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父皇,是有此事。”

  沈泛舟不遮不掩。

  他抬起乌首,孤冷看着高高在上的沈国皇帝,面无起伏。

  沈天震怒,他瞪目吹须拍座而起,怒视着乾坤殿下的金身少年,字字凌厉。

  “舟儿,你天资卓绝,虽仅十九岁便已跻身大乘境第一重,这般旷世的修炼天赋,千古以来乃是我沈国的第一人。

  就算是那剑宗身负盛名的百里不辞,怕是也及不上。

  舟儿,你一直是为父的骄傲,以你大乘境的修为,沈国能伤到你的人,本应是屈指可数。

  可如今,你竟在剑宗的试炼大会上被一个境界低微的参会弟子所伤,折损了我沈氏皇族的颜面,真是让为父太失望了!”

  闻言,沈泛舟只是睁着澈眸,定定站在原处,不辨一句。

  过了好几息,沈天气消了些许,他头擎帝冠,自金芒缭缭的龙座上稳步踏下。

  一步步行至沈泛舟的身前,看着依旧一脸清漠的少年,沈天无可奈何的摇了摇龙首,原本冷厉的话锋缓了不少。

  “舟儿,伤可好了?”

  “已无碍,父皇无需担心。”

  “那便好。”

  沈天松吐了口气。

  下一息,双目变得阴鸷凶狠,挥斥金袖。

  “哼,舟儿,你告诉为父,究竟是哪个不知生死的草民,竟敢伤我沈国太子?为父定要将他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沈泛舟隽眉稍蹙,眸底闪过一道冽芒,拱手回沈天道。

  “父皇,不必了,不过是一介宵小之辈,怎敢劳烦父皇出手。”

  沈泛舟忆起当日的光景,双目灼灼。

  他稍稍仰起玉琢一般俊逸的下颚,原本寡清的脸变得倨傲轻屑。

  “当时,若不是儿臣大意,中了那宵小所设下的阴招算计,就凭他的修为断无可能伤到儿臣分毫。

  儿臣希望父皇不要插手此事。

  那一日,自那宵小身上所受的屈辱,终有一朝,我定会亲自从他那里讨回来。”

  沈天瞧见一向少言的沈泛舟,谈及那名伤他的剑宗弟子,面色竟起了涟漪,很难得的动口说了这般多的话,便知那人绝非是什么等闲之辈。

  看见沈泛舟眼中所泛着的决意,沈天只觉欣慰。

  有怨必还,争强喜胜,这一点,这孩子是与自己一样的。

  “好,舟儿,此事我就依了你。不过,舟儿你要记好,若是你今后再让我沈氏皇族的名声受辱,我不会再这般饶过你。”

  “是,父皇。”

  沈泛舟垂首回道。

  “不过。”

  沈天在沈泛舟的面前来来回回的踱着步。

  “说起那剑宗啊,近来倒是发生了一件让为父甚是不快的事。朕的爱卿姬奉文士,舟儿,你不陌生吧?”

  沈泛舟没有说话。

  沈天看了他一眼,抚须继续道。

  “前些日子,听闻姬奉之子姬无常在剑宗闯了祸,姬文士便向朕借去了两名汉林军的修士与他同往,前去剑宗与那掌门谢承晚交涉。

  却不料姬无常不知为何早就死在了剑宗的牢里。而姬学士与那两名汉林军离开剑宗后,竟过了好几日,都未回到沈宫来。

  我便派了人前去剑宗询问,谢承晚那老滑头却言他是亲眼看到姬学士等人离开剑宗的,此事与他剑宗没有半点关系。

  又道姬学士等人离开后,刚好在剑宗山脚下有千年妖蟒起乱,当时可是伤亡了不少人,姬学士等人怕是在妖蟒祸乱中遭了难。”

  “哼。”

  沈天眸中怒意喷薄,“好一个剑宗!明知姬文士是朕的爱卿,他剑宗理应护送他们无恙离开苍洲才是。

  那谢承晚竟敢如此怠慢对待,不把朕放在眼里。

  我看谢承晚就是仗着他剑宗是沈国第一大宗,便对朕起了逆反之心。”

  沈天夜里每每想起此事,便觉如鲠在喉。

  这些年来,剑宗在沈国如日中天,尤其如今还有若百里不辞那般修为高深的大乘强者坐镇,“女剑仙”北宫清也是赫赫有名。

  若剑宗当真有篡位谋反的心思,即便沈天麾下底蕴深厚,怕也是很难与其为敌。

  这时,同为剑宗弟子的沈泛舟,听了沈天这番话依然不为所动。

  “不过,此事姑且先放一放,日后我再与剑宗算账。

  舟儿,眼下,我们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