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上, 罗布里正候机,就见大厅里走出几个人,朝着大陆电影团走了过来。
仔细看, 似乎有点眼熟。
有几个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其中还有一个好像是金马组委会接机的人, 怎么,现在要来个十八相送了?
罗布里冷眼看着, 就见这一群人在机场勤务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趾高气扬地盯着罗布里,张口就道:“对不起,你不能走。”
罗布里:“走,或者不走,我就在这里,看你呱呱。”
这几个人似乎听不太懂罗布里说的什么,脸色又冷又硬:“罗布里先生,你从酒店单人套房里拿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 现在请你交出来,不然我们就报警了,请警方介入。”
大陆电影团本来都要登机了,突然被他们打断,顿时都围了上来。
“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
就见这个酒店经理扬起下巴,指控道:“和你们没关系,罗布里先生从酒店拿走了一部价格超过3000台币的吹风机, 这个不算在日费用里,要拿走的话, 必须单独支付费用。”
赵小菲听得稀奇:“你说的是卫浴的那个白色吹风机?”
赵小菲转头:“你拿那玩意干什么?”
罗布里:“听他放屁, 我就根本没拿。”
罗布里当然没拿, 他甚至就没碰过吹风机,他头发又软又短,洗个头出来头发干得比腿还快,还要什么吹风机。
谁知酒店经理就是不依不饶,一口咬定罗布里拿走了那个吹风机:“我们酒店人员清理了房间,就发现吹风机不见了,难道还是我们酒店监守自盗?”
他一脸蔑视地看着罗布里:“罗先生,你一个大明星,也要在乎自己的声誉吧,总不能干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糟蹋了你的形象……你说你也不是缺钱的人,一个3000块钱的东西罢了,你要是现在就赔给我们,我们也就不阻拦你登机了,不然你还得跟我们回去……”
谁知罗布里扔掉行李:“那就跟你们回去呗。”
酒店经理一愣。
罗布里呵呵道:“报警啊,快点报,让警察介入,再通知湾湾的狗仔们,大新闻来了!”
……
赵小菲皱起眉头。
她看得出来,罗布里虽然说着貌似开玩笑的话,但语气似乎还真没开玩笑。
她想要劝阻:“罗布里,这毕竟……”
毕竟不是熟悉的地方。
湾湾是个充满了政治偏见和隔阂的是非之地,自诩文化艺术开明——
实际上,却最为狭隘、短视。
这种平地生波的事情,赵小菲已经隐隐约约看出来了,绝对是有意为之。
先不说罗布里拿没拿那个什么吹风机,就看为了一个吹风机,酒店经理竟然追到机场,当着这么多游客的面讨要——
那边已经有不少游客唰唰地拍照录像了。
这种敏感,别说是身在娱乐圈的小花,就是普通人,都能感觉出来。
赵小菲想劝罗布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赔点钱就赔点钱,关键是赶快离开,但罗布里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罗布里早就看出来了,他要是赔点钱急于登机离开,说不定还落入这帮人的圈套里了呢。
你想跟爷玩啊。
那爷爷就陪你玩。
……
那边陈东阳也感觉不对,走了过来:“飞机马上要起飞了,你们这是干什么?”
酒店经理硬是做出阻拦的动作:“你们可以走,但罗布里不能走,他拿了我们的东西,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罗布里还是嘻嘻哈哈,就跟湾湾电影里的古惑仔一样:“好呀好呀,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罗布里的演技还真是炉火纯青了,最起码在赵小菲的眼中,她根本看不出来罗布里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好像现在他还没意识到这是个多么严重的指控一样。
大陆电影团协商了一下,飞机毕竟不能久停,何况是电影局的包机,他们先回北京,至于罗布里,就被暂时地留在了湾湾机场。
……
飞机驶离宝岛,大陆电影人终于忍不住怒骂了起来。
“这怎么回事!”
