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历史军事>大明之海上崛起>第139章 厮杀
  子时初刻,建奴院中仍旧灯火闪烁。

  明生暗骂这群戳鸟,怎的不喝死,不早睡早起,俺们怎么干活。

  暗叹一声,既然偷袭不成,那便引蛇出洞。

  拍拍苗俊肩膀,肃容道“行动!”

  苗俊微微点头,当先率船而出,身后两艘沙船跟随,每艘沙船都配备三磅弗朗机炮两门,这玩意都是海战中陆续缴获所得,可不是四海制造。

  盖因其射程短,威力小,直接被明生淘汰,而四海商社的铁匠坊做的都是前膛炮,包括五斤铜炮,十斤铜炮,这些炮威力大,射程远,真正的海上利器。

  但弗朗机炮也有优点,就是换弹快,子铳足够多,可连续发炮,比前膛炮发炮快三倍有余,因为口径小,重量也相对较轻,这样的小炮正合适沙船。

  沙船俱都用普通木料所制,本就不是战船,那炮的后坐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口径太大,怕是一炮下去,沙船自己先散了架。

  见苗俊船来,蒋伟轻声道“动手!”

  或趴伏在船,或潜伏水中的士兵瞬间暴起,几刀砍断缆绳,桨橹划的飞起,将三艘沙船,两艘舢板驶离码头。

  夜空无云,月光清朗,如此大的动静,又仅仅二十丈的距离,除了瞎子,没人看不见,望楼值守之人嗷嗷怪叫,冲码头处指指点点,整个宅院顿时沸腾。

  片刻间,苗俊船至码头,三船摆开阵势,校正炮位,子铳在船只冲出之时便以填充完毕,只待点火。每六人操作一门弗朗机,每门弗朗机有六个子铳,可不间断射击。

  “预备,放!”苗俊盯住前方的望楼,嘶声喊道。

  轰隆~轰隆~六发齐射,沙船颤抖摇晃不止,江面上荡起层层波涛,即使已经落下铁锚,也被推后半丈之远。好在都是操船的老手,任船只如何晃动,炮手更换子铳自如。

  四发炮弹跃过木桩,直接砸进院中,两发却是砸在手臂粗细的木桩之上,惯性之下,四五根木桩倾斜欲倒。

  “快!护住码头。”姜丑双手提一面巨盾从丛林中几步窜出,冯群紧随其后,身后跟着一队跳荡手,手中俱都有巨盾一面。

  砰~砰~砰~巨盾落地,三十面排成一排,在码头前一丈处一字排开,正对着院门,三十几名铁罐头,内穿棉甲,外罩铁甲,头盔护腕俱全,手握长柄鬼头刀严阵以待。

  几乎同一时间,鼓楼南码头也炮声响起,码头上的船只俱被谭琦所夺,望楼之上的望哨直接被弩箭射死,四门弗朗机炮击大明兵丁驻守的高门大院。

  片刻间,鼓楼街灯光陆续亮起,人喊马嘶,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影,抬头望天,夜空中星光闪烁,这特么的是晴天啊,怎么打雷了?

  却说建奴营寨之中,都雷饮酒正酣,二十余头目陪坐,居中炭火之上,羊肉被烤的焦黄酥嫩,油脂不停滴落炭火之中,滋滋作响。十余名婆姨往来穿梭,不停斟酒添肉,时有黑糊糊的油腻大手在婆姨身上抓上一把,或干脆搂抱怀中,啃上几口,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都雷也不介意,都是自己的死忠,拉拢还来不及,偶尔放荡一下,又算个甚。

  这厮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凭借老爹何和礼的权势,委以牛录额真之职,实则尚未经过战阵,被老爹弄到鼓楼捞取资历,培植势力。这地方钱多货多,乃是一个肥差,栋鄂部在建奴五部之中最为富足,便有鼓楼的几分功劳。

  这厮前几日运送一批货物去栋鄂城,返回之时,被一小部落首领拉住吃酒耍乐,耽搁了几日,为了赶回时间,故此才连夜赶路,差点撞上明生一行人。

  男人都是这幅德行,吃了大半时辰酒肉,头脑发晕,精~虫上脑,便欲做那不可言之事,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坦露胸毛者大半,在房中男的追,女的跑,时不时的就撂倒。

  遽然间,闻得房外吵闹,瞭望手不停嘶喊“敌袭!敌袭!”

  稍稍愣神之间,天崩地裂般的炮声响起,酒碗都被震的嗡嗡作响,都雷晃晃脑袋,推开怀中娘们,摇晃着起身,嘶吼道“何事!”

  他的几个手下反应倒是机敏,一把推开房门,此时院中已聚集二十余众,顺手抓过一人问道“怎的了?”

  那人看了房中一眼,急切道“鄂多大人,敌袭!敌袭!明狗来攻打咱们了。”

  正说话间,又一轮炮火呼啸而至,偌大的宅院,火炮没有射偏的道理,三发炮弹砸进院中,有二人来不及嚎叫,便被炮弹直接射穿,噗通,噗通倒毙于地,一枚炮弹却是跃过正房,消失于黑夜之中。

  至于木质的院墙,早已破败不堪,木桩东倒西歪,倒是省事,不用开院门了,哪里都可以进出。

  鄂多一个健步退回房中,单膝跪地,禀报曰“主子!明狗偷袭。”

  两轮炮击之后,都雷酒意被惊醒大半,听闻鄂多禀报之后,一脚踹翻桌按,大怒道“披甲!杀光明狗!”

