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我和戚小暧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说道，语气也是同样的诧异，同样的出乎意料。
我停下脚步，怔怔的望着她，一时间这个不大的包间里好似也没了我能落脚的地方。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度和戚小暧见面，除了手足无措，我已经形容不出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我们对视了好一会，最后戚小暧率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朝我说道“别傻站着了，有话先坐下再说吧。”
我愣了愣，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感慨道“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还真他妈小！”
虽然戚小暧在我进门后也表现的非常意外，不过她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只是朝我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想到温总介绍过来的人竟然是你。”
我沉默不语，可是仔细一想，戚小暧是秦问的上司，而秦问正是在一家旅游企业工作。
如此看来我们的相遇虽然巧合，却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每次在见到戚小暧的时候都要刻意的寻找背后的原因，可能在我的潜意识中，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会产生什么交集，就算有，也只会像普通朋友那样，寒暄几句便会各自转身，彼此的关系几乎一眼便能望到尽头。
所以我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遇，我早就不认为我和戚小暧之间还残余什么缘分，因为在前两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当初在她不告而别的那个夜晚，我发疯般的寻过她一场，那个时候，她又为什么不出现？
我有些失神，些许零碎的记忆片段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一切都已经随着她的无声远去，而我只是那个连她去了何处都不知道的笑话。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戚小暧已经给我倒了一杯茶，并递到了我面前。
我接过后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又接着问道“方便抽支烟吗？”
戚小暧看了我一眼，却答非所问的说道“以前你也总是在我面前抽烟，我有说过你吗？”
我没有回话，可她这样说已经算是默认了，于是我拿出一支香烟点燃，接着说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得称你一声戚总？”
戚小暧听我这样一说明显怔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又语气平淡的说道“很难想象…有朝一日我们之间的称谓也会变得这么官方。”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官方点挺好…如果我们没有各自的目的，应该很难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
戚小暧闻言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将自己的长发用皮筋绑成了丸子状，又一脸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说什么场面话，所以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
戚小暧的做事风格还是像以前一样雷厉风行，对此我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继续抽着烟，朝她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戚小暧停顿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其实温总已经把具体的情况都跟我说过了…我答应她，完全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毕竟温总在商界的地位摆在那，我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和她产生不愉快…不过我还是想跟你说句心里话，这件事我内心是拒绝的，因为我不希望自己投资的景区里面存在任何垄断的行为…”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戚小暧看向我，又接着说道“今天我过来，是想见识一下温总介绍来的人，到底有没有能力支撑起整个景区的需求。如果没有，我还是会回绝她…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个必要了，因为你的业务能力我最清楚不过…”
这时我伸手打断道“抱歉戚总…麻烦你就跟我直说吧，你觉得我可以吗？”
戚小暧闻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这次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朝我问道“向北，在你眼里…你觉得我是怎样看你的？”
我迎着戚小暧的目光和她对视着，坦然道“我不知道。”
戚小暧听我说完后摇了摇头，又突然带着一丝哽咽说道“如果你知道…就根本不会问我这个问题。你这样问也不仅仅是在质疑你自己…更是…”
戚小暧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知道，她是想说：我这样问不仅仅是在质疑自己，更是在质疑曾经的她，质疑彼此曾经付出过的真心…
因为以前不管我想做什么，戚小暧永远都是那个无条件支持和信任我的人。可是我想告诉她，时间留给我们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我们彼此付出过的真心和信任。
我甩了甩有些沉重的脑袋，缓缓说道“我们现在不需要聊这些…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就可以。”
戚小暧终于从我身上收回视线，然后从她的包里拿出一份租赁合同放在了我面前，说道“我们今天就可以把合同确定下来…景区内的所有铺面任你挑选，同时我还可以给你一年的免租期…”
还不等戚小暧说完，我已经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起身看着她说道“茶喝完了…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说着我便转身准备离开，只留下戚小暧茫然的盯着我的背影。
其实从戚小暧出现在这个包间的那一刻，这段由温泠牵线的合作便已经被扼杀在了摇篮当中。
“你站住！”
戚小暧的声音再次从我背后响起，听起来却是那样的颤抖和失落。
她两步来到我面前，然后直勾勾的盯着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再次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说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适合产生利益关系。”
戚小暧愣了一愣，带着些许情绪说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在看见我的那一刻就转身离开？又为什么坐在这听我说了这么多！”
她说话的同时，就连双肩也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我重重的吐出一口烟雾，说道“因为我也想看看我向北在你眼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这个理由足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