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苏酥不知道。
红衣鬼的模样对于她来说足够可怖，恐惧爬满神经，若不是怀里还有安小兮在吊着最后一根正常的心弦，她怕是能被吓到昏厥。
“嘶——”
红衣鬼们齐齐盯着她，头顶一指长的角缭绕灰雾，血目闪烁红光，一股嗜血气息慢慢飘摇，将整个客厅笼罩。
安小兮的目光已经冷的不能再冷了。
红衣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只白发小萝莉的存在，只是死死盯着苏酥，仿佛她才是此行的目标。
呼吸近乎滞住，苏酥睁大的眼眸布满惊恐，她想抱着安小兮往更里边跑，尽管是徒劳，但如今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了。
可刚要起身，却发觉身体早就吓软了，提不起一点力气。
为首的红衣鬼正在靠近，一步一步。
压迫感随着脚步愈发浓烈，精神一点一点的被压榨，崩溃在即。
“不要…不要！”
把安小兮死死护在怀里，就在红衣鬼距她们不足两米时，苏酥忽然闭目尖叫，虽然叫声充满绝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红衣鬼们呆滞般的止步。
是波纹。
凭空荡起的波纹。
自苏酥身上传射，几乎是瞬间，落到众红衣鬼的耳边、身前。
“呃。”
密密麻麻、持续不断的嘶吼声滞住，散发红光的血目无神呆滞，这群红衣鬼们像是傻了般，静止在了原地。
如冰泉般寒彻的眼眸恢复如常，安小兮甚至有一丝惊讶表露。
苏酥并不知道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只是闭着眼，慌乱之下，连自身所散发的奇异力量都未能察觉。
“嘶——！”
短暂的平静过后，是一声声悲痛的嘶吼。
只见众红衣鬼脸部扭曲，显露痛苦神色，双眼蹦出一股又一股血流，更有甚者轰然倒地，映下一片血花。
片刻，苏酥睁开眼。
有红衣鬼倒地不知死活、有红衣鬼仍在痛苦悲叫。
他们…这是怎么了？
疑问在脑海一闪而过，如今的场面虽然也很瘆人，但和先前的压抑相比，精神所面临的压迫要好很多。
低眉看了眼安小兮，视线轻抬，苏酥看着因红衣鬼们倒地，而空出来的，一条直通门外的通道。
“小兮别怕。”
先是安慰了小萝莉一句，苏酥眼眸中的忐忑逐渐被坚定取代。
她要带着安小兮逃离这里！
“嘶——！”
悲痛的嘶吼声越来越弱，不少红衣鬼都倒下了，不过仍有几个红衣鬼在挣扎。
那是一只最靠近苏酥的红衣鬼。
他摇头晃脑悲痛嘶吼着，眼眸如被血注满，或是要进行生命中最后的挣扎，在苏酥刚要起身越过这些红衣鬼，前往生路时，他横蛮冲撞过来，利爪高举，对准苏酥就要砸落。
感受到危险，余光刚瞥到利爪，瞳孔瞬间收缩，但此时，脱离危险已是来不及了。
“嗡——”
下一瞬，安小兮眼眸泛起幽幽蓝光，嗡鸣震荡空气，似乎在影响时间流速，只见红衣鬼高举下落的利爪变的极为缓慢。
“死。”
柔软的唇瓣起合，声音虽然软糯，但携裹如来自九幽泉的寒意，如死神言喻，仅是一瞬，在死亡前挣扎的红衣鬼们紧接爆炸开来。
血，满地的血。
时间流速恢复，大片暗沉的血迹混合难闻的血腥味冲击五感，苏酥脸色惨白，昏死过去。
是黑雾。
一片浓郁的黑雾凝实，及时托住了即将倒地的苏酥，把她送到沙发。
安小兮站在红衣鬼尸体所形成的血泊之中，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的苏酥，幽泉般的眼眸闪过一丝柔色。
夕阳洒落，为这片血泊带来几点苍凉意。
白发萝莉背过身，怒火冷而无形，随着白发丝，迎风飘荡。
……
“结束了？”
超市里，宋嘉业看着白泽挑了挑眉。
“嗯，和赵屿一起杀的，”白泽咂舌，“你们遇到过没有？那鬼东西是真难缠。”
以刚刚白泽对那只红衣鬼的描述，宋嘉业仔细回想，应该是没遇到过。
“话说，红衣鬼还有长角的？”孔不良插话。
“我们还没遇到过。”顺着孔不良的话，宋嘉业对白泽摇了摇头。
“之后会遇到的，”白泽提醒道，“长角的很难缠，打不过跑就对了。”
虽然不知道赵屿当了多久的黄衣巡逻员，但资历是一定比宋嘉业和孔不良老的，他对付那只长角红衣鬼时都不免负伤，如果宋嘉业和孔不良遇上，结果很难说。
“小哥们。”
三人正说着，收银位那边传来了略有谄媚意味的声音。
白泽转过视线，只见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个年岁不大的女人靠了过来，身上穿的是收银员制服。
“怎么了？”宋嘉业看着他们挑了挑眉。
“三位小哥是新来的巡逻员吧？”程泽赔笑着，把姿态放的很低。
“对。”宋嘉业点头。
“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程泽笑着，眼神示意身边的桑榆。
随着桑榆要递来东西的动作，白泽注意到她，就是之前那个替换孟常工位，且对他爱搭不理的女人。
脸上也带着笑，桑榆递来三个小袋子，袋里装满了粉状物。
递到白泽时，两人视线碰撞，显然也认出了他，桑榆笑容一僵。
“一点烧烤调料，给三位小哥换换口味。”程泽笑道。
“这是好东西啊，”宋嘉业眼睛一亮，接过调料，“那就谢谢老哥了。”
孔不良那边迫不及待的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到嘴边。
看他一脸惊喜的模样，也算是给白泽和宋嘉业试了毒。
白泽看着桑榆，桑榆也看着白泽，后者眼里多少带着点尴尬。
眼眸浅露几分玩味的笑，看这中年男人放低姿态的样，在黄衣巡逻员和收银员之间的关系，黄衣巡逻员是占主动的。
“三位小哥，这调料都收了，我有个不情之请。”程泽笑着，目光友善的扫过白泽三人。
果然没有白收好处的事。
“说吧。”宋嘉业同样笑道。
“下次铃铛响的时候，还请各位来快一点，”程泽笑容渐渐肃然，“这些红衣鬼跑到超市来，我们收银员会很危险，拜托了！”
说着，他又给三人鞠了一躬。
桑榆在一边犹豫，本来她是要和程泽一起表达谢意的，不过之前和白泽有过不太愉快的经历，脸皮本来就薄的她，一时间顿住了。
程泽起身，不着痕迹的瞥了桑榆一眼。
“好。”宋嘉业左右看了看孔不良和白泽，替他们答应下来。
其实这也没什么，保护超市本来就是守则里的要求，就算程泽不这样，他们也会在铃铛响起时赶来。
虽然这样有些想当然了，但就目前而言，不管是宋嘉业还是白泽，都是这般想法。
被程泽送出超市，眼望着三人的背影在大雾里消失不见，程泽瞪了桑榆一眼，声音带着一点呵斥，“鞠个躬会死？”
“…不鞠躬也不会死啊。”桑榆弱弱反驳。
程泽哑言片刻，只能瞪她一眼，回到收银位。
夜渐深。
夜晚十点，结束巡逻，白泽准备回家。
迎着月光，他刚上楼，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眉头紧锁，随着脚步，一滩又一滩血迹入眼。
上楼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他看到被破开的大门，满地的红衣鬼尸体，以及躺在沙发，似昏迷的苏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