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

  这下子,连老夫人和姚氏都坐不住了,嚯地将轿帘掀开。

  “什么反贼?”姚氏满脸怒容,“我看是你们不想放我们过去,存心说这话来栽赃人!”

  官兵当即黑了脸,喝斥几个小兵上前搜查。

  温宓见状蹙了蹙眉,没有出言阻止。

  几个小兵让高母和姚氏下轿后搜查起来,不知为何,温宓心中竟然一跳,产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

  她放出神识一探,竟真的在马车下发现了一个人!

  糟了!

  下一瞬,一个小兵嘹亮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找到了!人果然藏在这儿!”

  温宓:“…”

  她就知道,什么坏来什么。

  她回头,对上了一人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他被小兵押着,形容狼狈,披头散发,那双眼满含恨意。

  很快,这里就被重兵包围,连带着温宓三人也被押往官府,关进了牢房。

  潮湿灰败的牢房里,姚氏紧紧挨着温宓,抓着她的衣袖说:“咱们是不是要葬送在此?”

  温宓安抚她:“无碍,天子圣明,总不会错冤了好人。”

  只是,她的心却一直惴惴的,仿佛一颗巨石压在那里。

  过了三炷香的功夫,牢门被打开,匆匆走进一人。

  此人拱手笑道:“姑娘受惊了,上头有请呢——”

  那双眼睛看的正是温宓。

  温宓给高母和姚氏一个安抚的眼神,就跟着出了牢房,被请上了一辆青黑色的马车。

  外表青黑,内有乾坤。

  温宓探身进来,一抬头,就与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对上——

  “!!”她大惊。

  “是你?”

  眼前这张脸,她绝不会忘记。

  正是他,屡屡戏弄于她,两次将她抛入水中挣扎!

  她还记得初见他那次,系统提示过他也是候选男主之一…

  听她惊呼,贵公子长眉微挑,语气淡淡疑惑,“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姑娘怎做这般反应?”

  “…”

  温宓登时反应过来,自己与他的两次接触都是以兔子的形态,从未展露过人形…

  她面上不显,优雅款款地落座,轻扫裙裾道:“那日君臣宴上,我曾见过公子的。”

  对方似乎来了兴致,“哦,见过?那你可知我是谁?”

  美人长睫微掀,道:“能劳烦府尹大人亲入牢房送我出来,除天子外,无二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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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宓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对方终于收起戏谑的神情,气势也冷凝起来,问道,“知道朕是天子,你就不怕?”

  温宓:“民女孑然一身,皇上想杀就杀了,有何可怕?”

  年轻的天子淡笑起来。

  “你胆子够大。”

  温宓心说非也,那是因为我是个妖怪才不怕。

  她问:“皇上寻民女出来是为何?”

  弘隽向她伸手,她不明所以,下意识把手搭了上去。

  那只大手顿时就收紧了,将她完全包裹其中。

  柔荑被男人的体温烫得一颤。

  “皇上?”温宓眉尖轻蹙。

  “素闻姑娘美貌,朕心悦之。”

  “…”

  登徒子。

  满口谎话。

  看着他漆黑漠然的瞳孔,温宓心中蹦出这么几个字。

  她慢慢垂目道:“民女惶恐。”

  弘隽并未松手,而是淡淡道:“姑娘难道不想救同行的两位夫人么?”

  温宓知道,他这是找准了自己的弱点。

  “皇上想让民女如何做?”

  “朕要你入宫。”

  温宓摇头,“不可,民女已有夫婿。”

  虽然这个所谓的夫婿名不符实,但只要她的名字在高家的族谱上,就不能做这样不仁不义的事。

  弘隽蓦然松开她的手,端正起身子,抱臂挑眉,“那位新科探花,高霖?”

  温宓犹豫着颔首。

  “可是朕听闻——娶你是那高霖趁人之危,姑娘并不情愿。”

  温宓不知该如何回复了。

  他说的没错,自己根本不是心甘情愿成为高霖的平妻的。

  不过,这样私密的事,这位年轻的天子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他竟变态到去探听臣子的内宅私事不成?

  果真是个轻浮之人。

  “皇上言重了,并无此事。”

  “是吗?”弘隽的语气漫不经心,垂下眼帘,“既是情愿嫁他,还自称什么民女呢?”

  温宓陡然反应过来,“…妾身陡见圣颜,一时忘了礼数,求皇上宽恕。”

  弘隽一顿,说道:“夫人不必担忧,叫你入宫,是为陪伴太后,并无他意。”

  温宓更不理解了。

  说是陪伴,其实不就是侍奉?

  这种差事有宫女有女官,怎么还用得上她这个臣下之妻?

  难道…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兔妖身份了?

  下一瞬,弘隽又道:“夫人妙笔丹青,深得太后喜爱,若能设法令太后展颜,朕自有重赏。”

  “…”温宓抿了抿嘴,知道答应他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靠近太后,自己就有机会求得白曙花;二来,也可以好好试探这位天子的身份。

  “夫人不说话,想来是应允了?”弘隽淡笑,倏然掀开窗帘对袁中奎说,“传令下去,放了高家二人。”

  袁中奎应下了,问道:“陛下,是否回宫?”

  弘隽放下窗帘,嗯了一声,目光落在温宓身上。

  “如此,夫人可放心了?”

  “皇上金口玉言,妾身自然放心。”温宓终于露出一个真切的笑。

  弘隽注视着她的笑,一时不察竟被晃花了眼,蹙了蹙眉,眼底流出些许幽深来。

  片刻后漠然地挪开视线,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串。

  …

  温宓入宫后被直接带到了太后面前,弘隽则是回了御书房。

  章太后一听她就是画出那些画的人,大为欣喜,拉着她赏画鉴诗,满面春风。

  短短一日,温宓就让章太后对她十分喜爱不肯撒手,甚至用膳时亲自为她布菜。

  “尝尝,这是哀家特命小厨房做的柳枝蟹,任谁吃了都忘不掉!”

  温宓大大方方地放入口中,轻叹道:“入口鲜嫩,果然美味惊人!”

  “你若喜欢,哀家让人把料方写下赠予你,回去做给郎君吃…”章太后笑道。

  这时,弘隽来了。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一迈进来,他就听见了里面的笑声。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