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七窝在他的怀里,不知道是深夜几点,只能听到外面一片寂静,大概,很晚了吧。

  她淡淡开口:“我的信息,看到了吗?”

  谷遇寒哽了一下,随后有些歉意:“对不起,今天一直在医院,手机没有开机。”

  莫名的疼痛袭上心口,她的睡意完全消失,她推开男人的怀抱,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重新裹紧了被子。

  谷遇寒看着她冰冷的身影,心脏猛烈跳动两下,他将她连同被子一起再次拥进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关机了,好不好?”

  田乐七没再费力挣扎,只是闭上了眼睛,装成已经睡着的样子。

  许久,她才微微睁眼,摸了一下湿透的枕巾。

  一周后的某一天,老教授带着玫瑰上了门。

  她陪着张姨在厨房忙碌,老教授笑呵呵地看着和阿武在玩的青甸。

  “这孩子,性格真像你啊。”老教授叹了一句。

  谷遇寒看着在软垫上爬来爬去的小家伙,眼神柔和:“长得像妈妈。”

  玫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去厨房帮忙。”

  “好好好,虽然是做客,但是也要有点礼貌,去吧。”教授挥了挥手。

  田乐七正帮着张姨洗青菜,余光看到玫瑰走了进来。

  “您是客人,在外面坐着就好。”她淡淡说了一句。

  可是,下一瞬,她的手腕却被玫瑰抓住。

  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哗的流着,她有些惊诧地看着玫瑰的举动。

  玫瑰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手腕上的东西:“你也喜欢这个牌子的手表?”

  田乐七眼睛看了下去,手腕上是那只前几天新买的表。她抬眼看去,怎么?

  “我也喜欢。”玫瑰放下她的手腕,举起自己的手晃了晃,“好看吧?”

  田乐七眼神瑟缩了一下,是那只小王子和玫瑰的表,那个手表的主人,是她?

  “遇寒也很喜欢这个牌子的手表,我这款全世界只有三只呢,当初还是拿了他的会员才预订成功的,等了好久。”玫瑰很珍惜地摸了一下表盘,嘴里念念有词。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田乐七腕上的表,“你那只我也见到了,我觉着太普通了些。”

  说完这些,她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便走了出去。

  田乐七呆呆地站在那里,从未觉着自己这一刻这么像个小丑。

  可悲,可笑。

  她伸出手关掉哗哗作响的水龙头,将腕上的手表解掉,刚想扔进水里,突然又顿住,她缓了缓呼吸,挤出一抹笑容,将手表递到张姨面前:“张姨,帮我把它捐了吧。”

  毕竟,很贵呢。

  张姨站在那里好久,沉默不语,只是担心地一直看着她。

  “我没事的,张姨。”她将散落的头发塞入耳后,淡淡安抚着。

  饭桌上,老教授看着田乐七,语气详和:“当初,遇寒那拼命的样子,就是为了早点回来见到你这个小姑娘呀。”

  谷遇寒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笑意浮现。

  田乐七浅浅笑了一下:“教授,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对阿遇的帮助,我干了,您随意。”说罢,她将杯中的酒仰头喝尽。

  “好好好,这个小姑娘豪气,我喜欢。”老教授摸摸胡子,点点头。

  玫瑰阴沉着脸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腕上的手表。她下意识地瞄了一眼田乐七的手腕,突然眼光闪烁。

  她笑了一声,柔柔问道:“乐七,你的表呢?”

  田乐七夹了筷子青菜放进嘴里,慢慢嚼了咽下,她抬头看着几人的目光,笑了一下:“刚刚洗菜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水里了。”

  “还喜欢哪款,我陪你再去买,好不好。”谷遇寒顿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平时工作,戴那么贵的表太浪费了。”

  玫瑰轻声笑了一下:“那点钱,九牛一毛罢了,也值得你一个谷氏的总裁夫人在意?”

  “玫瑰!”教授皱了皱眉头呵道。

  田乐七抬起头来,眼前有些发热,她眨了眨眼,将热气逼下,她浅浅笑着:“是啊,那些钱对我来说,真的很多,毕竟,我只是一个穷上班族。”

  “七七......”谷遇寒握住她的手,眼眸深深。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头看向旁边的玫瑰,冷冷说道:“玫瑰,如果你是过来做客,请尊重我的妻子,如果想来挑衅,这里不欢迎你。”

  “遇寒!”玫瑰气愤地站了起来,随后气哼哼地转身离开。

  教授摸了摸胡子,叹了口气:“小姑娘,别生气啊,我年纪大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被宠坏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敢,教授,您千万别这么说。”田乐七连忙站了起来。

  一顿饭没滋没味地吃完,她帮着张姨收拾碗筷。

  老教授看着她的背影进了厨房,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受委屈了,你帮我安抚一下吧。”

  谷遇寒一直盯着厨房里的人,他淡淡开口:“我知道。”

  “遇寒啊,我知道你心里没有玫瑰,只是,她想要留在谷氏的念头,你能不能满足一下她?”老教授眼里都是无奈,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拿命宠到大,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伤心。

  “对不起,教授,我一直视您为父,请您不要逼我。”他垂下眼睛。

  客厅里安静片刻。

  老教授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我知道你的想法,就当我求你,行吗?”

  “教授!”谷遇寒抬起头,眼光闪烁。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欠我的恩情,那就当我托大一些,拿这些恩情,换她留谷氏的一个机会,好吗?”他将水杯放下,语重心长地说道。

  男人沉默下来。

  “你不用给她任何你做不到的承诺,只要她留在那里,你可以对她不管不问,以后也不用再觉着欠我,好吗?”

  客厅里空调发出微弱的声音,窗外蝉鸣阵阵,室内百合花的香味扑鼻而来。

  许久,他终于点头。

  老教授松了口气。

  他了解这个孩子,只要他同意留下她,就一定不会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