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歌舞升平，酒池肉林。
温泉中左拥右抱的太子赵真，收到李义的纸条之后，得知赵乾大破戎人巫军正班师回朝，且武文帝有意改立赵乾为皇储，气得哗啦一声，一脚踹翻刚刚还在他身下娇喘的美人。
“滚！全部滚出去！”赵真目眦欲裂冲着池中四五个美人怒吼。
美人全被突然翻脸的太子吓得花颜失色，一个个逃也似离开。
等所有美人离开后，两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赵真拉好敞开的衣襟，面目狰狞牙缝挤出几句：“想改立皇储？也要问问本太子同不同意！多派些人去，把那个不知死活的泥腿子给本太子杀了！”
如今赵乾在外，是最好的下手时机，等他凯旋而归立下威望，再想杀就难了。
两个黑影听到赵真的话，双双应道：“是！”
接着身形一闪，如来时神出鬼没。
等黑影消失后，赵真又冲池外喊了一句来人，随后他的太监走了进来。
赵真连头都没回，双臂撑在温泉池边，冷声施令道：“去打听打听，一个名叫萧衍之，南安府新科解元，如今到哪了！只要他抵达京城，将他截住，万不能给他人捷足先登，本太子要用他。”
李义不仅将赵乾大破戎人巫军的事告诉他，还将武文帝看上新科解元萧衍之的事，也一并说了。
若是这个萧衍之入了武文帝的眼，且能杀进殿试，状元绝对非其莫属。
此等人物，必须为他所用。看書喇
“是！”太监领了命令，就转身离开了。
不过赵真做梦也没有想到，太监离开后，转身就放了一只信鸽，给燕王府报信。
燕王赵弘因为从小患有先天胸痹，终日深居简出。
就是赵乾刚回宫的那段时日，众皇子逼问赵乾，他也没有参与。
若不是时不时有宫宴，整个皇宫内的人，连同武文帝，几乎都要忘记了有他这么一个王爷存在。
当信鸽飞落在窗边，侍卫取下了绑在信鸽脚下的纸条，递向正手择毛笔低头绘山水画的燕王赵弘。
“念。”赵弘并未接过，仿佛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绘画的兴致。
侍卫闻言低头打开卷起的小纸条，随后念道：“太子将拦截南安府新科解元萧衍之为之所用。”
赵弘笔墨一顿，皱眉抬起头来。
沈毓不在此，若是在此，看见他的这张脸后，定会尖叫。
因为他的容貌与赵乾长了五分相似，偏像武文帝，他虽不及赵乾气势逼人，可是一张脸因为病态，多了几分羸弱温润之意。
而且，赵弘因为患有先天胸痹，并未纳妃，只有两个侍妾。
赵弘将毛笔放下，伸手从侍卫手中接过了小纸条，眯眼盯着上面萧衍之三个字，喉咙溢出轻笑，声音却冰冷至极：“去查，这个新科解元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若是有用，早一步截了。”
皇宫内的皇子，就没有一个是蠢的。
若非这个解元有何过人之处，仅仅一个举人何以得到太子青眼。
……
萧衍之一点也不知情，自己莫名其妙入了武文帝的眼不止，还成了两个皇子将要争抢的对象。
他听了宋锦的话后，犹豫了一夜，第二日，见秦钧坐在甲板上摆着的茶桌前孤独一人煮酒温茶，终走了过去。
“聊一聊？”萧衍之实在不知如何与自己便宜爹相处，也开不了口喊一声爹。
秦钧没想到自己儿子主动找他闲聊，顿时傻了，也没留意茶杯中的茶水斟得太满已经溢了出来。
等他回过神来，萧衍之已经坐在他的对面。
且直截了当说道：“我与阿锦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宸王，且决定以后选择站队宸王，将来会站在太子与众皇子的对立面。”
顿了一下，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解释道：“阿锦会占卜，她说宸王是紫微星降世，是真龙天子之命，将是下一个皇帝，秦家若是扶持的人是太子，最好及时抽身，以秦家的势力与财力，就算接下来什么不做，也能继续传承下一个千年。”
一如宋锦说的，他身上流着秦钧的血，即便他不想认，秦家都与他脱不了关系，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家涉险。
秦钧总算是听明白萧衍之的意思。
原来不是单纯的父子日常闲聊，而是有关朝廷的事。
他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儿子，才苦涩一笑问道：“你想知道秦家有多大么？”
萧衍之张了张嘴，但没有声音。
秦钧就猜到自己儿子对回去秦家一点兴趣也没有，若是有，早就找他打听了。
于是又道：“秦家的庞大不是你能想象的，朝中六成官员都是秦家培养举荐，上至首辅，下至国子监那些将准备与你一起参与会试的考生。”
“秦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遍布大昊，不是那么容易说抽身就抽身，不过秦家向来是不满意的就换，而且扶谁当下一个皇帝，也是老祖宗一句话说了算。”
萧衍之闻言很好奇这老祖宗是谁？但他不想回秦家，最后忍住没问。
秦钧见他欲言又止，又道：“你安心科考，早日高中状元早日娶你媳妇进门，秦家虽不容易抽身，但绝对不会有事，毕竟传承了千年，你与儿媳妇想站队宸王尽管去站，不过为父挺开心你能想起秦家特意来提醒。”
只要心系秦家，心里有秦家，以后离父子相认便不远了。
萧衍之被说中的心事，嘴角抽了一下，只说了一句回房，就离开了。
秦钧见他离开，才对身后的八鬼说道：“召唤信鹰。”
信鹰，秦家的通信方式。
魑拿了一个哨子吹了几声，不多时，一只巨鹰，就出现在官船的上空，盘旋许久之后，找到了自己主人，飞落在甲板上。
魑见状，又拿来纸笔砚台递给秦钧，秦钧接过纸张与毛笔，就着茶桌写了一个字——换。
这要是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懂这个字的意思，换什么？
但秦家的老祖宗看得懂，换天子之选。
而秦家老祖看完后，同意则会用朱砂笔圈个红圈，反对则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