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随着洪安邦开始数数,周围围拢的上千或站着,或躺着的村民,骤然把心都给提了起来。

  虽然他们这次带来的只有一千一百多人,但是对付这些弱鸡村民,真的不要太容易。

  “二!”

  人群骚动起来。

  谢家村仅剩的人,已经聚拢起来,挡在了沈清云的前面。

  洪安邦嘴角的戏谑与玩味之意更浓,他看着沈清云那难看至极的脸色,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报复快感。

  一旦这些村民要将这股怨气,怒火发泄在沈清云的头上,他便可以欣赏到沈清云的愤怒、无助以及绝望。

  “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落下,洪安邦满怀期待的看着那些村民道:“你们怎么选?”

  悄无声息之间,水杨云的村长带着人站了出来,“虽然老头子没有读过书,但老头子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你这畜生,颠倒黑白,蛊惑人心,破坏我们的庄稼,还敢倒打一耙,想要我们内讧,今日我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啃下你一块肉。”

  洪安邦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看向其余的村子。

  一个接着一个的村子,在看到水杨村表态之后,纷纷站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该怪谢沈氏,可若是没有她,我们早就死了,真正该死的人是你,我们是恨她,可我们更恨你!”

  “想要挑拨俺们,你这孽畜回去多学学吧。”

  “今日是谢家村,那明日便可能是我们,我们还没这么蠢。”

  这一次,不只是洪安邦脸色变了,就连洪定国和邹温磊都皱起了眉头。

  在他们眼中,这群贱民是愚昧的,是愚蠢的,是自私的,是讲不通道理的。

  因为他们就看到过很多很多这样的例子,他们不敢与外人斗,只敢窝里狠。

  只要稍加挑拨,然后威逼利诱,这群愚蠢的家伙,必然是可以上钩的。

  可是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有点看不懂了。

  这四面八方倒下了无数的村民,毁坏了无数的田地。

  这是生死大仇啊,他们只要转移怒火,就可以活下去。

  在他们看来,这是很多人都会选择的结果,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让他们三人都很不爽。

  这群愚民没有吃软怕硬,也没有窝里横,反而是抱成了团。

  洪安邦的脸色很是不悦,他没看到沈清云众叛亲离,没看到沈清云被万人撕咬。

  他很不爽!

  啪!看書喇

  谢扬直接倒在了地上,洪安邦这一巴掌抽的极重。

  “谢扬!”沈清云看着二儿子倒在了地上,心都碎了。

  洪安邦神色有些扭曲的看着沈清云,一脚踩在了谢扬的脑袋上,用力的在地上撵,道:“跪下!”

  所有村民闻言,齐齐前进一步。

  他们恨不得撕碎这个畜生,当众羞辱一个孩子,罪该万死。

  沈清云握紧了拳头,看着对自己使眼色的谢扬,心都在滴血。

  “跪下。”恼羞成怒的洪安邦,一脚踢中谢扬的腹部,疼的谢扬当场晕厥过去。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一道道的仇视目光锁定着他们。

  洪安邦一把抓过满身都是怪味的谢宴,噙着阴冷的笑意道:“谢沈氏,农孺人,你也不想你这个光宗耀祖的男爵儿子,死在你的前头吧?”

  沈清云银牙紧咬,手指甲都已经陷入了手掌之中。

  “不要……”谢宴刚开口,就被洪安邦捂住了嘴巴。

  沈清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准备缓缓跪下。

  咚咚咚!

  大地震颤,尘土飞扬。

  极为整齐的大军骑着战马,轰隆隆而至。

  宁州刺史的军旗迎风招展,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洪安邦脸色阴沉,呵斥道:“跪下!你想你的儿子死吗?”

  他说着,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沈清云的身上。

  可以清晰的看到,沈清云的臂膀上,立即红肿起来。

  沈清云眼神死死的盯着洪安邦道:“如果这次我不死,我一定将你活活折腾死,我会将你施加在村民身上、我儿子身上,还有我身上的所有痛苦,一一奉还给你。”

  “还敢嘴硬!”洪安邦虽然没有把宁州刺史放在眼里,可是来了个封疆大吏,少不得要扯皮一番。

  刚才眼看着沈清云就要下跪了,结果又被打断,还激起了沈清云的逆反心理,他很不爽。

  他要在宁州刺史到这里之前,将沈清云彻底的压服。

  “按着她,让她跪下!”洪安邦以谢宴做要挟,却没看到谢宴的眼神阴冷而怨毒,没有丝毫的慌乱。

  听到洪安邦的指示,两大护院立即上前按住了沈清云的肩膀。

  可是沈清云死都不跪,如果刚才没有宁州刺史的军队出现,她会跪,可是现在,她想赌一次。

  接连两次吃亏,让沈清云的心情极为复杂,这一刻,她心里的杀心大起。

  宴儿说的对,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如果这次得以脱困,她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力量,谁敢惹事,她便宰谁!

  “砰砰!”

  瞧见沈清云始终不跪,两个护院也有些恼火,对着沈清云的后膝盖窝狠狠的踹了上去。

  “洪定国,你敢动她分毫,本官就将你五马分尸!”

  愤怒的怒吼声,从那军纪森严的将军口中喊出。

  到底是正规军队,到了面前的时候,都带着一股肃杀。

  只有三千人的军队,却将这里团团围住。

  可即便如此,洪定国、洪安邦,乃至是邹温磊都丝毫不慌。

  洪定国镇定自若,洪安邦脸色不悦。

  邹温磊则是准备站出来,以前的他,可不敢和宁州刺史作对,但是现在……他可丝毫不惧这位刺史大人了。

  毕竟,如今这天下都是宁王的天下了,他抱着洪家的大腿,等于是抱住了皇帝的大腿。

  区区宁州刺史,何惧之?

  坐在高大马匹上的宁州刺史,眼神阴沉的扫过这狼藉一片的区域,目光落在似乎对他到来颇有怨气的洪安邦身上,声音低沉道:“这些庄稼都是你们毁坏的?这些人都是你们打杀的?”

  所有宁州的军队士兵,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刺史大人的怒火。

  可是,洪安邦却是不以为意道:“不过是纵马踏青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吧?至于这群贱民,死了就死了,刺史大人莫非是要为他们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