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菜都上来齐了,也顾不得说话了,十来个孩子一只手里拿着两合面的大馒头,一只手拿着筷子都使出残影了!没一会儿桌子上就剩下空盆了,连菜汤都用馒头蘸干净了……

  一帮孩子吃完就跑了,大人也不让他们收拾桌子,怕他们再把碗盘给摔了。

  权秀进屋去跟舅舅舅妈打了声招呼,收到了舅妈给的一个大红包,说了一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啥的吉祥话,就被舅舅赶出来了。

  就见薛明和权兴已经凑到一起聊的火热了。

  权秀走过去晃了晃手里的红包,“走啊!去代销点买糖瓜啊!”今天是小年,代销点肯定有糖瓜卖,虽然不让搞封建迷信了,但私底下还是有人会偷偷祭灶。

  薛明摇摇头道:“我要回去了,要不我爸妈该出来找我了。”现在家里应该还在做午饭,他家午饭吃的晚,再一个他都出来一上午了,也要回去说一声。

  权秀拉着权兴道:“我们跟你一起回去跟你爸妈说一声,反正咱都吃过饭了,我们带你去代销点溜达一圈儿,然后去大碾子那给你介绍几个朋友。我们和他们关系都可好了。”

  权兴也点点头,“对对!我带你去认识几个哥们儿,到时候咱们一起打球,你不是说你会打篮球吗?”

  薛明想了想,也有点舍不得这两个刚认识的朋友,就同意了,“那好,我回家说一声,就跟你们去。”

  他感觉这边的人都挺好的。刚刚有人跟权兴问他是谁,知道他就是薛家带回来的养子后,也没有用什么异样的眼光看他,就是跟他说以后好好孝顺养父母,有啥事儿可以找大队长,他们大队长为人可公正了。他听出了话里面的善意,这是在告诉他如果养父母对他不好的话,有人给他做主。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接收到的都是善意,他的心踏实多了。

  权秀去跟爸妈说了一声,三个人就去了薛家,一进院子就看见薛定远在扫院子里的雪,薛明跑过去要接过扫帚,被拒绝了。

  薛定远笑看着他们,“认识新朋友啦!外面冷,快带他们进屋,柜子里有点心拿出来给他们尝尝。”他很高兴儿子这么快就融入了这边的生活。

  薛明摇摇头,“爸,这是权兴,权秀,我刚刚在他们姥姥家吃喜酒了,中午就不吃饭了,我想和他们一起去玩儿,回来跟你们说一声。”

  薛定远连连点头,“好好好,去吧!去吧!这个拿着买糖吃。”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毛票,抽出两毛钱塞给薛明。

  薛明笑着点头应好,把钱装进口袋,朝着厨房喊了一句:“妈——我中午不在家吃饭了!已经吃过了!别做我的啦!”

  杨桂花端着盆出来,“在哪吃的啊?呦!这是谁家的呀?长的可真俊!进屋我给你们拿好吃的……”一出来就看见院子里还有两个干净漂亮的孩子,热情的邀请道。

  薛定远两口子比权奶奶小不了多少岁,他们女儿都三十了,外孙跟薛明一般大。

  两口子都喜欢孩子,脾气也好。长的都是慈眉善目的,让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权秀看着上辈子的公公婆婆,心里挺想念的,上辈子他们结婚,嫂子收了聘礼一点嫁妆都不想给她,她妈她哥一说她,她就闹上吊!婆婆看不过去,怕她被人笑话,私下给她置办了一套嫁妆,把她娶了回来。

  后来还帮着她照顾两个孩子,孩子身上从来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夏天别人家小孩子都起痱子,就她家孩子身上不起,老两口都是一个架着孩子一个给扇扇子。婆媳之间就没红过脸,关系好的大姑子都嫉妒。直到两老八十多岁在睡梦中去世了……

  权秀咧着嘴笑,“大娘,我叫权秀,权振林家的,今天结婚的是我舅舅。”

  杨桂花放下盆,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来拉着权秀笑道:“哎呀,你就是杨娟的外孙女啊,长的真好,我和你姥姥是出了五服的亲戚,你姥姥家辈大,论辈分我得跟她叫姑,你以后跟我叫大姨就行。”

  权秀从善如流的叫了声:“大姨。”

  权兴也在一边跟着叫,薛定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拿着三块奶油蛋糕出来,一人给他们分了一块,“尝尝,这是我们从京城带回来的,可甜了。”

  权兴权秀赶紧摆手,“不用给我们,我们刚吃完饭,肚子正饱着呢。”

  薛定远和杨桂花一个劲儿的非要给他们,最后没办法,权秀权兴接过一块掰开分着吃了。

  现在的奶油硬硬的像黄油,但是比后世那种打的像泡沫一样的好吃。

  他们从薛家出来就去了隔壁村,一路上权兴给薛明介绍,这块地叫上方田,这块叫川道沟……还有都属于那个队。

  到了代销点,发现人还挺多,大多都是卖糖瓜的。代销点就像以后的小卖部,不过东西没有那么全,只有一些必需品,比如油盐酱醋糖,肥皂火柴一类的,要买别的就要去县里的供销社了。

  三个人在后面排了会队,到他们的时候糖瓜都没几个整的了,都是缺边少角的,不过给他们便宜了,本来两分钱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糖瓜,现在卖给他们一毛钱七个。

  权秀算了算他们仨人加上陈磊他们正好一人一个。付钱的时候薛明抢着付了,权秀也没跟他撕吧,回头多给他拿点儿好吃的。

  就是权兴一路念叨,权秀可是收了个大红包,他们应该吃大户……

  到了大碾子那,陈磊他们果然都在。

  权兴给他们介绍了薛明,把糖瓜一一分给他们,特别强调是薛明请客。

  权秀拉着冬梅,从口袋里掏出个用钩针钩的小钱包,盖子上钉的暗扣。“我自己钩的送给你,这可是我钩的最满意的一个。”

  她最近正在跟妈妈学用钩针钩东西,本来想够个帽子,结果她钩的一会儿松一会儿紧,看着坑坑洼洼的,就给拆了。目前看的过去的成品只有小钱包了。

  没注意旁边跟张华他们说话的薛明往这边看了过来,视线在小钱包上停了一会儿又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