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江琛把衣服晾好,再转身发现发现何川正坐在原处盯着他。

  他被盯得心里发毛,又不能假装忽视何川。

  又开始猜测何川会不会也在想刚才的姿势。

  江琛都快被眼神逼到角落了,不得不发问:“怎么了?”

  “你多久把地弄干净?”

  啊,原来是这事啊……

  何川好像已经摔出了心理阴影,愣是不敢再向洗手台靠近半步。

  想想也是,差点儿就贴上去了。

  这可能是何川第一次用脸近距离接触那玩意儿。

  江琛只好再次带着歉意笑道:“马上马上。”

  两人心里都一清二楚,却只想不说。

  等到江琛把地弄干净后,何川才敢走过去洗漱,他走路姿势还有些僵硬。

  看得出来,刚刚那一下确实摔得有点狠。

  江琛想去检查何川的摔得严不严重,蹲下身去的瞬间,何川后退了半步。

  “我看看。”

  “没事。”

  没有擦伤,心也就放下去了一半,但膝盖红肿成这样,很有可能会留下淤青。

  他便抬头仰视问:“要不要抹点什么膏药?”

  “真的不用了,”何川又后退了点,继续说:“说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江琛不听他的,起身走到柜子前,从里翻出带来的药膏回到何川的身边。

  两人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

  江琛把何川腿搭在他大腿上,把白色的膏药挤在指腹上,再去贴红肿的膝盖。

  “嘶…”

  江琛抬头看了眼何川,“疼吗?”

  何川嘴硬道:“不疼。”

  “你就装吧。”江琛说着又继续用指尖轻触何川的膝盖,想把刚刚点上去的膏药抹均匀。

  何川一听,想挪开腿,大腿却被江琛用手一把摁住。

  手掌除了碰到裤子的布料,还触到部分冰凉的肌肤。

  光从触感就知道皮肤很滑,他真的很想把手伸进裤脚来回搓几下,但又极力克制住这危险的想法,一本正经地说:“别动。”

  江琛低头认真地把手指上的膏药全部抹上去,尽量保持轻柔的力度,以免又把这拽男惹得不高兴了。

  白色的药膏不均匀地附在何川的膝盖上,把红色遮盖了个七七八八。

  “你抹的什么?”何川问道。

  江琛看了一眼膏药的名称,才发现他拿错了,拿成了眼药膏。他一脸自然地把盒子握在手心里,假装镇定地回答说:“治皮肤红肿的。”

  “哦。”

  何川洗漱完,掐着熄灯的点,打开了台灯。

  台灯比昨晚的亮了许多。

  江琛满意地看着灯光说:“灯我已经充好电了。”

  有种自己邀功的感觉。

  “谢了。”何川只能僵硬地说出这两字。

  “光谢有什么用,拿出点实际的表示来。”江琛也只是单纯地调侃一句,也不是真要获得点儿什么。

  从他发现自己对何川有好感某天起,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变成了心甘情愿。

  “你要什么?”何川却说。

  这一问反而让江琛不知怎么回答了。

  他不是没有想要的。

  他想要的何川肯定不愿给。

  他想要的有很多,他想要何川看他、吻他,想要何川喜欢他。

  但那只是他想。

  现在的他只能笑笑,张口说:“把你当朋友才帮忙的,我能想要什么?”

  “没人不图什么还一味付出,除非那人是傻逼。”

  江琛指了指自己:“你骂我?”

  “没有,你是好人。”灯光下的何川笑得温柔,像日落前的余晖,让人想溺死在那场夕阳里。

  这不是江琛第一次被发好人卡,他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但何川能夸他一句,他总归是开心的。

  他垂头看向桌上的台灯,微微一笑,“何川,没人乐意当傻逼。”

  何川没听懂他话里的含义,“下次不骂你傻逼就是了。”

  江琛实际上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是傻逼,也不是无所图。

  只是他所求的就在身边。

  他已经在追求的路上了。

  深夜,江琛又有些睡不着,一闭眼就是何川跪在自己身下的模样,想入非非中,又给这幻想填上了些其他的色彩。

  翻来覆去一阵后,打算听歌助助眠,瞧见何川那边的灯光,知道人也还没睡便问:“你天天都拿着手机,玩什么啊?”

  “啊,打游戏,听歌,或者玩些娱乐软件。”

  “娱乐软件?比如?”

  何川随便说了一个,江琛反正无聊就去下载来试试看,“这是干什么的?”

