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乐七梦到了张思思。
张思思肿胀着一张脸,眼里流着血泪,在对她幽幽地说道:“是你害死了我,是你,把我逼的走投无路,你为什么会回来?”
我为什么会回来?她有些迷茫地重复着。
“如果你不回来,我会幸福的嫁给遇寒哥哥,成为他的新娘,都怪你都怪你。”张思思一边说着一边凄厉地冲过来。
“不要!”她猛地惊醒。
“七七,七七?”男人低沉焦急的声音传来。
田乐七慢慢缓过神来,梦里的感觉太过真实,那怨毒的口气和冰凉的感觉太过真实,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七七,只是噩梦,都是假的。”男人将她拥进怀里,低声安慰。
“阿遇......”她极累地靠在他的身上。
“嗯?”
“她下葬了吗?”她低声问道。
男人顿了一下:“嗯。”
葬礼完成之后,张庆延已经带着李景丽离开了n市。
还有上一年建城的所有利润。足够他们两人平淡的过完下半辈子。
他终究,还是手软了。
他不敢再逼下去,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他能松松手,张思思就不会死,他的小姑娘,也不会如此愧疚。
又休养了几天,田乐七才开始被允许下楼,在院中晒晒太阳。
今天的太阳很暖,她抬起手挡在额前,抬头看了看,快要冬天了啊。
“冷不冷?”谷遇寒将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大病一场,她虚弱了很多,脸色苍白。
她笑着摇了摇头。
“饿不饿?”谷遇寒拉起她的手摸了摸,温温的,才放下心来。
“阿遇......”田乐七犹豫了一瞬,才慢慢开口,“我能离开一段时间吗?”
男人瞳孔一缩,喉咙一紧:“你要去哪里?”
田乐七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你别紧张,是大毛,他说,南边发现了一座大墓,听说是古时候某个帝王的墓呢。”
这条信息是他们刚蜜月回来的时候收到的,她一直犹豫没敢跟他说。
她很想去。
但是她不敢说。
男人沉默了一会:“不可以,你的身体不能那么辛苦。”
“我已经好啦。”她笑笑,脸上因为笑容也有了些精神。
“大概多久?”
“嗯,两年?”她看着他阴沉下来的表情,连忙改口,“大概一年?”
“不行。”
她垮下脸来。
张姨这几天拼了命的做各种好吃的给她补身体,她看着自己一天天胖起来的腰,有些愁闷。
“张姨,我要减肥了。”她忍不住撒娇。
张姨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减什么肥,看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子?”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给她养出来的一点肉,岂能让减肥再给减掉!
门口传来车子的声音,她眼睛一亮:“阿遇回来了。”
她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门口去迎接他。
却只看见车子还未熄火地停在那里,男人大踏步走过来。
“七七!”他声音有些焦急,“外婆不行了。”
田乐七浑身一寒,连忙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疾驶在那条熟悉的路上,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
守门的夫妇早已经等在那里。
“老太太早上突然精神好的不得了,还起来走了两步,到院子里看了看花花草草,中午吃了半碗饭,结果下午就开始神智不清了。”
田乐七牵着谷遇寒的手,来到老人的床前。
房间没有开灯,有些昏暗,老人头发雪白,脸上布满皱纹,气息微弱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绣有并蒂莲花的被子。
“外婆。”田乐七跪在床前,握住老人的手,颤抖着喊道。
老太太微微睁了睁眼,想要伸手,却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乐七啊......”
“外婆,是我,我和阿遇来看你了。”田乐七心头一酸。
“好孩子......”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伸出手来,谷遇寒连忙将手递了过去。
老人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要好好的......”
“外婆,您放心吧......”田乐七抽泣着连声答应,老人唯一的心愿,也就是看着这个外孙能好好的过一辈子吧。
“别伤心......”她突然睁开眼睛,已经多年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她盯着房间的某处,声音如少女一般撒娇,“元煊啊,你来接我啦。”看書喇
田乐七一阵发抖,她抬头怯生生地看向空无一处的地方。
又听到老人开心的声音:“棉枝,你也来了。”
说罢,老人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掌,紧到她开始痛起来,然后老人用力地呼吸了两下,慢慢地平静下来。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冬风吹起的时候,这个活了快一个世纪的老人还是离开了。
谷遇寒将她葬在了外公和妈妈中间。
田乐七呆呆地看着这里的三个墓碑,心里酸痛。
原来,人死后,只留下一个土疙瘩。
风有些冷,吹动着旁边的松柏,一片萧瑟。
“别伤心了,外婆走得很安祥。”谷遇寒揽住她的肩,看着对面的三个墓碑,“她的心愿已了,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看書溂
也许,她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
田乐七看着刚被移植过来的那株月季,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