“一看就是湾湾不安好心!”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这群湾湾人,是在指控罗布里偷了他们的东西是吗?”
说实话,演艺圈和娱乐圈这种声色场,这种镁光灯齐聚的地方,反而是最黑暗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你问问赵小菲这种好不容易熬出头来的小花,是不是经历了无数的明、枪暗箭——
但说实话,跟湾湾一比,似乎内娱也不值一提了。
这不是暗箭,这是明晃晃的栽赃陷害啊。
“现在怎么办?”
怒骂之后,大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都回去了,罗布里还被留在湾湾呢。
“他们强行扣留我们的演员,没有这个道理,给不出说法的话,这个事件一定会升级的,”还是陈东阳见多识广:“现在就看他们怎么跟我们交涉。”
这可是不是他们普通演员能参与的事情了。
必须电影局出面了。
若是事件苗头不对,说不定,下一个出场的,就是国台办了。
飞机上的人们还在议论着,就见赵小菲神色复杂地摊开手掌,一个微型摄像机的存储设备,静悄悄地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
酒店。
酒店经理神色很不好,看着门口越聚越多的记者和狗仔,而他的酒店不得不因为这场风波暂停营业,“张总,我可是听了您的话……现在事情可不好收场了啊。”
张旸看着紧闭的大门,哼了一声:“怕什么!人呢,还没招?”
酒店经理攥起拳头:“死鸭子嘴硬,不仅死不承认,还说等会见到警察,一定要控告我们酒店非法人身拘禁。”
张旸哼道:“警方早都打点好了,现在就是要把他这个偷窃的罪名定下来,让他咸鱼翻不了身!”
有星门这个资本团体带风向,湾湾媒体很快就出现了铺天盖地的报道,比如头条标着‘爆’字的第一篇报道,就是《大陆白玉兰金鹰视帝罗布里竟然难改偷窃恶习,酒店当场顺走吹风机被追到机场带回!》
在这篇报道里,罗布里被形容为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品德败坏、恶劣无礼,而且难掩小偷小摸的习惯,文章顺便讽刺了一把大陆演艺圈,声称让罗布里这种品质低下的人拿下影帝,大陆人均眼瞎之类的。
湾湾娱乐还爆出罗布里在台北夜市上的几张照片,拍摄地很模糊,但还是看得出来,罗布里对饭盒里的小吃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更是炒出了一场风波。
但其实那是因为摊主口沫横飞地说着要‘解放湾湾’,然后罗布里亲眼看着他的口水喷到了自己的饭盒里。
他能不嫌弃吗!
嘿!
湾湾舆情发酵,不明真相的群众甚至打出横幅,群情激昂地要求‘驱逐罗布里’。
酒店里的罗布里:“……你们倒是驱逐我啊。”
现在是你们把我扣留在酒店里,死活不让我走嘿。
不光是湾湾舆情混乱,金马奖的情况也随着演员们落地,被公之于众。
本来湾湾这个地方就是大陆网民们操心关注的地方,现在金马奖居然出现了当众喊出‘湾湾是独立国家’的言论,顿时激怒了所有人。
没错,不管是豆瓣的文艺青年,还是虎扑的抠脚大汉,不论是八组的八卦姐妹,还是兔区的粉红女郎,还有朴素的头条观众,都纷纷对今年的金马进行了深度扒皮。
一帧一帧从主持人许大卫的僵硬神色,到娣娣的裙底角度,到尹贤的震惊一刻,到文一鸣的得意洋洋,最后到太毒导演的恬不知耻,活色生香地盖起了万丈高楼,还免费搬运到微博进行科普。
标题‘金马的牛、鬼、蛇、神们’。
底下网友纷纷评论。
“说实话我以前一点也不喜欢娣娣,三十六岁的女人了,天天往男明星身上蹭,作风big胆,说话也不经脑子,经常说一些令人无语的话,脑残地不要不要的……但今天我忽然发现这女的脑子缺根筋居然也不错,别人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在那里搔首弄姿,怪不得娱乐圈有花瓶人设呢……说实话今年的金马还没有她的大长腿吸引人呢。”
“所以还是许大卫这个老狐狸见多识广,看起来他完全意识到了金马出了什么状况,在那里费尽心思地圆场呢,但可惜了,金马已经烂透了,完全对不起他的苦心。”
“最让人恶心的是那个叫文一鸣的好吗,截屏给上,看到了吗,在尹贤开奖的一刻前两秒,他就在眨眼,他知道自己会拿奖!”
