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头呼吸一滞。
适才阎君给他面子，没有当街训斥他。
现在到了府衙，可就由不得他放肆了。
牛头心一横，推门进入大堂。
马面连忙跟上，趁机从背后偷袭，往牛头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
“乖乖认错吧，傻牛！”
“混蛋！”
牛头臭骂一声，缩成一团滚进了大堂。
径直滚到了阎君面前。
阎君一时间无语凝噎。
“……你还真滚进来了，平时可没见你这么听话过。”
牛头闷哼一声，一眼不发地站起身，站在阎君的一侧。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马面带着程帆一行人推门而入，随后静立在阎君身旁另一侧。
城隍神先一步来到堂中，冲首座的阎君行了一礼。
恭敬道：“小神衡城城隍，奉阎君大人之命，已将身怀幽冥阴火的凡人带到。”
程帆拱手作揖，莎莎也有样学样，向阎王爷行了一礼。
眼前的阎君，正是牛头之前当面吐槽的那一位。
“很好。”
阎君收起对牛头的怒火，尽量表现出和颜悦色的一面。
笑道：“道玄小友，莎莎姑娘，二位请入座，若是在这堂中站着，那就成了审犯人了。”
“多谢阎君大人。”
程帆松了口气，看起来阎君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牛头的话迁怒于他。
这消息简直再好不过了。
“本君欲邀请莎莎姑娘加入地府，不知二位商量得怎么样了？”
程帆看了莎莎一眼，问道：
“阎君大人，难道就没有留在人间，同时保证她性命的法子了吗？”
“她毕竟还年轻，想来应该阳寿未尽……”
阎君摇了摇头，“从她触碰到幽冥阴气那一刻起，她的阳寿就已经走到头了。”
“本君特意翻看了她的生死簿，已经被天道之力抹去，本君也无能为力。”
说着，阎君话锋一转，提议道：
“不如趁此机会入我地府，转修鬼道。”
“炼化幽冥阴火之后，非但修为一日千里，同时也将身居要位，在这座酆都城里畅通无阻。”
“若你想家，本君差人随你一同前去探望。那时候，其他人也都能看得到你了。”
听到这话，莎莎眼前一亮。
“阎王爷爷，真的吗？炼化这个什么火之后大家都能看见我了？我不再是小透明了？”
阎君微微颔首，笑道：“正是如此。”
“我不想变成膀大腰圆的阴差！”
莎莎看了看牛头和马面，警惕地说道。
阎君嘴角一抽，“那当然不会，你是我们很需要的高级人才，不会让你去让阴差的。”
莎莎看了程帆一眼，“那我的修为到时候会比观主哥哥更厉害吗？”
“那当然……咦？”
阎君笑着点点头，看向程帆。
“啊这……”
阎君惊道：“道玄小友，你究竟是何等修为？竟然连本座也看不透你？”
听到这话，牛头瞬间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塞得下一枚鸵鸟蛋。
难不成……老牛我错失了一条大粗腿？！
马面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举目皆惊，只有城隍神笑而不语。
没想到连阎君大人都看不穿道玄的修为。
只有他知道，程帆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金丹真人。
这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说不出的妙！
程帆微微一笑，拱手道：“小道初至金丹，不值一提。”
阎君闻言一愣，连忙掐指一算。
却发现，就算他算断了手指，都算不出任何东西。
随后摊开生死簿，快速翻找。
衡城五镇山，山间滴水观。
姓名——程帆
命格——空！
八字——空！
轨迹——空！
寿数——空！
阎君合上生死簿，喃喃道：“好一个四大皆空！”
生死簿显万灵之生死。
便是香火神灵，天上的仙神。
他们也都在生死簿上有过记载。
就连一些大能的前身，或者历劫之身也都有所记录。
像这般四大皆空之人并非没有，但每一位都是凤毛麟角，不可直呼其名！
“不知阎君大人可是在翻找生死簿？可否顺带帮小道找一找父母？”
程帆迫切地问道。
父母的事情已经埋在他心里很久了。
此番来到地府面见冥君，便是生出了这个心思。
兴许能够通过生死簿了解到父母当年的一些事情。
“父母？”
“对，我父母的名讳是……”
程帆忽然顿住，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父母的名字，更别提告知阎君了。
“诶？我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无妨，知道你的名字也可。”
阎君深吸一口气，再次打开生死簿。
一个四大皆空就够罕见到了。
总不至于遇到一家子都是四大皆……
什么？！
怎会如此？
阎君手一松，生死簿猛地滑落。
震惊地看向程帆。
“本君查到……滴水观中只你一人，再无其他人！”
听到这话，程帆人都傻了。
怎么会？
他总不可能是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吧？
而且其他人对父母是有记忆的啊！
明明镇子上的人大多都认识父母才对！
老朱，还有李猛的二大爷，他们更是对父母感恩戴德。
怎么会在生死簿上查无此人？
程帆不解地问道。
阎君沉默不语。
随手翻了几页，生死簿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天道抹去了程帆父母的痕迹。
阎君下意识望了望天，心底微微一叹。
“道玄小友，本君也给不了你答案。”
程帆微微有些失落，拱手作揖道：“多谢阎君。今日不多打扰了，以后莎莎就拜托阎君照顾了。”
莎莎站起身，喊道：“观主哥哥！”
程帆笑了笑，淡淡道：“以后安心在酆都城修炼，这里和外边一般无二，不至于太过无聊。”
“想家了就跟阎君大人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知道吗？”
莎莎乖乖点头，笑嘻嘻道：“放心吧观主哥哥，等我修炼有成，我一定回来看你和小囡囡，还有欢欢姐姐！”
“到时候说不定我比你还厉害哦！”
程帆微微一笑，向阎君和牛头马面拱手作揖，告辞离去。
牛头用力挥了挥手臂，冲程帆的背影大喊：“好兄弟！记得在你观里备上几坛好酒，咱得了空就去找你！”
程帆微微一笑，背对着牛头挥了挥手，潇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