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说过：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这种调和的，譬如你说，这屋子暗了，须在这里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要是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先生讲的，或是带点嘲讽的是中庸，放在营销角度上跟讨价还价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总要达到一个相对平衡的统一意见。
但很显然韩云龙他们俩的关注点反而是在江浩的身份上。
杨林自然不可能将江浩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只得说是个分量有点儿足的角色。
这也就够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交给商务部和广告部的下属们去出方案就好。
为何许多人都喜欢做领导？
自己动动嘴，下面跑断腿的统御感，还是蛮爽的。
当然，享受了权力就要承担责任和义务。
杨林等人之于众合的义务，就是任何大事都需要他们去顶起来。同时，还要带着自己手下的员工们，吃饱，吃好。
目前来看，他们做的很不错。
众合这边在谋划着于世博会上展示一下自己，陈清雅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跟杨林想的差不多，当初奥运会没赶上，世博会总还有半年多才开，总不能这么充足的时间也不给她的新月2一个机会吧？
事实也是如此，鑫诚很顺利地成为了世博会的赞助商。
而她比杨林更狠的地方在于，她在世博会租赁了一块场地，准备开一个展厅，作为展示和出售新月1、2所用。
陈清雅不期待它的销量，主要目的也还是宣传。
“你是想尝试下欧美市场？”
在了解到了陈清雅的做法之后，杨林想了想还是联系了她。
“已经在做了。”
对于鑫诚的渠道拓展能力，杨林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所以在听说这事儿之后杨林也丝毫不感到意外。
国庆过后，鑫诚的一个小团队带着新月手机参加了在巴塞罗那举行的展会，凭着其出色的外观和性能以及便捷的操作系统，新月获得了不少的好评。
这同时也为它带来了部分试水性质的订单。
即便是欧洲方面的运营商们，也不能确定新月适不适合欧洲消费者的口味。
第一批五千台的手机如今已经在船上了。
杨林听得出来，陈清雅对于欧洲市场还是很期待的。
在国内市场上，不管新月跟苹果打成什么样，作为拥有主场优势的新月来说，哪怕是占了上风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毕竟……是我们的主场啊。
如果能在欧洲市场上跟苹果掰掰手腕，且能战而胜之的话，那种成就感将是无与伦比的。
杨林清楚陈清雅的小心思，也好笑于这女人似乎一直都在不断地追求“成就感”。看書溂
这本身没什么错，只是她的执念让杨林觉得有些可爱而已。
换成其他人，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想的应该是怎么应对来自苹果的巨大压力，而不是想着如何干掉它吧？
“你感觉怎么样？”
“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乐观的。”
“有信心就好。”
杨林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对于欧洲市场的情况，杨林也是两眼一抹黑。新月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登陆欧洲市场，有可能取得巨大的成功，同样也有失败的可能。
想想当年的“火腿肠”，在欧洲市场上可谓风头无两。
但是鑫诚跟它不同，人家可是在很早之前就跟许多的欧洲企业有合作关系，欧洲消费者对于他们的品牌认知度在某种层面上比苹果都要高出一个量级。
一次呢，火腿肠当年在欧洲的成功也是看似偶然中的必然。
他们倒下是因为没有核心技术，这一点新月做到很好，新月所欠缺的，则是人家前期做的那些工作。
比如，鑫诚没有跟任何一家欧洲企业有过合作，也没有联络过任何一家欧洲的电信运营商。
这就好比一把华丽的符合当地人审美的装饰用的斧子，和一把当地人从未见过，但似乎有些锋利且实用的斧子拿到一起做比较。
究竟是认知可以取得胜利，还是实用性取得胜利，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杨林不能盲目地给她信心，也不想贸然地打击她。
其实在杨林的心里，走一走自己记忆中那些国产手机的路线也未尝不是好事。
在国内做扎实了，慢慢将触手延伸至国外。
或者直接把东南亚和非洲市场做的扎实无比都是可以的。
欧洲市场……给杨林的感觉是不管任何行业，都是那些大财阀的后花园。
如果新月表现平平，或者稍微好一点那都无所谓，可一旦新月表现的过于优异，甚至威胁到了他们本土的产业，那么迎来暗戳戳的制裁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其他行业中不乏动辄“反倾销”大棒，“专利”威胁。
在那个时候，什么产品至上，公平竞争，贸易自由等等等等都跟放屁没有什么两样。
想想在不远的未来，艺术（足球）无国界，艺术（足球）无关政治这样的话他们都可以视而不见，瑞士那种永久中立国都能旗帜鲜明地跳起来站队，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很多事情，作为礼仪之邦传承的中国人是理解不了的。
但是换个角度，只讲利益的话，或许很多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就陈清雅此时去开拓欧洲市场的行为，杨林本身是不怎么看好的。
但他不会说。
哪怕陈清雅问了他的看法，他同样不会说。
只会跟她讨论一下，世博会的时候要不要一起去凑凑热闹？
“凑热闹倒是可以啊，但你确定要跟我一起么？”
“不然呢？”
“她们怎么办呢？”
“呃……”
素来冷静的她，又将问题抛还给了杨林，而这个问题……一直都是他最头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