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瞬间汇聚在二者身上。
陈森握住陈昊天的手。“父亲，我替你扫！”
刚刚钟山的强势，果断。手起刀落，干净利索的杀人。
已经让红叶联盟众人，放弃了侥幸心理。
其中感触最深的非陈森不可。
哥哥陈俊葬礼那天，武装直升飞机悬空，万军开道的场景，现在还记忆犹新。
秦宇背后那深不可测的权势，现在想来还会不寒而栗。
但是人终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需要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间事无关立场，无关恩怨情仇。
其实本来，按照陈昊天的计划安排，陈森今天不匀许来，更不应该来。
但是父子之情血浓于水，陈森又如何放得下陈昊天。不来，往后余生又如何心安。
所以不管前途是否凶险，自己父亲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他还是来了。
不过他也不是全无准备，更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回国之前还是多做了一手准备。
回来之前，请来了自己的导师拉德里沃森。
“在古华国有句老话，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更何况自己的导师还有官身，关键时候应该能帮的上忙。
……
陈森语气中救父之心，一眼即明。
语气虽不是声泪俱下，可也是感人肺腑。
而且在场众人，多数都知道，“扫墓结束，便是几人，命丧黄泉时。”
……
但陈昊天面对陈森的救父之心，却是异常冷漠，目光凛然还略带怒气。
褶皱如溪的双手，没有一丝要松开的迹象，反而握的更紧。
直视陈森，语气严厉道：“你怎么如此，不听为父的话。这里的事，用不到你。”
后者虽然比前者高半个头颅，还是不禁低下额头。
微红的眼眶，唯唯诺诺中还带丝坚定。“父债子偿。家里发生这么大事，我自己又怎么能安心在异国学习。”
陈昊天的心情很复杂，“这儿子太他麻不听话了，太让人操心了…。可是又让人…！
在泪水控制不住之前，陈昊天果断转过身去。
秦宇、钟山皆未催促两人。但更未想过，对陈家网开一面。
难舍难离，情深似海的场景，他们见过太多。
边境战场上，哪个子弟兵身后没有家人，没有牵挂的人。
最后又有多少人埋骨他乡，他们付出的太多太多。
张武便是其中之一。
当年，他被迫害的家破人亡的时候，之前又有何人怜悯过他。
……
父子之间的僵持被，柳如烟打断。
“森，事已至此，就算你想替死，他们能让吗！”
沉默，突如其来，却也是意料其中。
……
再大的碑林，也会有扫完的时候，更何况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墓。
此时张武几人的墓前，连每株杂草都被拔的干干净净。
陈昊天几人正襟危立，排成一排，站在秦宇面前。
像极了等待处刑的犯人。
“到坟前磕九个头，之后自裁吧！”
短短十二个字，落地有声，也代表了秦宇的意思。
四人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普天之下，又有几人不怕死。
但是若反抗的话，能不死吗？
会不会再连累整个家族。”
几人筹足不前。
倏然。
只听身后传来，一群人嘈杂之音。
“大人，这了使不得！没了他们四位，红叶联盟便名存实亡，沈城经济将会受到致命打击。”
“为了一个死人，让四大家陪葬。如此行事，太不应该了。”
还有似自言自语的议论，却又能让所有人听的清楚。“私设公堂，目无王法啊！天理何在！”
说这话的人，不知道会不会脸皮躁的慌。
红叶联盟这些年做的买卖，有多少违法乱纪，偷税漏税…，甚至草jian人命。
钟山虎眼圆睁，配合近2米的身高，气势，威慑力十足。
大手一挥，便见，周围士兵齐齐走上前，眼望天穹，直眺边疆。
“咚咚锵锵。”
Bu枪整齐划一的敲击地面。
“魂兮归，与国殇。
豺狼从目，渺渺兮，天地四方。
……”
气冲牛斗，声震九霄。
嘈杂之声，逐渐转弱，随后消失殆尽。红叶联盟众人，皆被气势所震，或也有寸许良心未泯，羞愧之情仍在。
站在人群中的拉德里沃森，也不紧咋舌。
“这样的军队！难怪能横扫六合，以少胜多。光凭气势这一点，法兰斯公国确实不如。”
…
另一边陈昊天几人同是深有感触。左右回望，随后相互对视。
“……与国同殇……！”
作为顶天立地的老爷们，谁没有一腔热血的时候。
只不过，不知在何时何地磨平了棱角。
犹豫了片刻，陈昊天带头，四人走到张武墓前。
“扑通，扑通…。”
只见四人紧闭双眼，似不甘，似悔悟，纷纷跪在张武碑前。
当年。
“他一个小小三级警卫司，怎么敢忤逆我们四大家族。”
“一个子，都不给他们！”
“岂有此理，竟然敢打伤我儿子！我让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沈城主，传话，留下张武女儿的性命。”
“……”
“一晃五年。
梦里也曾惊醒，灵魂无处安放。
为了让自己心里得到满足，即使片刻。
穷奢极欲，花天酒地。
极度追求财富，掌握权势。
让常人高不可攀，充满羡慕。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灵魂换来片刻的安宁。”
转瞬间。
磕头之声，此起彼伏。
……
“我愿意自裁，冤有头债有主，但请你放过我的家族。”第一个磕完头的陈昊天，转向秦宇，说道。
“我不是滥杀之人。”秦宇说完，随手将匕首丢在陈昊天身前。
当年张武被逼跳楼自尽，今天便也让几名罪魁祸首同样自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报了此仇，也算能告慰张武的在天之灵。
陈昊天双眼紧盯着身前军中特制匕首。
刚刚秦宇的回答，虽不是明确。但意思明显。
陈昊天自然明白，随即将赴死，但心中还是生出丝丝欣慰。
“这大半辈子，做过好事，也做过坏事。享受了半辈子值了。”
想到这，陈昊天心中一狠，右手果断的捡起地上匕首，双眼一闭，准备向心口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