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茶水才见底，皇后见该拉拢的拉拢了，要犹豫的也在考虑了，不想站队的住嘴了，这么一场名为赏茶实际是结党的上午茶终于结束。
顾初白抬脚欲走，皇后的大宫女来到她身边，适时拦住了她。
“贵嫔，娘娘听闻您刺绣一绝，特想请教一二。”小宫女和眉善目的，对比贵妃那边来请的人和善了不知道多少，顾初白默了片刻，又转身跟着回了宫殿之中。
适才宫殿之内还是热热闹闹的，人一走，皇后坐在主位之上便显得有些空旷了。
顾初白被引到了皇后身边最近的位置上坐下。
“娘娘。”她道。
皇后点点头，笑得比之前要疲惫了不少：“贵嫔，本宫知道你这段时间伺候皇上辛苦了，原本这些话是不应该说的……”
她似乎卸去了所有伪装一般，在顾初白面前表现的，就像一个平凡的，有点落魄的女人。
“娘娘请说。”顾初白没有立刻应下，而是微微笑道，当做什么意思都没有看出来的模样。
“本宫知道你从前在贵妃那里受了许多委屈，如今不愿意帮她也是常理，但是本宫向来与你无冤无仇，留你下来，只是想让你在皇上耳边稍稍说一些好话。”
见到顾初白面上懵懂的模样，皇后心里咬碎了一口牙龈，但为了自己的目标，也只能坦诚地将所有的目的都说了出来。
果然是被贵妃特意养起来的工具，脑子这么蠢，什么话都听不出来。
顾初白眨眨眼，捂着嘴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皇后娘娘说笑了。嫔妾不过是近日好运才得了皇上一些视线，所以多来看了几眼而已，朝堂上的事情，又怎么是臣妾能够参与的。”
“更何况，嫔妾蠢笨，即便是说了，只怕不仅不能给五皇子帮忙，反而是雪上加霜。”
她微微瞪大眼睛，将一副无知的模样做了个彻底。
若是宫中其他的妃子做出这样的表情，只怕不觉得腻歪也假惺惺的，但顾初白实在年轻好看，在皇后眼中，即便是受了宠，她却依旧保持着一副不谙世事的纯真，似乎万事万物都没有办法浸染她一般。
谁又知道皇帝的宠幸，只是日日对着枕头的一场梦呢？
见她不应答，皇后适才还笑盈盈的脸上一下就冷了下来，她盯着顾初白：“本宫知道你与黎清易有私。”
顾初白：“……”
即便知道两人的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清理得非常干净，宫中又都是黎清易派遣而来的人，外人是不会知道这事情的，但看着皇后脸上斩钉截铁的表情，顾初白还是忍不住眉头一跳，笑容也淡了不少：“嫔妾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她站起身，翠色的裙摆拂过暗红的木椅，似乎是恋恋不舍的纠缠的手一般，过了一会才从椅子腿上滑落到顾初白的脚背。
一个笑着也好看的人，冷着脸也好看的人，饶是对她敌意再大，皇后也不能不承认，哪怕就凭着这张脸，顾初白只要一日还漂亮着，她一日就能获得别人的喜欢。
更何况，她也并不是只有一张脸，她笼络人心的能力也非常厉害。
从前还是宫女的时候，她就能同那么多的宫人交好，如今有了地位，多的是真心不真心想要走在她身边的人。
只可惜。
“本宫在说什么，顾贵嫔应该清楚。”皇后笑不露齿，“皇上确实不介意你从前是黎清易宫中出来的宫人，那是因为他没有捏到真凭实据，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宠妃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之间有私，你如今站得多高，位份升得多快，那日到来的时候便会摔得多狠。”
“皇后娘娘。”顾初白道，“您空口白牙的，便是想要污蔑嫔妾，嫔妾也还是能辩驳几分的。”
“有一方帕子。”
顾初白歪头：“然后呢？”
“上面是你与黎清易同绣的鸳鸯戏水。”
“你做的那个会动的椅子，还有你给黎清易缝制的所有衣服，哪一样都能看得出来你的手笔。”
顾初白静静看着皇后：“娘娘，按照关系来说，前太子是您的侄子，您这么恨他，这么想他死，真的值得吗？”
“……这不是你应该管的。”皇后避开了这个话题，“若你今日不答应，走出了这宫殿，第二日你就会同他一起被拉去乱葬岗。”
说来五皇子犯的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到了被忌惮的年纪，自己母亲又是一国之母，从而嚣张了些，桀骜了一些，与三皇子斗气的时候犯了皇帝的忌讳，被安上了一个结党营私的帽子罢了。
皇后自以为捏住了把柄，看着顾初白沉静说着会考虑，便没有多作纠缠，让人送顾初白回到自己的宫中。
回宫时，黎清易已经在宫殿之中等着了。
他又坐在书案之前临摹着字帖，比起竹兰宫采光好了不少的窗户里不要命地透进来阳光，纷落洒在他的全身。看書溂
若是没有这些阴谋诡计的争斗，他就应该一直生活在这样的阳光下面。
“皇后为难你了？”
听见进门的动静，他头也没有抬，问道。
顾初白走过去抽出他手中的毛笔，在他含笑的目光之中补上了最后一个字，便将宣纸甩在了一旁：“她说抓到了你我有私的证据。”
“你我有私。”黎清易将轮椅转了一个边，从对着书案，变成正对着顾初白。
轻轻一拉，仿佛被花团锦簇围绕着的姑娘就落到了他的怀中，白嫩的小脸靠在他肩头喘息。
“你我有私吗？”他笑得眼睛弯弯的，煞是好看。
一边说着这样疑问的话，手指还缠绵地顺着鬓发摩挲，顾初白被摸得有些痒痒，瞪了他一眼，抬手想将青年的手打掉，却被一把攥进了手心。
“没有。”她忍着笑道。
“是啊，无私。”黎清易感叹，“不过是正常情爱罢了，又算是什么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