“操!内定的影帝啊!”
“一个打败了陈东阳、刘青山和罗布里的家伙,你以为一定是吴佩纶、郑飞这样的大影帝吧,错!是一个只出演了一部电影,并且在里面瞪眼睛甩鼻涕、景涛咆哮的奶油小生!”
“《月光歌舞团》要是没有提名金马,谁知道这是一部什么电影,你们听过这电影的名字吗,看过这电影吗?我告诉你们,这是一部拙劣的、模仿好莱坞歌舞片的电影,而且还是那种折磨耳朵的摇滚乐,然而就是这部电影,居然打败了《飞翔托勒密》的配乐!”
“《飞翔托勒密》的音乐是神不接受反驳,自从用这个背景音乐当闹铃之后,真的,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一种身在飞行舱,准备拯救世界的感觉!”
“老子心中最好看的科幻片,在你们金马奖这里,却沦为陪衬,草拟大爷的金马!”
“看看宣布文一鸣获奖的那一刻,哈哈哈哈,那鸦雀无声的一瞬间,太逗了,注意镜头左上角的赵小菲,吓得项链都掉了!”
还真是,因为赵小菲出席金马穿的是勾边裙,她脖子上那个钻石项链太细了,勾住了蕾丝领子,加上她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这一瞬间项链就滑落了下来。
但赵小菲完全没注意。
那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被震惊到恍惚。
“还有刘青山,哈哈哈作为刘青山的影迷,我真的从未见过刘青山这种表情,就算焦国栋抱着他手把手教他滚床单的时候他也不是这么个神情哈哈哈哈……”
“等会,楼上的,焦国栋还有这个癖好呢,亲自教演员床戏?”
楼歪了七十多层,po出了一些焦国栋‘折磨’演员的照片之后,才算被楼主拨了回来。
“这届金马已经钉死在耻辱柱上了,湾湾死性不改,让政治左右艺术,合该被抵制!”
“不去不就行了,就是这些演艺圈的太媚俗,非要千里迢迢跑到那么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挤破头要拿那个奖。”
“楼上的也不能这么说,金马奖长盛不衰几十年还是有他的道理的,以前的金马说实话真的挺牛逼的,绝不像现在这么堕落。”
“还真是,哪怕是周露白,都拿下戛纳影后了,拿金马的时候感觉也是特别的激动,捧着奖杯连连道谢呢。”
“金马其实是三大华语电影奖最权威的一个,没想到时至今日,声誉居然败坏至此,成了湾湾自娱自乐的把戏,所以我赞同罗布里说的,金马已死!”
“你永远可以相信罗布里的嘴,这家伙的嘴炮就没有让人失望过……还记得马桂兰吗?”
事涉辱华,一个丹麦的高奢品牌,愣是被罗布里说的退出了中国市场。
……
就在网上把金马扒皮扒地底裤都不剩的时候,又传出了罗布里‘偷窃酒店吹风机’的报道。
这下更是激怒了本就憋着一口气的网友们。
“湾湾已经毫无下限了是吗,自己干了恶心事不许别人说,要是别人敢说,它就恼羞成怒泼脏水?”
“罗布里一看就是得罪了湾湾资本,这个事情我看的很熟悉,你们还记得《天之奇》剧组吗?”