  这些建奴当真悍不畏死,两轮炮火之后,只初时慌乱,此刻却是再无惧色。

  在都雷一声命令之下,各自奔回房中穿戴甲具,而鄂多身为都雷的护卫头领,身居状达之职,乃是由何和礼亲自指派,负责辅佐,教导都雷,此人心思缜密,即使宴饮,也未卸甲。

  鄂多几个健步冲出房门,命人吹起号角,便躲在木桩之后向外观瞧。

  但见码头处数十面巨盾矗立,盾后有人影晃动,江中有几点火舌闪烁,鄂多大惊失色,我……你特么的还来?

  大叫一声“卧倒!”便趴伏在地。

  轰~轰~轰~一轮炮声响起,正面的木桩几乎全部倾倒,一座望楼轰然倒塌,三名弓手从望楼之中坠下,一人后脑着地,脑袋被戳进脖腔之中,脑花四溅;一人腿骨折断,血水崩流,只连着些许皮肉,嘶声哀嚎;只一人走运,后背着地,内附震荡,吐了几口血水,却是未死。

  此时都雷已经甲具在身,看到眼前的凄惨景象,目眦尽裂。伸手抓过一名白甲巴牙喇,怒吼道“多伦,杀过去,将炮给某端了。”

  而此时院中早已兵马聚集,人数竟然高达三百六十余人,足足一个牛录建制还多。若是明生知晓,怕是要哭出来,不是说只有半个牛录么,怎的全来了?

  “不可!”鄂多嘶吼道“主子,明狗狡诈,恐有埋伏。我军应骑兵在前,步军在后,需待明狗一轮炮火过后,冲杀而出,一鼓作气之下击溃地阵,再纵火焚船。

  明狗的炮火约有二十个呼吸间隙,骑兵足以冲至码头,此时若是步军贸然出击,正中明狗下怀。”

  “嗯~~”都雷鼻中喷出两股白气,点头道“多伦,你率三十马甲在前,巴嘢,你率五十名步甲在后,多备火把;鄂多,余者尽皆弓箭策应。”

  诸将点头,各自下去准备,只等下一轮炮火之后,便雷霆出击。

  ……

  明生打的辛苦,谭琦这边却是异常顺利,几轮炮火过后,院墙已被轰塌,院中的大明兵丁东奔西跑,狼奔豕突,都以为是建奴翻脸,要黑吃黑,居然特么的连炮都用上了。

  仔细说来,有七股人马驻扎于此,其中之一便是虎头堡的祝世昌属下,有三十余人,领头的是个总旗。驻扎鼓楼乃是肥差,这厮养尊处优,被养的白胖白胖的,走几步路,肚皮便上下乱颤。

  被炮火惊醒之后,从被窝里爬起,隔着院墙向外瞧看,哪里还有自家船只的踪影,只有两艘沙船刚刚喷吐火舌,尚在白烟笼罩之下。

  而码头上早已架起数十面盾牌,盾牌之后人影攒动。

  仔细瞧看装备,这特么的不是建奴,俱都是大明样式,是哪个鳖孙敢黑吃黑?这要得罪多少将官,还想不想在辽东混了?

  这厮暗叫倒霉,只盼望着其他几路人马上前厮杀,可谁也不是傻子,几路人马不相统属,都指望有棒槌前去冲杀,结果就是三个和尚没水喝的老套路,都缩在院中各处躲避,任由炮火轰击,最多向空中射出几支箭矢还击,这都不用瞄准的,如何能伤到人?

  炮轰三轮过后,也不见明军动静,谭琦在码头上来回踱步,这画风不对啊,都属王八的不成?脑袋缩进了裤裆里不出来。

  不行,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听动静少爷那边打的辛苦,某这里需速战速决,好去帮忙。

  想到此处,谭琦下令战阵前移,他手下有六十名跳荡手,九十名火铳手,三十名炮手。炮手在操船炮击不提,六十名跳荡手在巨盾掩护之下,缓缓靠近院墙,那院墙早已数处豁口,随意进出,火铳手紧随其后。

  逼近五丈之后,停下稍歇,整理队形。

  院中之人见敌阵前移,顿时慌作一团,几个旗总无奈之下,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

  白胖总旗急道“诸位,咱们是打是逃,总要有个章程,老张,你官最大,你说说看。”

  一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瞪了白胖一眼,怒道“某特么的就是一个把总,再说也管不得你等,要俺说,他们也就百十人,无非是有几门炮而已,可咱们有将近三百人,一股脑杀过去,砍翻他狗日的。”

  “好!你带头,俺们就跟你冲。”一高瘦汉子翻白眼说道。

  ……

  正在互相推诿之时,二十几名绸衫汉子急急从侧门跑入院中,其中大半都是老者,为首一人几步赶到近前,眼眸充血,怒道“你等在这里作甚!怎的不去杀敌?”

  娘希匹,这个老家伙怎的来了,几名旗总心中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