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滚滚朝堂诸公,更没有好办法。

  现在还只是几十万的流民,真要到了百万之众,那就需要征调无数大军来镇压了。

  且大军的数量还得不少才行,人少了就是白搭。看書喇

  可人多了,这种时候,女帝敢放心让一个人掌控如此多的大军吗?

  流民不能不管,真不管女帝的日子怕是也要到头了。

  可也不能全管,因为现在国库都空了。

  所以,这个问题太棘手了。

  流民就算是安抚下来,那么之后怎么安置也是大麻烦?

  现在干旱,长江黄河的水域都下降了很多,别的地方想要耕作根本不可能。

  沈清云道:“曹公公还请相信我,一定可以成功,或许……这一次,宁州之地不仅不会衰败,反而会更上一层楼。”

  “请农令人吩咐。”曹纯不再多言,他不太擅长治理这一块。

  “那请公公安排人手,前往镇南郡,派人乔装打扮之后潜伏在流民之中散播消息,就说镇南郡蓝玉县有粮食。”沈清云道:“我和郡守大人还有县令大人三方一起合作。”

  “之前不是一直都无法推广水利工程吗?以前征调民众不管成功与否,都会在史书上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么现在呢?”

  曹纯的眼神渐渐的亮了起来。

  水利工程向来是利在千秋的大事,想一想上古先贤大禹治水就知道了。

  曹纯虽然是太监,但也想留下一个不错的名声。

  在这之前,谁敢提新修水利工程一定会被喷死。

  因为这玩意儿太劳民伤财了,加上没有专业的工具和方法,一旦动工那就是几十万几十万的征调。

  这会让那群闻风而奏的御史台官员们,逮着你往死喷,喷到你怀疑人生,喷到你丢掉官帽子,喷到你一辈子都在耻辱柱上。

  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那粮食呢?”曹纯问道。

  “粮食在来的路上。”

  “嗯?”曹纯呆滞了,啥意思?

  沈清云笑了笑,粮食的问题不用担心,多的是!

  见到沈清云不说,曹纯也不再多问,立即安排人手去准备了。

  数万流民南下,好啊,她求之不得。

  ……

  镇南郡。

  陈道德脸色凝重,其余的几位县令都在这里。

  “诸位……意下如何?”

  云梦县王龙王县令苦涩道:“我等……束手无策,这是亘古未有之事!”

  “还请大人定夺。”忘忧县李县令也开口道。

  其余的县令都不敢吱声。

  一场蝗灾,让大家元气大伤,旱灾也一直持续,田间的收成只能勉强维持度日。

  现在流民要南下,大家还得防备流民闹事,又不能不管,粮食已经到了十分紧缺的地步。

  根本没办法管啊。

  谁都知道兴修水利工程可以改变这一局面,但问题是没办法去做啊。

  没钱啊,没有人,没有粮食啊。

  “赵县令呢?”

  随着这位郡守大人开口,大堂内的几位县令都纷纷看向了赵礼义。

  赵礼义回过神来,道:“大人,下官以为……农令人此法可行!”

  其余县令很想反驳,但想到如今的局面,他们又憋了回去。

  眼下,农令人无钱、无粮,怎么解决这场有可能波及全国的危机?

  流民真要那么好解决,不至于每次发生这种事情满朝诸公都急白了头。

  陈道德自然是知道内幕,沉声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按照农令人所言,赌一把?”

  “可是,如果我们主动将流民从宁州城引过来,那么我们这里就是第二个宁州城啊。”王龙道:“一旦我们一步出错,或者是流民之中有刺头闹事,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我们这里的守军是镇不住他们的,那时……你我死了也就罢了,可是治下百姓该怎么办?他们会被流民给吃了的。”

  吃人会发生吗?

  会的,一定会!

  一旦如此,他们万死难辞。

  赵礼义看向王龙道:“王县令,就只有你是心系百姓吗?”

  “你……”

  “如今已经没有后路了,我们不管做不做,流民都会南下。”赵礼义冷声道:“若是不按照农令人所说的赌一把,那么王县令不妨想出一个妙招来?”

  “只要能够化解这场有可能波及全国范围的危机,那我们一定遵从。”

  王龙脸色铁青,最后又一阵颓然。

  这个问题根本无解,大家都没有多余的粮食。

  即便是有,能施粥几日呢?施粥之后呢?流民怎么安置?他们不愿意回去怎么办?

  这些问题他们都不敢去想,因为实在是太难了。

  赵礼义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本官的意思是,接下来大家都只能有一个声音,既然曹公公也都赞同了,那么就意味着这件事可以赌一次。”

  “赌赢了,我们就能逐步化解这场危机,赌输了,不也是要面临这种最坏的结果吗?”

  赵礼义的话让不少县令都变了颜色。

  因为,赵礼义说的是事实,不赌也是一样的结果,赌了就多了一种可能。

  王龙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下官……无异议!”

  忘忧县李县令、仙居县周县令等人纷纷起身道:“下官无异议!”

  陈道德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听农令人调度,赌赢了大家一起升官,赌输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作伴的。”

  各位县令火速回到了自己的县衙,接下来,是赌上一切的一场硬仗。

  他们不能拒绝流民,还得吸引流民。

  这在常人眼里,简直就是作死。

  可农令人是这般安排的,大家也没有后路了,只能赌这一次。

  于是,镇南郡各大县城的有不少人都乔装打扮混了出去。

  各大县城之外不是没有流民,只是流民相对来说不多而已。

  镇南郡是郡城,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吊打县城的所以,流民自然会往镇南郡靠。

  一道道人影纷纷潜入了流民群体之中。

  各地百姓,却是人心惶惶。

  本来宁州之地的百姓,多多少少是有些活路的,可随着大批流民出现,这个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

  现在,宁州本地的百姓成为了这群流民眼里的羔羊,所有的流民都对本地的百姓带着敌意。

  他们内心已经扭曲,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凭什么宁州之地的百姓可以安居乐业,他们却要背井离乡?看書溂

  宁州,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