这个名叫‘呆头鹅和喔喔鸡’的网友帮网民们回忆道:“这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湾湾资本横行,拍摄一部剧的时候,他们湾湾的主演当众辱骂一个咱们的群演,当时剧组的男二看不下去了,就说了几句,结果没一个月,剧组就把他给开了,说他品德有问题,偷剧组工作人员的东西……互联网都是有记忆的,一模一样的套路,你以为还能再次欺骗大众?”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也太恶心了吧,怪不得东皇的顾总曾经暗指湾湾资本是行业毒瘤,我记得这番话当时还受到很猛烈的抨击呢!”
“他们演艺圈里的人肯定更清楚,顾桓中是执剑的英雄,不然内娱早就被这些资本侵吞完了。”
“因为罗布里炮轰了金马,湾湾的报复就来了,想抹黑罗布里,你也得找点靠谱的理由吧,偷吹风机,这是把人当傻子玩呢!”
几个小时之后,居然有人在微博‘爆料’,自称知道一些内幕。
“吃瓜群众们,清醒一点,罗布里没你们想的那么好。”
一开始,这个爆料人就以一种高出众人之上的态度、别有寓意的语气,暗示罗布里偷窃是早有前科。
“你们还记得罗布里的‘木偶人’事件吗?那时候也是爆出来罗布里偷窃别家粉丝的礼物,这事情后来被压下去了,但我知道的是,罗布里上大学的时候就有偷窃行为,偷同宿舍室友的沐浴露和零食,甚至还偷偷登录被人的账号,转移游戏装备……”
这个帖子还真有不少人围观。
“楼主怎么知道的?”
“楼主哥哥就是罗布里一届的,甚至跟他还一个宿舍。”
……
这个消息被反馈到罗布里粉丝群里。
还没等群里发动,就见骆之光站出来打假了。
就见骆之光微博评论这条:“我们大学宿舍四个人,我没有弟弟,剩下两个我不清楚,不如你站出来指名道姓,把你哥的名字说出来,我问问他,到底有没有你这么个弟弟。”
不一会儿罗布里大学宿舍另两个同学也回应了。
“光棍三十年了,别说是老婆,弟弟都没有。”
“反正我可没有这么个弟弟,要是有的话,我一定抽他几个嘴巴,看他还造不造谣。”
罗布里同宿舍的三个室友,除了一个骆之光在演艺圈里,剩下两个都从事其他工作了,本来今年罗布里拿下影帝之后,大家还准备聚一聚呢,好家伙,他们还真聚了一聚——
以这种形式,在微博碰头了。
三个舍友都知道,罗布里这小子虽然很摆烂,很不着调,很夸夸其谈,很眼高手低,很恶劣——
经常把自己的袜子塞到别人的盆里。
经常挤压别人晒被子的空间。
茶壶煮方便面。
养乐多调鸡尾酒。
但他妈偷东西这行为,还真没有。
罗布里从来不偷东西,有东西都是直接拿走用。
……
很快,这条微博自动删除,甚至连账号都注销了。
不过神通广大的网友早就顺藤摸瓜,摸到了这个ID所属的公司。
星门。
瞧,湾湾的星门。
……
大陆网友将隔岸嘲讽地上天入地,绿色的青蛙简直横扫微博,湾湾网民也急眼了,公布湾湾警方最新消息。
就见民事案件诉讼书上写着,被告罗布里,被指控偷窃行为。
然后甚至还公布了视频,湾湾警方进入酒店,预备带走罗布里的一幕。
北京警察官微在不到一个小时候之后,也公布了一段视频。
就见视频是罗布里在湾湾的酒店房间。
罗布里在酒店里冲了个凉出来,浴室门开着,里面的白色吹风机看的清清楚楚。
然后罗布里拿出剧本,默读了一段时间,此处快进了将近半小时,然后接了个电话,就换了个短袖出门去了。
然后,好戏来了。
不到五分钟,房间大门又一次开启了。
鬼鬼祟祟走进来一个人影,东张西望,在罗布里的床上摸索了半天,甚至还翻了一下罗布里的行李箱,最后退入浴室,拿走了吹风机。
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罗布里才返回房间,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有被入侵过的痕迹,稍微做了一下拉伸之后,倒头就睡了。
视频至此结束。
但看到这个视频的网友们都炸了:“卧槽太可怕了!”