  “什么都有吧,可以看各种视频,还能交友。”

  软件下载完后注册账号,江琛输入昵称时,想了想,打了四个字上去,“我下载好了,互关一下?”

  “行,叫什么名字?”

  “命不言发。”

  “什么意思?”何川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江琛“啊”了一声,说他随便取的。

  很快手机上就显示有人关注了他。

  昵称是个生僻字。

  上面一个山下面是个川字。

  “这个字怎么读啊?”江琛问。

  “不知道。”

  江琛不解:“不知道那你怎么打出来的?”

  “我复制粘贴的。”

  “……”江琛又问:“那什么意思?”

  “不知道。”

  “嗯?”江琛以为何川是不想跟他说。

  他自个儿去复制粘贴百度,结果发现这个字真的没有读音和释义。

  真的假的?

  不会是营销号搞出来的吧?

  好不容易找到个解释,上面说是悬崖的意思。

  江琛再回去瞄了一眼字,感觉也解释得通,又问:“你为什么取这个昵称?”

  “随便取的。”

  江琛当然不信。

  怎么会有人随便取一个这么生僻的字?

  但是不信也没用,他知道何川明显是不想告诉自己原因。

  不说就不说吧……

  他自己不也是不愿意讲出来昵称的含义吗?

  原本只属于两个人的寂静却被第三人打破。

  门外响起沈冲的声音,“江琛,你睡没?”轻轻的叩门声,显得沈冲的声音更是沙哑至极。

  睡着了还怎么回答人?

  这人是怎么问出这种傻逼话的?

  躺在床上的两人同时起身向门口看去,又用眼神交流了一秒。

  最后是江琛下床去开门。

  他才开了一点儿缝,沈冲就挤进来朝着厕所奔去,“哥们儿借个厕所。”

  沈冲着急得跟个猴一样,给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拉裤子里了。

  两分钟后他从厕所里走出来,“我们厕所有人,等了半天也不出来。哎哟!憋死老子了,膀胱都要……”说着,他脚下一滑板

  今晚听到了第二次“咚”的声响。

  只不过这次不一样,沈冲是整个人摔趴在地上,“我草,这地咋那么滑?”他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又揉胳膊又揉腿的。

  “刚刚洗衣液打倒了。”江琛没想到自己一晚上当了两次“凶手”,“没事吧?”

  沈冲摆摆手说“没事”。

  “没事就好。”江琛站在门口等着沈冲出去。

  沈冲走到门口,拍了下江琛的肩,开玩笑道:“你站门口就跟送行一样,这么不欢迎我来啊?”

  江琛避开他的问题,“你这睡衣真独特。”

  沈冲从头到脚都是紫色,就像一根在夜间行走的大茄子一样。

  “是吧!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沈冲还来劲了,很有精神地唱了两句。

  “扰民的出去。”江琛嫌弃地皱眉。

  “话说,你们寝室怎么桌上还放盏台灯啊?”沈冲指了指桌子。

  江琛面无表情地说:“啊,我睡不着,起来学习。”

  沈冲跟着竖起大拇指,“牛逼。”

  等沈冲走后,寝室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发现寝室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江琛关上门时说了句。

  何川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一直在低头看手机,直到沈冲走后,江琛说人少好时他才应了一声。

  江琛刚爬回床上,就听到何川问:“你怎么不把你膏药给他?”

  他有点怀疑何川是不是晓得他拿错膏药了,但又不好意思问,只能尴尬地笑了两声,“那也不够全身的量啊!”

  又忙转移话题,“开着台灯,就别玩手机了。你要是不能把我早点叫起来,就还得是你打扫卫生。”

  “这年头逼人早睡的花样还挺多。”何川关了手机面向台灯,印在他的瞳孔里的灯光像两颗星。“睡觉,免得浪费了台灯的电。”说完,他便闭上了眼。

  江琛听何川的话像在做阅读理解一样。

  不管何川玩不玩手机,台灯也会一直开着。

  那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可不可以理解为:早点睡,免得浪费了江琛为他充的电?

  江琛怔怔地看向还在发光的台灯,有些蚊虫在灯芯附近扑腾着。

  他脑中闪过何川熠熠生辉的眼睛,叫人心动不已。

  要充多少次的电能换来这人的喜欢?

  他准备把还亮着的手机屏幕关掉睡觉时,又瞥见了软件上自己的昵称。

  “命不言发”。

  这是他很早以前看到的一个句子,“我心动一下,我命一言不发。”

  却没想到能成了现状。

  江琛将手机熄屏。

  今晚也怀揣着不能言发的心动,对何川说了句无声的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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