师,那就……让我永世不得超生!”

  黄正咏又问:“那周肃出车祸的事不是你造成的?”

  这鬼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虽然不是直接造成的,但是算间接吧,因为被我缠上的人就会接连走霉运。我也是够倒霉的,这种事怎么就落到我头上了。”它越说越伤心,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倒霉鬼吗?

  唐念想,他以前就经常走背运,这鬼要是缠上他了,能负负相抵吗?

  黄正咏点了点头道:“那好,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几人一起下了山,这时天色已经晚了。

  就在这时,唐念还又接了一通任远打来的电话。

  “任远,什么事?”

  “唐哥,我刚才亲眼看见那个姓衡的进了周家,听起来应该是在商量墓地以及风水的事儿。”任远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不像是什么好人。但我要是贸然闯进去也不太合适……”

  唐念跟解钰对视了一眼道:“你别冲动,守在那里别动,我们马上就过去。”

  任远:“好。”

  挂断电话之后,唐念就驱车去了周家,任远也出来了。

  几人下了车。

  “纪大师,你们也来了。”任远说。

  这一群人中也就黄正咏看起来脸生。

  纪唐跟他介绍:“这位是我师哥,黄道长。”

  任远:“黄道长好。”

  “你好你好。”黄正咏习惯性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潜在的客户,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了几分。

  任远觉得这黄道长还挺平易近人的。

  但熟悉他的人就知道黄道长这不叫平易近人,是“平易近钱”。

  “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咱们也不知道。”唐念转头看向解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要不然你先带我进去看看吧。”

  解钰点了点头,然后抬手在他眼前一挥,唐念一睁眼,眼前这应该是个书房,衡升荣跟另一个道士坐在长发上,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的是周衍,他的神情很疲惫,抬手捏了捏眉心。

  解钰这种级别的鬼,能完美的隐匿阴气,所以就算站在他们身后也不怕被察觉。

  “周总,这墓地选好了对子孙后代的运势影响也颇深。”衡升荣说,“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高人,但是对这方面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周衍点了点头道:“嗯,费心了。”

  衡升荣摆了摆手:“别这么客气。”

  衡升荣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周衍轻轻的“嘶”了一声道:“周总,你最近是不是时常感觉到疲惫无力?浑身发寒?”

  周衍:“的确有。”

  “我看你阴气缠身。”衡升荣摸出一张符递了过去,“这道符赠你,你随身带着。”

  周衍:“谢谢衡道长。”

  唐念看了看,心里忽然一跳,这姓衡的果然没安什么好心,这哪里是辟邪的,分明就是招邪的。

  衡升荣笑了笑。

  唐念生了一肚子的气,简直想直接抓住这人毒打一顿。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回了外面。

  “我看见了。”唐念说。

  几人齐齐回头,在他们的角度看,唐念刚才也就是跑了一会儿神。

  黄正咏问:“看见什么了?”

  “这姓衡的果然满肚子坏水,他给了周衍一道招邪符。”唐念说,“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了还不罢休,这人真恶毒。”

  任远:“什么?还有这种邪门的东西?”

  黄正咏:“果然。”

  “他应该待会儿就出来了,咱们就守在这儿,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唐念说。

  黄正咏点了点头道:“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祸害。”

  没多久,这衡升荣就走了出来,看四周没人,他才道:“徒弟,咱们发达了,这一单可真是捞了不少钱。”

  跟在衡升荣身后的道士笑了笑:“师父,不愧是你。”

  黄正咏早就忍不住了:“我呸!”

  衡升荣眉头紧蹙起来,警惕地朝四周看去:“谁!”

  “你爸爸!”黄正咏从暗处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屑。

  衡升荣一看是他,放松了下来:“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师哥啊。”

  “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别乱叫。”黄正咏一看见他就心头火气,“又在做见不得光的勾当了?我说姓衡的,你怎么就跟那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让人恶心。”

  衡升荣听了这话不怒反笑:“你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谁说的。”唐念也走了出来。

  衡升荣一看:“是你!”

  “是我,我今天不都跟你说了吗,我跟黄道长是熟人,用得着意外吗?”唐念说,“衡道长,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你搞垮周家,到底收了多少钱?”

  衡升荣的徒弟朝前走了两步:“我警告你别乱说话!”