“这是湾湾的酒店!房间居然可以随便进人!”
“这个入侵罗布里房间的人是谁?是变、态吗?还是私生饭?”
不是私生饭,这个人很快被网友扒出来,居然是湾湾酒店的经理。
……
湾湾,酒店经理被打了无数个电话。
电话里的亲戚好友都用莫名的语气询问他,是不是他拿走了罗布里房间的吹风机。
酒店经理看到了这段录像。
眼前一黑。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录像?!
酒店房间,怎么可能有录像?!
……
罗布里:“啊,感谢邹导,让我接了一部间谍片。”
提高了警惕。
拥有了觉悟。
……
针孔摄像头,外出必备,你值得拥有。
……
赵小菲当时还嘲笑他呢,现在,只觉得罗布里简直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
16日国台办发表声明。
“我们十分关注几日以来,大陆演员罗布里在湾湾经历的一切,并敦促湾湾当局不要非法扣押大陆演员,造成两岸非政治动态上的不安和情绪敌对……”
“我们注意到,湾湾当局似乎打算利用金马这个文化交流的平台,试图否认甚至违背一个中国原则,我们已经表明严正的立场和态度,任何试图分裂祖国统一,损害中国领土完整的行为,都将遭到坚决回击。”
17日早间,东部军区的军机开始了惯例绕台一周的飞行。
执行巡逻任务的海军军舰从山东胶东出发,目标南下。
……
湾湾网民。
“为了一个演员,大陆真的要动武了!”
虽然天天喊着大陆要动武,湾湾常态性的草木皆兵——
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更严重一些。
金马执行委员会的文主席接到电话,咬牙切齿地命令:“上面让我们赶快把那个瘟神送走!”
这一回,是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面子、里子全都丢掉了。
甚至文主席还被当局骂的狗血淋头,说这一个星期以来,湾湾都快要成了国际笑柄了。
诬陷别人偷东西,结果最后证明居然是监守自盗。
……
酒店经理被解雇,湾湾警方撤销诉讼。
顾总跟罗布里打电话的时候,罗布里还不愿意回来呢。
“顾总,啥也别说了,我就在湾湾不走了,我感觉我要见证历史了,你说咱现在多待上几天,是不是就能看到梧桐的一幕了?”
顾总:“……”
罗布里手舞足蹈:“顾总!将来的历史教科书上,我罗布里要名垂史册了!”
“我这个事件,我都想好名字了,消失的吹风机事件!”
顾总:“……”
顾总:“你还是先回来吧。”
罗布里兀自激动:“我不我不!”
顾总想了想:“我在北京已经聘请了律师,可以帮你反诉湾湾警方执法不公,要求赔偿名誉损失。”
罗布里一下子被吸引了:“这个好!下午的飞机咩?”
……
罗布里飞回北京。
意犹未尽。
“这趟湾湾之行,给我的角色积累了不少素材,真的是艺术源于生活。”
罗布里对着奚兰大言炎炎:“我感觉我对我饰演的间谍角色,更有信心了。”
奚兰:“……”
奚兰:“好吧,你收拾一下,央视有个访谈要你参加。”
罗布里来了兴趣:“采访我在湾湾惊险丛生的八天吗?”
罗布里:“我感觉我这个事件可以拍个电影了,老美不是有个逃离德黑兰吗,我罗布里也可以拍个自传,湾湾惊情记!”
