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栩也忘记自己是个不会开车的人了,天啊,鬼知道他带着出租车绕来绕去的,终于到达顾金所在的地方。

  他看到很奇怪的场景。

  顾金带着行李依偎着路灯,脸上神情微微委屈。

  他的对面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倚靠着车门。

  走近,发现这人长得还不赖,身材高挑削瘦,

  白白净净,颇有几分姿色,气质清爽。

  就说嘛,这人也不可能是谭睿,谭睿身上就没这种气质。

  “栩也!”顾金看到姜栩也,那牢牢攥紧行李箱的手都松了,朝着姜栩也的方向挥手。

  姜栩也迈步走过来,“新男朋友?”

  顾金脸皮子薄,脸色一下子就通红了,“别胡说八道。”

  一个脸皮薄得要命,一个脸皮厚得一批。

  说他怎么和姜栩也混到一起的,大概就是两家人是世交,他不得已。

  不过,姜栩也真的,人好好的。

  顾金从不后悔遇到这辈子的挚友。

  “姜先生你好。”刘元耽站得笔直。

  姜栩也一看,这人认识自己,有点意外了。咳咳两声,“你是打算要签名?”

  “啊?”刘元耽没反应过来。

  脑子一下子就转过来了,他绅士道,“如果不劳烦姜先生的话,我很荣幸能获得黎总男朋友的签名。”

  话落,他递上自己的名片。

  “刘元耽?”姜栩也微微歪头,他好像在黎幼的手机上看到过这个人的号码。

  因为是助理的关系,所以发的工作信息还挺多的。

  “正好了,把他送我家去。”姜栩也拍拍顾金的行李箱。

  最近他基本都赖在黎幼家,自己的家那没有人气儿的,让顾金进去充充人气儿也行。

  刘元耽微微皱眉,“额?”

  “他我发小,关系很单纯,你大可放肆的和黎幼说。”姜栩也性子大方。

  刘元耽嘴角又上扬着微笑。

  “真的要上车吗。”顾金站在姜栩也的身旁,又稍后侧一点的距离,小声,“我觉得他不像好人。”

  没想到姜栩也拍手一说,“那他就是好人了。”

  顾金被强硬塞进车里。

  “你的眼光啊,就没有什么时候对过。”姜栩也坐他一旁。

  顾金表情,贼委屈。

  两个人相处的状态,亲近又自然。

  开车的刘元耽这一路上,都特别有礼貌。在去往姜栩也的家中,还替人把行李箱拿着,送人到家门口,嘴角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容,打声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你看,他是不是好人,帮助了你,都对你没啥企图,你还那么防备人家。”姜栩也进屋,给顾金打扫着另一间不常用的房间。

  以往在谭睿租的房子里,打扫做家务的都是顾金,他就像个免费的保姆一样。

  可是在如亲人一样的姜栩也的身边,顾金有依靠,犯懒了。

  听着姜栩也的话,顾金对于自己刚刚好像对那个叫刘元耽的大男孩不礼貌,有点过意不去。

  坐在沙发上,瞅着姜栩也忙进忙出的,顾金问着,“那我该怎么做啊?”

  姜栩也嘴角上扬窃喜,把兜里的名片递给顾金,“打一下这个电话,说声谢谢呗。”

  “我、我我我,我不要。”顾金连忙推搡,“我不敢讲话的。”

  “那发信息总敢了吧。”姜栩也把名片放在茶几上,又去忙里忙外了。

  顾金纠结神情的拿起名片。

  “你啊,就是这样,懒懒又怂怂的性子,所以谭睿那个人再怎么烂,你被他追到了,你就懒得提起勇气离开他。”

  姜栩也那是拿着扫把,停下来,恨铁不成钢,“尽管他怎么讹你,怎么pua你,你就像个小白兔一样,傻傻的,还是明知道人家骗你哄你,还心甘情愿的上当。”

  他还记得当年,他俩大一,军训之后,顾金天然的冷白皮在一群黑乎乎的新生中特别显眼。

  然后一煤炭黑一样的新生,高高的,憨憨的,过来表白。

  那人就是谭睿了。

  顾金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人。

  他不好意思拒绝,居然同意了。

  当时的姜栩也在哪里呢。

  他呢,也跟煤炭似的,黑乎乎,偷看着他一见钟情的学长打球。

  那个学长自然就是黎幼了。

  没军训之前,他都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意,军训之后,硬条件都变差了,他就更不敢了。

  鬼知道怎么冬训还能让人变黑乎乎的。

  就这么着,姜栩也为了一己之情,错过了替傻乎乎的顾金鉴定狗男人的时机,错过了顾金往火坑里跳时的阻拦。

  这六年来,姜栩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在火坑里生活挣扎着。

  “我错了。”顾金凝重思考的模样。

  姜栩也开窗通风,回头看他:“嗯?”

  “我不可以太漂亮,是我的错。”顾金叹气。

  大学时被谭睿追求的第一个理由,就是因为他说顾金太漂亮了。

  当姜栩也听到顾金说,这是他问谭睿为什么要追求他时,谭睿的回答。

  姜栩也当时脑袋顶上真是有三只乌鸦在飞过。

  就这,见色起意的谭睿,顾金也愿意接受?

  当时的顾金笑得甜美又灿烂,“他很诚实啊。”

  现在的顾金,满脸都是丧。那张好看青春的脸上,也布满了被感情伤害过的痕迹。

  姜栩也叹气,不知道怎么说,“咱就是…”

  安慰,肯定要安慰的。

  当年他赌气离开姜家,没钱吃饭,全是顾金接济的他,一个人的零花钱,两个人用。日子过得拮据又充满热乎乎的兄弟情。

  “咱别有那个受害者有罪论好吧。”姜栩也走过来,轻轻抚他脑袋。

  顾金眼眶通红,抽了抽鼻子说,“你手就没洗,你就摸我头,脏死了…”

  姜栩也,“……”

  他哭起来了。

  哭得很大声。

  大概也是用这个作为借口,发泄一下这段其实一眼就能看到头的感情。

  姜栩也还特地去洗了手,然后坐在一旁,给还在‘呜呜呜’的顾金抽纸巾。

  那是想到大学,姜栩也有一个问题,也没顾顾金哭得那么难过,那么伤心。

  问了一下。

  “我没有、没有喜欢黎幼,胡扯!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瞅瞅他记得一字不差的。

  “我当时有没有说过这一句?”姜栩也期待的神情看着他。

  顾金打了个哭嗝儿。

  “你回答我呀。”姜栩也急切。

  顾金本来哭得已经缓过来了,被姜栩也这么一急,那泪珠子又成串了。

  “我、我还没哭完呢,你催什么催。”顾金硬气了。

  姜栩也双手抱拳,“你这人要敢在谭睿面前那么强硬,他也占不到你半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