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柳娘子,赵青苹又道:“这一千两银子能置办的头面,怕是齐整的就得有三五套,若是都与了娘,怕她又要念叨我了。”

  屈起手指头扣了扣桌面,赵青苹对候在旁边伺候的女娘说道:“且出去告诉管事一声,庄重的头面款式只挑两三套就行,剩下的,帮我换成年轻小姑娘欢喜的式样。”

  说完,她扭头对叶问渠道:“给那魏家的小娘子留一套,等清许定亲的时候送过去。”

  叶问渠轻笑着点点头,说道:“那我便替清许谢谢你这个嫂子了。娘子处事周到,比我这个当兄长的还尽心。他日后若是对你不敬重,我且饶不了他!”

  赵青苹凑到他跟前看了看,低声道:“你哪里是没想到这些,不过是手头没银子罢了!”

  叶问渠委屈道:“娘子误会了,为夫便是手头宽绰,也没有给别人的娘子买头面的道理。”

  他直视着赵青苹的眼眸,轻声道,“我便是私下藏了银子,也是要用来给娘子惊喜的,哪舍得花一文在别人身上?”

  赵青苹轻笑着点点头,鼓励似的给了他一个轻吻,又拍拍他的胸膛,说道:“很好,继续保持这种优良的想法。”

  两人就着桌上的点心喝了半壶茶,管事的才端着几个托盘进来,将选好的首饰头面一一展示给赵青苹看,并详细讲解了每款头饰的特色。

  赵青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恨不得立马拍个视频传到网上,叫老家那些花钱买什么高价曲别针、钢丝球的人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奢侈品!

  我种花家的审美和顶流奢侈品,是他们开着飞机也撵不上的!

  管事的只看赵青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满意的。

  他心中也涌上一抹自得,又趁着赵青苹心情好,壮着胆子问道:“不知道夫人是哪家府上的,小的这边安排人给您送到府上去。”

  赵青苹瞟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的试探,只说道:“我是哪家的,你今个不知道,保不住明个后个就知道了。也别问了,东西都给我装起来,直接送到门外的马车就行。”

  等赵家夼出了个乡君的消息传出来,整个县城的乡绅名流,怕是没有不知道她老赵家的。

  管事的躬腰应道:“小的知道了。”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因为夫人今日花销超过一千两,掌柜的做主给您销去了零头,又送您两件酸枝木的妆奁并一套银头面,您别嫌弃。”

  若是久富之家,管事的和掌柜的并不敢随意去零,更不敢送酸枝木的妆奁和银头面,就怕触怒了人家,叫人家觉得自家金楼是瞧不起他们。

  可赵青苹的穿着打扮,叫管事的揣测,应该是新近起来的人家,与了他们实惠,只会交好,不会触怒。

  赵青苹果然开心起来,满意道:“往后若有需要,我还会再来的。”

  这还是头一回,她不用讲价人家就主动打折送赠品的店呢。

  抱着沉甸甸的几盒子首饰上了马车,赵青苹又对老桑道:“再去布坊瞧瞧。”

  家底薄的人家就是这样,便是戴上了金银首饰,穿的衣裳,用的器具,还有说话谈吐,都是比不上人家富贵人家。

  只一顿饭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叫人家瞧出底细来。

  赵青苹不打算对整个赵家改头换面,可柳娘子和赵屠户两个,她是要打理体面的。

  到了布坊,赵青苹也不看那些绫罗绸缎,只挑着上等的棉布选了几匹,便作罢了。

  她叹气道:“娘也罢了,爹那个气质,着实是不适合穿那些贵重衣料的。”

  穿衣打扮,不是越贵重越好,最要紧的是符合自身的气质,看起来干净得体就可以了。

  主要的东西都买完了,叶问渠又去书铺给叶清许买了几刀他常用的纸,又挑拣着好用的笔墨买了一套,再去卤肉铺子买了些熟食,这才指点着老桑往叶家胡同驶去。

  到了叶家门口,两口子还没进门,就撞见从里面推门出来的孟小雷。他愣了一下,接着惊喜道:“老叶,你回来了?弟妹也来了?清许——”看書溂

  招呼着两人进门,他又喊道:“清许快出来,你哥嫂来家了。”

  叶清许急忙忙从屋里出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叶问渠和赵青苹,开口道:“哥,嫂子。”

  叶问渠盯着叶清许的手看了几眼,问道:“这是怎了?”

  孟小雷“嘿”了一声,说道:“清许这小子,自己搁家劈柴呢。若不是我来撞见了,他就是两只胳膊都累折了,也劈不完院里那一堆柴火。”

  叶清许面上有些羞愧,不欲孟小雷继续说下去,便忙招呼几人进屋里坐,还关切道:“大哥,嫂子,天色晚了,今个就在家住一宿不走了吧?”

  赵青苹笑着点点头,应道:“原就是这么打算的。”说着她便起身,“你们兄弟有几日没见了,且在这里聊着吧,我去灶房看看,准备点饭菜。”

  她又看看孟小雷,说道:“你也留下,家里那边让老桑回去报个信儿。”

  孟小雷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成,今个就叨扰了。”

  说话间,赵青苹已经去了灶房,将今个买的熟食切了一盘子出来,交给老桑:“你打听着去孟家一趟,就说老叶回来了,今个留她男人在家吃饭,要晚些才回去。”

  老桑点点头,正待出发,赵青苹又塞了几两碎银子过去,低声交代道:“回来的时候,去粮油铺子买点米面回来。”

  她瞅着家里的米缸,已经是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