……
他想多了,其实央视采访的是第四个百亿影帝感想。
不过罗布里很快又被请去了国安局喝茶。
还碰到了他大群的群主脚毛,也就是廖一燕女士。
罗布里添油加醋,把自己在湾湾的表现吹嘘地体无完肤。
廖一燕听他在那手舞足蹈地吹嘘。
“你怎么想起来弄一个针孔摄像头的?”
罗布里:“哦其实这玩意是剧组道具,我也没想到这玩意这么好用。”
廖一燕:“……”
……
邹志鹏导演倒是真的为他提心吊胆了一把。
上下打量罗布里:“这次的事件很惊险吧。”
罗布里感动:“都过去了导演,多亏了导演您让我演了这个角色,提高了我的警惕和觉悟……”
邹志鹏也感动地点了点头。
一个人影从两人面前走过。
罗布里瞥了一眼,只觉得莫名有点眼熟。
这脸型,这身材,怎么有点像……
“导演,这也是我们剧组演员吗?”
邹志鹏想了一下:“是的。”
邹志鹏:“这是你的替身。”
罗布里:“替身?”
邹志鹏:“以为你回不来了,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我们就临时找了个替身。”
邹志鹏:“放心,只是拍摄了几个远景,三五个镜头而已啦。”
罗布里:“……”
罗布里:“扎心了导演,我怎么就回不来了呢?”
……
罗布里:“六耳猕猴!”
罗布里:“呔!六耳猕猴!”
替身迟钝地看了他一眼。
罗布里怒:“说的就是你!你孙爷爷我不在,你这个假猕猴居然翻了天了,想取我而代之?做梦!”
罗布里:“吃俺老孙一棒!看我不打出你的原形来!”
替身想了想:“我原型不是你吗?”
罗布里:“……很有道理怎么破。”
罗布里想了想:“咱们打个商量呗,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替我演戏,我带着顾总去土耳其……”
……
《天网》这部剧节奏明快,在精不在多,总共拍摄了30集的量,据说还要精剪,罗布里在揭阳拍摄了三百多个镜头,差不多也就结束了拍摄。
罗布里这剧拍得挺卖力,也很有感触,最后罗布里甚至被允许进入了国安局一个黑色的房间里。
屏幕上放映着一行行难以磨灭的姓名。
只有姓名。
甚至更多的人……连姓名都不能留下。
他们是牺牲在情报这条战线上的人,真正的英雄儿女。
……
罗布里又到了need a case的时候了。
没戏拍。
然后闲出屁来,又往孟雪导演的剧组跑了两趟。
“孟导我来了!咦咦咦咦咦沈明明和骆之光呢?人呢?”
“他们知道你要来,已经提前把他们的对手戏拍完了。”
罗布里大怒:“这算什么兄弟!难道兄弟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孟雪想了想:“他们觉得你不是来探班的,是来故意捣乱的。”
罗布里:“怎么可能?导演您可不要信他们的鬼话,我是正儿八经来指导他们的演技的,这个男铜之间的戏可不好演,一不留神就擦、枪走火了……”
孟雪:“……”
孟雪:“那倒不至于。”
罗布里断章取义:“什么?他俩连火花都擦不出来?”
罗布里:“完蛋完蛋了导演,我就说他俩不专业吧,这样,您让我看看底片,我一看就知道他俩演技哪里不足,不行就把他们叫过来重拍。”
孟雪:“……”
好家伙,为了看底片你罗布里也是绞尽脑汁了。
……
罗布里没事干,真的很闲。
闲到跟徐娇直播,没事干敲摩斯密码,还真被眼尖的网友破译了。
“我很闲……没工作……来个人……带我走。”
然后,还真来了个人,把罗布里带走了。
刘道培。
罗布里眼睛闪闪:“培哥,您要带我上综艺?”
