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谷遇寒看着眼前的少女已经发了半晌呆。

  他们现在难得见面,每天功课都很紧张,好不容易学校放了半天的假,结果对面的人已经坐在那里半天不说话了。

  田乐七恍了恍神,最近那种被盯梢的感觉越来越严重了,她摇摇头:“最近太累了。”

  每天早上六点去上早自习,晚上八九点下晚自习,整个一个学习的机器。

  少年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是不是很吃力?”

  “是啊,真是羡慕你,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长的,我要花一个小时的功夫背下的课文你五分钟能搞定,真是不给人活路了。”她忍不住酸了一下,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是比人跟猪的差距都大。

  谷遇寒将吸管插进奶茶杯里,将杯子推到她的面前:“又开始胡说。”

  田乐七双手握着奶茶杯,用力地盯住对面的少年,恨恨地吸了一口珍珠:“真是苍天不公!”

  “以后,宝宝随我就好。”他眼角一挑,突然冒出一句。

  他说什么?

  什么宝宝?

  反应过来的田乐七一口奶茶差点喷了出来,她用纸巾按了按嘴角,额角抽搐了两下,连玩笑都会开了?

  少年突然站起身,坐到她的旁边,他往少女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靠在我肩上睡一会。”

  她看起来非常疲惫。

  田乐七轻轻地将头靠在少年的肩上,微微地闭上双眼,鼻尖传来淡淡的奶茶味,她伸出手扯住少年的一根手指握住,安心的休息起来。

  奶茶店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她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不过一会儿,便真的睡熟了过去。

  外面阳光柔柔地洒了进来,一只猫咪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时光安然,岁月静好,没有人愿意打断午后这一刻的静谧。

  那种被人紧紧盯视的感觉又来了。

  田乐七顿了顿脚步,看向地上被灯光照出来的自己的身影。

  夜,很静谧。

  劳累了一天的人现在已经开始入睡,只是偶尔会从旁边的房子里漏出几声电视的声音。

  那个脚步声也停住了。

  她抓住自己的衣角,又轻轻向前走了几步,背后的脚步似乎也动了几步。

  她猛然回头望去,一阵难闻的气味袭来,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鼻子就被一块冰凉的布捂住,她用力挣扎了几下,便晕了过去。

  “走。”一个粗哑的男声小声吩咐。

  不过一瞬间,胡同里便空无一人,只有路灯静静地照在那里,谁家的狗叫了起来。

  李娟回到公寓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原本想回公寓拿上书包,喊上田乐七一起去学校,可是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

  “这么早就出去了吗?”她抓了抓头发,四处看了看。

  当她来到学校,问过班级里的同学,才发现田乐七早上没有出现过,一向大大咧咧的内心也觉着事出有异起来。

  她紧张地跑到学校小卖部,用公用电话打给了谷遇寒,可是传来了关机的声音。

  她拍拍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对对,瞧我怎么忘了,应该打去表哥那里。”

  她的远房表哥就是一中的那个门卫。

  当少年接过门卫室的电话,听到那头李娟紧张的描述后,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昏迷了一整晚的田乐七悠悠地醒了过来,脑上一阵疼痛,她抬起手想去揉揉,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她僵了一下,视线缓缓移到被绑起来的双手上,记忆一瞬间涌了上来,她记得她被人跟踪了,然后有人从后面偷袭了她。

  她缓缓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墙角放着几个破旧的轮胎,墙上还挂着一些修车的工具,整个房间泛着机油的味道,这应该是个废弃的修车场仓库。

  看样子,她是被人故意绑来这里。

  如果说是谁干的,应该不难猜到。

  她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双手,绳子绑的太紧,手被捆的都已经麻木,又看向被绑起来的双脚,颤栗感从后背升起。

  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想让自己消失?她好像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或者只是想要教训她一顿?

  门口传来一阵响声,开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来,日光直接照了进来。

  她微微偏了偏头,躲避了一下刺目的阳光,让眼睛适应了眼前的亮度后,慢慢转过头去。

  是两个不认识的男人。

  穿着一身破旧的机修服,上面沾满了机油。

  “醒了?”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说道。

  “你们是谁?”她嗓声有些沙哑,开口的同时喉咙一阵疼痛。

  年长的男人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将手上的盒饭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他没有回答田乐七的问题,沉默地打开包装盒,又拿了一双筷子走了过来。

  “吃吧。”男人的声音粗哑,手掌布满老茧。

  随后年长的男人向年轻的男人点了点头,那个年轻的男人便走过来解开她手上的绳子。

  绳子一解开,手腕上像被成千上万的蚂蚁啃噬一般麻了起来。少女的手腕本就白嫩,上面留下了红紫的绑痕。

  “我叫虎头,我们不会伤害你。”年轻的男人自我介绍了一下。

  “你们想干什么?”田乐七防备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将她绑来,总要有目的。

  “小姑娘,你得罪了人知道吗?”虎头轻轻摇头,眼中有着惋惜。

  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会惹上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你们能不能放了我?”田乐七看虎头眼中的惋惜,试探着问道。

  “虎头!”年长的男人呵斥了一句。

  虎头摇摇头:“不行。”

  说完他将手上的饭菜与筷子递到田乐七的手上,见少女没有接过来的意思,他叹了一句:“还是吃点吧。”

  田乐七转头看向旁边坐在那里吃饭的中年男人,眼里缓缓升起薄雾:“叔叔......”

  正在吃饭的男人似乎被她的一声叔叔惊到,他顿了顿,“你安心的待着,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们只负责将人捆来,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提前说过了,他们不会做。

  如果不是为了阿愿,不是为了那笔巨额的手术费用,他说什么都不会干这种事的。

  田乐七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她伸手拿过地上的盒饭,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他们没有想要虐待自己,盒饭里还放了肉,只是她吃到嘴里,味同嚼蜡一般。

  想想爸爸妈妈不知道是不是在着急,李娟回来发现自己不在,要慌张成什么样子,然后是,是那个少年。

  想起上次被宋雨明欺负的事情,那次,就险些要了那个少年的命。

  后来好一阵子,他都要看着自己进了家门,才转身回去。

  想着想着,眼泪慢慢地落了下来,她哽咽了几下,又夹起盒中的饭菜塞到嘴里。

  虎头看着有些恐惧和委屈的少女,一边流泪一边往嘴里塞饭的样子,眼里闪过不忍心,他转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叔叔,却被叔叔的眼神制止。

  这不关他们的事,不要泛滥他多余的同情心,如果放了她,阿愿怎么办?

  虎头不忍再看,将脸转了过去。

  看着田乐七将饭吃完,他起来将碗筷收走:“等下会有人过来。”

  “什么人?”田乐七抬头,望着眼前的人。

  “我也不认识。”他摇了摇头,他没有见过那个人,那人是直接跟叔叔联系的。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虎头,田乐七恐惧的心也淡了一些,眼前的人,莫名的给了她一些安全感,许是猜到这人不会伤害到自己吧。

  虎头说完便将她的手重新捆了起来,只是这次捆的松了些,然后和中年男人一起出了仓库,将门重新锁了起来。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和灰暗。

  仓库里不知道哪里放着钟表,时钟嘀嘀嗒嗒跳动的声音传来。

  她仔细听了听,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她从不知道n市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仓库门再度被打开的时候,她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人,眼睛微微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