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个分身还要比本尊更加聪明呢？他也不是不认识天界的莲琰尊者，但是却从来没有觉得他比祁陆聪明到哪里去呢。
难不成，这在下界还能够进化自己的思想不成？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还真有点儿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莲琰的转世。”天道有些感慨，这个祁陆虽然是莲琰的转世但是却和莲琰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一般，就好像除了一张脸像之外，其他的没有一点儿相象之处的。
“天道大人，就算我是莲琰的转世又如何呢？听您的语气，您这是跟莲琰有仇？那应该杀了我啊，何必还要留着我到现在呢？”祁陆是真的想不太明白这天道到底是怎么想的。
“放肆！你敢揣测本天道的想法！”一道喝声，差点儿直接震碎掉祁陆的耳膜。
“没，我怎敢揣测您的想法。”祁陆拧着眉头，然后眼睛微微的撇着，他虽然口中说着自己不敢的话，然而他眼神之中却全然都是不屑，就好像是在说“我就是揣测了又如何？你有能耐把我杀了啊。”
天道是真的第一次见过敢在他面前还能够这么阳奉阴违的人。
“祁陆，你是真的不怕死？”天道问道。
他着实弄不明白祁陆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怕是人皇在他面前都生不出来什么叛逆的想法，但是这一位真的是反骨极重，哪怕是他的本尊，都不敢这么和他说话，可偏偏就是这个祁陆是真的让人意外。
不仅不把他放在眼里，竟然还敢分离出自己的意识，脱离了莲琰分身的摆布，这的确是奇事一桩，普天之下这上万年来，他见到过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怕啊。”祁陆勾了勾唇：“哪怕活的再久，但是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有放不下的人，有放不下的执念，始终都是不想死的。”
祁陆这话说的坦然。
他怎么可能想死呢？他还想看着李孚一能够君临天下的那一天呢，自然是不愿意死的。
“可是，如果只有我死了，重华才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那么我甘愿赴死。”祁陆眉头舒展开来，整个人轻轻一笑仿佛是什么都不曾在意一般：“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执念就是他，我就是想要他能够好好的活着，若是他没了，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他寻寻觅觅千年的温暖，怎么可能让他冰冷下去呢？
“你……还真的是固执。”天道一声叹息：“孽缘，果真是一段孽缘。”
一切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定数，哪怕他是天道也改变不了一些事情发展的倾向。
“祁陆，你可知我为何会留你这条命？”天道继续发出声音问道。
祁陆摇了摇头，他哪里能够知道天道为什么会突然把他的命给留下来的，他自己都觉得天道可能是抽风了，或者是一时没有想通，所以这才把他给复活了。
毕竟这老头之前上千年里可是给了他无数道的天雷，最后更是直接一道紫金天雷差点儿劈的他魂飞魄散，当初若不是李孚一，估计他就已经没了。
如今这老头突然好心的把他给复活，还真的是一件让人惊讶到极致的事情呢。
“我留下你这条命，不过是为了重华，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把你劈的魂飞魄散了，你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人世之中，你的一切哪怕是我都觉得很奇怪，明明你是莲琰的分身转世，可是这上千年来你身上竟然没有带着一丝和莲琰有关的气息，不然我早就发现了你的踪迹，确定你是莲琰的分身，也不过是这一次而已，甚至我之前降下紫金天雷之时也没有发现你和莲琰的关系。”所以这一点一直让天道觉得很是奇怪。
如果他要是早知道祁陆是莲琰的分身，估计早就降下无数道紫金天雷直接给他劈的魂飞魄散了。
可是偏偏他并没有发现这个事情，这千年来他之所以不停的会在祁陆身上降下天雷，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有违天道而已，是必须要经受责罚的。
他虽为天道，却从来都是讲求一个公正，从来没有过心慈手软网开一面的时候。
“所以，这跟重华有什么关系？而且，你一直提到重华，我可敢试问下，重华曾经到底是谁？”祁陆抬起眸子看向四周的空间，周围依旧是除了烛光以外什么都没有，但是在这紧紧封闭的空间内，这些长明烛竟然被微风吹的不停晃动。
“自然是跟重华有关系。”天道直接坚定的开口道。
“你既然知道了你曾经是莲琰，那么自然知道莲琰来这人间到底是做什么任务的吧。”天道开口问道，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带着苍老的严厉。
“知道啊，莲琰说了，他来杀人皇的。”祁陆也不瞒着：“人皇不是早就已经陨落了？莲琰抽什么疯我是不知道，但是即便是人皇活着我也不会去对这个人有什么杀心。”看書溂
他又不是莲琰本尊，他是祁陆，也只是祁陆，哪怕他真的是莲琰的一个分身，但是没关系他可以不认账。
毕竟他在这人间活了千年，他不是没有看过书，不是没有听过那些关于人皇的传说，那位可是一个英雄啊。
当年如果不是他一力斩杀了魔皇，估计如今天下早就变天了，可能现在三界都没了，可能如今这一切都会是魔界的天下了。
那个人在当年三界大战之中付出的东西太多了，然而他自己却没了，这样的人为了整个天下，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去顾，这是值得让人尊敬和纪念的，杀他？这得多么不是人才能够干出这种事情啊。
也对，莲琰本身就不能说是个人。
“咦，你倒是奇怪，你为什么会不想要杀人皇？你是莲琰的分身，不应该是遵从他的意志么？”天道还是觉得很奇怪，这种能够抗衡本尊意念的情况，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你刚才不是都说了么？我已经脱离他了，如今这个身体里有两个意识，你可以说我是莲琰，也可以说我不是莲琰，反正我自己不承认我是莲琰，那个伪善的神仙跟个疯子一样，估计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还神仙呢，就搞出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阴私事情，还有脸说自己是仙界德高望重的仙尊，难不成仙界的人都是这个德行？”祁陆说到这个就忍不住想骂。