  衡升荣抬手将他拉了回头,眼睛盯着唐念道:“你有什么证据?”

  “证鬼在这儿。”纪唐把那倒霉鬼拽了出去,“来的路上,它都一五一十的跟我们说了,包括你是怎么威胁它害人的。”

  衡升荣笑出了声:“就凭这只鬼?鬼话你们也信?”

  “这也就证明,鬼话都比你说的话可信度高。”唐念损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嘴软,“衡道长,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迟早要遭报应,你以为藏的好就不会有人发现吗?那你恐怕不知道,地府有本记录人生平善恶的册子吧,你做了什么桩桩件件都记得清楚着呢。”

  衡升荣的脸逐渐阴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打算一直耗着,迈步朝前走去:“死了的事那就死了再说吧。”

  唐念:“你给周衍的那道是招魂符吧。”

  衡升荣的脚步一顿。

  “我去找他要来,咱们一看就知道了。”唐念的脸上仍是笑眯眯的,“衡道长,你的狐狸尾巴早就漏出来了,就别装了。”

  黄正咏也接话:“善恶终有报,当年师父给你的忠告你当成耳旁风,现在你的报应近了。”

  “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还能让警察抓了我不成?”衡升荣冷哼一声,径直坐上了车。

  他徒弟被气的脸红脖子粗,有些不甘心的道:“师父,咱们就这么走了?”

  衡升荣也有些疲惫,调了调座椅躺了下去:“那你还想让我跟他们打一架不成?你的性子就是太冲动了,来日方长,咱们有的是机会。”

  他睁开眼,冷哼了一声道:“特别是那个毛头小子,跟我斗他还嫩了点。”

  宋言看着衡升荣的车消失在视野中,心里也有些着急:“师、师父咱们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啊,他要是继续害人的话怎么办。”

  黄正咏也生了一肚子气:“我要是有办法拦住他,早就拦了,还用等你开口?”

  宋言默默低下了头。

  “先别管他了,救人要紧,咱们还是赶紧把那张符从周衍手里要过来吧,要不然早晚都要出事。”唐念说。

  周衍忙了一天,早就支撑不住了,刚准备睡下佣人就敲门说有人找。

  周衍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道:“谁?”

  “是任总和几位没见过的人。”佣人说。

  周衍:“让他们上来吧。”

  任远性子急,一见到他的面就问:“刚才那道士是不是给了你一道符?”

  “嗯,你怎么知道?”周衍说。

  “你什么都别说,赶紧拿出来。”任远说。

  周衍:“任远,你到底想干什么?”

  任远脾气急,说话也快:“你就听我一回,那道士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被人阴了。他给你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辟邪的,这几位都是青山观的道士,都可以替我作证。朋友了这么多年,我他妈还能害你不成?”

  黄正咏也开口说道:“周总,你把那符先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周衍回了卧室一趟,把那符递了过去。

  “周总你看,正常的辟邪符是这样的,你这张是反着画的。”黄正咏说,“不仅不能辟邪,还招阴。”

  他还怕周衍不相信他的话,又说:“我你可能不认识,但是青山观有百年历史了,我总不能拿着老祖宗的心血跟你开这种玩笑吧。”

  周衍让佣人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才慢慢开口:“其实在家里频频出事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对劲,这个道士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唐念问道:“是你自己找的?”

  周衍抬头看了唐念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他从早忙到晚,现在也是在强撑着,根本就没心思去想别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父亲的朋友推荐给我的。”

  那看来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叫高岩,他最早就跟我父亲一起白手起家,两个人一起打拼,这么多年了也一直都保持着商业方面的往来,我们两家关系也一直不错。”周衍喝了一口茶,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来弯儿,抬起头说道,“是他害死了我爸?”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几人都没开口说话。

  周衍放下了茶杯,跟脱力了似的靠在了沙发上:“但是我爸对他那么好,之前他公司出了事也是我爸掏钱帮他渡过难关的,他怎么能……”

  这事本来就难预料。

  你掏心掏肺的对别人,可能他转头就会在你背后捅刀。

  唐念说:“总之周总以后多留心眼吧。”

  周衍点了点头:“谢谢。”

  他抬头又看了唐念一眼,脑中忽然一闪,这人他分明就在公司的电梯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写的急,明天可能会稍微修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