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岳州城非常突然且反常地下了一场大雪。
头天晚上祁时看资料看晚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白茫茫一片，还在下着鹅毛大的雪花。
再一看，静了音的手机已经要炸了，全是各种各样给她发下雪视频的消息。
朋友圈早就炸了，多少汉服小姐姐都披着她们的红斗篷出去拍雪景，祁时缩在被窝里喜滋滋地看了一阵，然后突然想起来办公室的窗户都还开着散装修的气味，这一场大雪下的，肯定屋子里全是飘进去的雪了。
祁时一下头皮都发麻了，“嗖”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马上就换好衣服往外走。
因为这场大雪下的毫无征兆，所以大家都没做好准备，祁时开车上路的时候，路上还有很多环卫工人在除雪，路上全是堵着的车，寸步难行的，祁时心里着急，赶紧给林娟打了个电话。
结果林娟并没有接，祁时在原本半个小时车程的路上，生生挨了一个半小时，才走到。
写字楼附近停着的车上也满是积雪，这一路还在不停地下雪，祁时出门得着急，没拿伞，从停车场走到办公楼这一路，祁时的头上都是雪。
可原本以为会面对一片狼藉的情况，祁时走出电梯就发现公司的大门已经开了。
里面的窗户已经被关上，靠窗的位置地上也没有积雪，更没有积水。
就在祁时惊讶的时候，林娟从洗手间拿着拖把出来了。
“祁总？”林娟看到她也有些惊讶，“今天雪这么大，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看雪太大了，想起来办公室的窗户是开着的，就过来了，”祁时上前拥抱了一下手都冻红了的林娟，“你真是太好了。”
“我起来一看这么大的雪，就在担心公司会飘雪进来，马上就过来了。”
她走到办公桌前，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这才惊讶地说：“祁总你给我打电话啦？”
“我还以为你忙太晚了，没起来呢，”祁时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忍不住感慨，“今年这天气真是反常，怎么这时候就下雪了呢。”
“天气的事谁能说得好，”林娟还在看研发部工作需要的仪器，“还有最后一批东西没定好，祁总你看看这个。”
祁时探头去看了一眼：“这些我打算去实体仓库看看再说，到时会你陪我一起去。”
“好。”
“这么大的雪，我们干脆一会儿就在这附近去吃点东西，这个天……吃火锅怎么样？”看書喇
祁时用手机搜到了附近一家火锅店：“要不咱们趁早去，不然怕到时候得等位。”
“好啊。”
这几天祁时一直在看管理方面的资料，但上手还没有那么快，等公司散味道这段时间不能就这么浪费了，她就趁吃火锅的时候和林娟商量。
“我下午有几个面试，一会儿还得回公司，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跟我一起。”
“那我正好趁这机会学习一下。”
祁时苦笑道：“我自己也就这水平，你还学习呢，我们俩一起摸索好了。”
而且幸好林娟今天过来了，下午的面试任务还不轻，有研发部岗位的，也有人事部岗位的，林娟一来，她们俩正好分工合作。
火锅开了，五花肉一下进去，油脂就飘了出来。
热气腾腾的，对应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格外有气氛。
“我这几天搜了一下国外这方面的资料，我们跟人家差别还是有些大的，但是目前国内这方面还是空白，谁能抢占先机，就有机会冲上去，你也知道尹氏那边的情况，”祁时说到这里想到了尹一景跟她透露的消息，不由地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所以现在我们不仅要抓质量，更要抢速度，这几天你先去负责收集和整理国内外同类产品的开发技术信息，等公司开业，争取迅速进入状态，把这些应用到实践中去。”
“我知道了，我会去重点关注一下国内外新产品和新技术，结合我们公司的实际情况，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给你过目。”
“辛苦你啊。”
“不辛苦，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这些天不用打卡，你还给我发工资呢。”
祁时很勉强地笑了笑，她感觉现在所有事就像无数个毛线头，根本不知道要先从哪个线头开始捡起。
“你也别压力太大了，”林娟毕竟跟着她这么几年，对祁时有压力的表现还是很了解的，“公司刚起步的时候，肯定都难，等人员都配备到位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祁时也只能笑着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林娟有些欲言又止，祁时喝完水放杯子的时候刚好看见她这个表情，就说：“怎么了？咱们俩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说。”
“我就是在想，之前我们在尹氏的时候做的那些都是你带领我们做出来的成绩，现在他们也不用了，我们现在一定要从头开始吗？”
“我刚进尹氏的时候，那份数据就是他们提供的，之后种种，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做的加法，换句话说，我们五年来所有的努力，都是建立在尹氏给的数据基础上，所以不管他们用还是不用，我们都得从头开始做起。”
祁时没把她认为之前的数据有问题的猜测告诉林娟，毕竟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不负责任地胡乱做判断。
但林娟毕竟也跟了这个项目这么长时间，大概情况心里还是有数的。
她也心照不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那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把饭吃了，一会儿你把具体要求跟我列一下，我面试的时候好有个标准。”
她顿了顿又说：“我们面试的时间反正不是同时，要不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吧。”
祁时笑了笑：“以前你不是也经常帮我去面试么，怎么了这是？”
“突然之间有点儿紧张，之前总感觉有你给我兜底……”
“这次连我自己都心里没底，还给你兜底呢，”祁时叹了口气，“我都恨不得去找个能给我兜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