刘道培也是常驻综艺谐星,不光是出演喜剧电影,综艺表现也很亮眼。
刘道培:“拉倒吧,你上综艺节目效果比我还好。”
刘道培不是邀请罗布里上综艺的,而是要拉他去农村放映电影的。
刘道培是电影演员不错,但他也是军艺毕业的,所属关系也在军艺,这种人艺、军艺、芭蕾舞团和话剧院的演员一般都受国家调配,比如现在,电影局组织了团队,例行要去农村放映电影。
中国电影的荧幕数量在增多,但这也只是相对于大城市而言的,小城镇的荧幕数量比不上大城市的,而乡村更是普遍缺乏大屏幕和放映电影的基础设备。
国家从五六十年代开始就组织电影工作者去乡下放电影,这种队伍一般叫放映队,或者文艺宣传队,问问自己的父母辈就知道了,他们的童年记忆里一定有跟着村里人跑去看电影的记忆。
什么铁道游击队了,南征北战了,小兵张嘎了,都很受欢迎。
一遍遍放映,一遍遍……百看不厌。
就算是现在农民生活好了,物质生活跟上来了,但文艺生活,说实话还是普遍缺乏一点,比不上城里丰富多彩,所以这种组织村民看电影的活动,到现在也在执行。
刘道培是轻车熟路,他爸爸就是老式电影放映员,从小他就跟着他爸东游西转,现在回到农村也熟悉的很,一点也不陌生。
“我告诉你这个电影怎么放映,怎么宣传啊,”刘道培乐呵呵地带着罗布里进入江西婺源的小村庄里,“开上这个三轮车,就顺着这个大路转就行了,见到地里忙活的大爷大妈就喊……”
“看电影喽!今天晚上放映电影,在村东头公所!”
“一定要来,免费发放呦呦山泉和特仑苏啦!”
罗布里呛风而还。
罗布里:“培哥我不行了,太费嗓子了,嘎。”
刘道培看着他,差点憋不住了,从三轮车上掏出一个喇叭,按了一下。
就停里面传出来声音:“今晚七点半,村东头公所放映电影《卡布里拉历险记》,瓜子免费,提供热茶。”
罗布里:“培哥你别动。”
罗布里:“卡布,那个坑我的卡布又回来了!凭什么戏外我也要被坑啊!不服!”
……
晚上刘道培教他怎么支棱起放映机。
“好玩不?”
罗布里猛点头。
“没玩过吧。”
罗布里昂昂。
“来,培哥满足你的心愿,这个放映电影什么的,以后就交给你了!”
罗布里大喜:“培哥,太敞亮了!”
罗布里捣鼓捣。
放映小队的其他演员看不下去了。
“培哥您也别太欺负他了……”
“就是,我亲眼看着罗布里抱着那个老式放映机跟宝贝似的,还说掌握了一门放映电影的技术活……”
“可那都是老式放映机了,现在的自动放映机一个按钮就能自动播放……”
刘道培却打断了他们。
“你们不懂,老机子才有乐趣。”
搭建起来,投影过去。
看着村民们磕着瓜子看得全神贯注。
这就是最简单的快乐。
反正罗布里很快乐。
还问葱民们:“电影好看不?大家爱看不?”
“好看!”
“爱看!”
“你个后生仔更好看!”
一个大妹子吼道。
底下一片中年妇女发出哦哦的笑声。
罗布里:“时代怎么进步这么快捏。”
罗布里:“让你们看电影,木有让你们调戏我。”
……
电影放完,葱民们还不愿离去。
“小罗,你这个人出现在了电影里咧!”
“你说说电影是怎么拍的呢?”
看着远处被围起来的罗布里,刘道培不由得笑了。
“我年轻时候,说实话,比他还受欢迎呢,走到街上那都是一条街被堵住,哎哎哎人呢,我说你们走什么……”
刘道培年轻时候是挺英俊的,军艺的一株校草,但现在也给生活‘压迫’地长残了。
……
罗布里和刘道培在婺源还遇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姐?”