莲琰那个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他是真的看不上那个疯癫一般的神经病，但是没办法，谁让那个神经病在他的身体里呢？他倒是想要弄死他，但是无奈弄不死啊，除非他们俩同归于尽，不然就别想有什么可以摆脱那个莲琰的时候了。
“祁陆，你倒是一次一次让我惊讶，果然留下你是个正确的选择，说不定你还真有可能能够让重华真正归位。”天道语重心长的开口说出这一番话。
祁陆只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什么叫做能够让重华归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祁陆直接开口问道，他是真的不清楚天道这句话到底是在指什么。
“既然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有些事情我也不会再继续瞒着你了。”天道开口，然后接着话音直接开始转变了。
“祁陆，重华就是人皇的转世，万年之前的大战之上，他并不是死在了魔族手中，而是死在了莲琰的手中，他为了保下人间，让整个三界不受仙界的控制，这才直接砸断了天柱，从而也算是保下来了这人间和鬼界。他的魂魄被碎裂成了无数片，经过无数次转生，这才有了可以重生的机会，然后他投胎成了李孚一，也就是你的徒弟。”
天道一字一句开口道，然而这么多话直接说出来却直接让钱爻整个人都为之震惊，他整个人几近都是在发抖的，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
祁陆的嘴唇几近都在颤抖，他怎么样都有些不敢置信天道说出来的话。
“你，你说什么？你说……重华是谁的转世？”祁陆之前是分外淡定的，然而到了如今这一刻，他整个人就再也忍不住了，整个人几近是要随时爆发掉一般。
“重华是人皇的转世，万年之前三界大战之时，亲手被你的本尊斩杀过的人皇。”天道一字一句开口道，他的声音很是庄严肃穆，整个人都是非常严谨的状态，他是极其认真的在说这个事情，而没有任何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事实上，如今也没有什么是可以说谎的。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人皇？我……我怎么可能会亲手杀了他？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其实对于祁陆来说，比起接受不了李孚一就是人皇的转世，他更接受不了的是自己曾经亲手杀过李孚一。
“你在逃避现实，然而现实就是这般的残酷，的确，这件事情可能是让你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毕竟当年你亲自下手杀的人，如今成了你的徒弟，甚至……还不仅如此，祁陆，你对李孚一是何种心思，如今整个天下的人几乎都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想要遮掩什么。”更何况他是天道，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得过他的呢？
祁陆点了点头：“我没想要遮掩什么，从我要失去他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乎什么呢？
人生在世，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温暖，好不容易有了属于自己的爱，他太想要抓住了，可是曾经的他又害怕自己的爱会伤害到李孚一，所以他才从未提起。
然而如今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管你想不想要遮掩，但是你们之间你觉得隔着血海深仇，你觉得这样你们还有什么可能？”天道的一句话直接让祁陆整个人如坠冰窟。
“我不信！我不可能会杀他，我……”祁陆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直接一道劲风袭来，直接化成了一个光幕。
光幕之上放着的画面正是万年之前三界大战时的场面。
上面一人一袭银色盔甲着身，三千发丝被束在脑后，五官犹如刀刻斧凿一般精心雕琢而成，三界大战的场上，他手持兵刃直杀的魔族四处逃窜，直到最后他一剑贯穿魔尊的胸膛，那一刻他整个人犹如战神一般，仿佛整个六界都将会匍匐在他的脚下一般。
祁陆眉眼弯着看着这一切，唇畔满满的都是笑意。
他的重华，理应如此。
然而下一秒，画面一转，一把玉色长剑直接贯穿了人皇的胸膛，那把剑祁陆不陌生，浮凌。而那个手持浮凌剑的人，他更加不陌生，那上面的人和他是同样一张脸。
祁陆的全身几乎都在发抖，他呆呆地看着那曾经发生的一切，直到看到那个面容跟他相似至极的人一剑直接贯穿了人皇的胸腔时，他再也承受不了，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不，那不是我，不是我……我不可能会这样做，我宁愿我自己死，也不可能会动他一根发丝，那不是我……不是我！”祁陆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是瘫软的，他浑身颤抖，一颗心里此刻仿佛被钢刀不停的往里插着，此刻的他整个人几乎都要发疯。
他颤抖着双手然后整个人抱着自己的头，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般。
他怎么能够接受是自己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呢？
“对，你说的没错，那个人是莲琰不是你，那些事情也的确不是你做下来的，可是你是莲琰的分身，即便是你再怎么不想承认，但是这就是事实，无论你怎么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天道所说的话残忍至极，直接把祁陆整个人的心脏都像是要搅的四分五裂一般。
祁陆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就像是插了一把刀一样，整个人都痛到了极致，他可以接受自己为了李孚一而死，也可以承受所有的一切，但是他没有办法承受自己曾经亲手杀了李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