罗布里看着提着手提箱的周露白,愣住了:“你咋在这里?”
周露白也挺惊讶居然会在农村这地方遇到罗布里:“不说我,你怎么在这儿?”
罗布里:“我跟培哥两个响应国家农村电影数字化放映工程,来到这里给村民们放电影。”
周露白看了一圈他们的放映机,笑了。
“不错。”
她向身后招手道:“导演,在这儿遇到熟人了。”
她说的导演自然是张明义导演,就见张明义导演跟摄影师走了过来,张明义一如既往地喜欢戴鸭舌帽,看着干练又精神。
“张导?”
张明义哦了一声,笑道:“有意思。”
……
原来张明义导演和周露白他们是来婺源采风的,为了新电影,这种全国性的采风已经有数十次了。
“张导的新电影?”刘道培啧啧道:“什么题材,准备了这么久,一定是个大制作吧。”
周露白哈哈道:“一部反应新中国七十周年旧貌换新颜的电影,你说大不大?”
刘道培简直肃然起敬:“真的?这也太厉害了吧。”
没错,张明义导演的这部电影从两年前就开始了筹备工作,毕竟是前所未有的反应国家状貌的电影,从上到下都重视得很,一点不敢马虎。
可是,罗布里却提出了质疑。
“电影该怎么拍?”
张明义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年轻的演员居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不由得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反问过去:“你觉得,电影该怎么拍?”
罗布里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
“02年有一部电影,《芝加哥》,讲的是两起发生在美国芝加哥的案子,通过一个律师的炒作,让这两个案子纵横勾连,从而声名大噪,”罗布里道:“这部电影反映出了1920年的芝加哥是个怎样的城市,纸醉金迷、人情淡薄、利益至上、不择手段,这就是一个城市的气质。”
夕阳洒在芝加哥建筑物高耸的顶尖。
就像黄金一样令人迷失心智。
那《中国》呢?
罗布里问张明义,该用什么去表现中国这么大一个国家的气质,风采和状貌呢?
张明义笑了,黝黑的面皮上闪过一丝赞赏。
……
“不错,电影这个东西很有特色,你可以用一个镜头表现世界的广大,表现宇宙的恢弘,但你很难用整部电影去展现这些,否则,这就叫纪录片。”
“电影,是要有情节推动的。”
所谓,为大于细,图难于易。
所以电影更欢迎渺小的人物,通过这些渺小人物的悲欢,展现一个时代的东西。
就像,时代压缩在了人物身上。
而张明义的电影的主人公,也不止一个。
而是,三个。
旧社会被压迫被欺辱,沦落烟花,最后终于在新中国里得到了解放的妓、女。
在懵懂中响应号召下乡,接受全然不同的再教育,最后顺着大潮返回城市,同时打上农村和城市烙印的知识青年。
最后一个,当代大学生村干部。
罗布里顿时举起手手:“这个我熟!”
按张导所说,最后一个就是村官儿,就是扶贫下乡的另一个小冯书记。
刘道培一听也道:“还真是,罗布里演的那个小冯书记确实是出神入化,张导您用他绝对没问题。”
谁知张导端详了一下罗布里,摇头:“不行。”
罗布里泄气:“好直白的拒绝,导演,我的小心心其实很脆弱的。”
周露白噗嗤一声笑了。
罗布里鼓劲儿:“但我会努力上个十次八次,让您不忍心拒绝我的。”
张明义笑了:“这个角色你会演,就更不能演了。”
张明义解释道:“重复挑战同一个类型的角色,对观众而言,很容易串戏,会不由自主带入到别的戏里。”
罗布里想了想,竖起大拇指:“您考虑的周到。”
罗布里:“那行,我不演村官儿了,我演知识青年呗。”
罗布里想了想,“不行的话,□□我也能演啊导演,真的。”
周露白:“滚,这个角色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