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震动天地，掀开了无边的云层。
就连隐藏在荒山中的野生小动物，全都惊动向远处的山洞中潜藏过去。
石屋的石门被轻轻推开，里面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走出来。
可以看到他青色的肌肉，棱角分明。
也能看到他饱经风霜的双眼，闪烁着迷糊之色。
开口问道：
“你找田玺啊？我就是！不知为何而来？”
说完，不再继续观察陈凡，而是自顾自的坐在院子里的一块石墩子上。
手旁边抓住一个石头制作而成的水壶，仰脖往口灌了几口。
陈凡怎么都无法想象，面前老态龙钟的老人，会是锻体术的集大成者田玺。
视线跟着他的身体移动，神色颇为暗沉。
还不等说话，田玺苍老又无力的声音响起：
“我早已不是什么宗师，引雷入体失败，身体废了。经典理论被人推翻，沦为废人。不管你找我是什么目的，恐怕都要失望了！”
口气格外平淡，好像早已经看穿了整个世俗，再也没有半点留恋。
陈凡闻言，颇有些哑口无言。
但，还是坐在对面的石凳子上。
声音略带着苦涩问道：
“你在我心中，依然是不变的宗师，至少开创了锻体一脉。至于失败不失败的，总结经验即可，依旧可以迎头赶上！”
多少有些不甘心，他怎么能失败？
还要学习雷神体呢！
说话中，从空间袋中拿出方雄交给他的田玺笔记，双手放在他面前。
然后继续说道：
“田宗师，别人怎么看你，那是别人的事儿！”
“至少你自己要觉得走过的路没错，并且会坚持着走下去。”
笔记本所说的前面两段，铜头铁骨和引雷入体，全都做到。
最终需要怎样才能成为雷神体，语焉不详，所以想要请教一番。
看到递到面前的笔记本，又留意到陈凡丝毫不避讳的脸色，田玺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双手颤抖着接过笔记本，喃喃道：
“真想不到，我当年随手记录下来的东西，竟然会再次回到我手中。方雄可还好？”
看到笔记本，就能想到的方雄，证明他一点不糊涂。
“方雄在第二重天关指导学生呢，相信会修炼有成吧？应该是锻体术适应体。”
陈凡眼见着他情绪激动，多少有些放心了。
就怕人心如死灰，未来可能会寻短见。
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呵呵，当初虽然是我的记名弟子，却是最勤学苦练的一个。根基比较好！”
“现在的学生，只想着依仗真气，不用心打磨根基，未来成就有限。”
一页一页的翻看，口中发出阵阵感慨。
曾经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前呼后拥，绝不是现在能比。
陈凡见此，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田宗师，既然你能一眼看穿其他人的身体，为什么一棵树上吊死？”
“现在您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吧？”
他感觉有些不公，哪怕身体出现了问题，也不应该一个人流落在荒山上。
至少可以让众多徒弟颐养天年。
除非出现的问题不好解决，甚至会影响到许多人，才会沦落至此。
田玺并没有立刻回他的问题，而是把笔记本从前翻到了后面。
最终全部浏览一遍之后，才放下笔记本，叹息道：
“唉，没想到当年的自己，真的是惊才绝艳。竟然能想到这种思路，开创先河啊，开创先河！”
整个人魔怔了，站起身，前仰后合，不能自己。
笑到眼泪掉了出来，才收住大笑声，再次颓然坐在刚刚的位置上。
颇有种英雄迟暮，垂垂老矣的感觉。
曾经的意气风发不在，只剩下万般无奈。
连带着陈凡都感觉万族生物不可战胜，意志消沉。
感染性太强。
好一会，田玺才反应过来，低沉道：
“我遇到了什么事儿？瞎了眼，教了一个白眼狼的徒弟！学会了我一身本事，却在我进行最后一步时偷袭。”
“他取我代之，成为亚山城城主，继续锻炼雷神体。而我，却被他宣布修炼失败，再不能算是一代宗师，流放在这个荒山野岭。”
“不杀我，以示仁慈。实际上，却是为了更好的监督我！”
“唉，老眼昏花啊。我可以看穿一个人的体质，却看不透人心。”
没有捶足顿胸，没有愤怒怅然，有的只是简单的叙述。
陈凡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一时间找不到劝解的言语。
被自己最信任的徒弟偷袭，放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三年来，你是第一个肯过来看我的徒孙。估计会麻烦不断，田赋与不会放过你的。”
“实际上，他学习的雷神体并不完整，还有一部分没有得到。我一并交给你吧！”
“将来有机会，你一定要向联盟递交诉状，撤掉田赋与的城主之位。他没做好事儿！”
这句话说完，终于抬起眼眸，仔细看了看陈凡。
似乎在确定他值不值得托付重担。
陈凡心潮起伏，感慨不已。
一代天才，却被人害得如此凄惨。
愈发觉得田赋与有大问题，直接问道：
“田宗师，你到底是什么问题？如果不严重的话，我帮你解决。”
“至于田赋与的报复，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他。你告诉我实话，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未来会如何，陈凡并不知道，好歹也要弄清楚田玺的真正身体情况。
也想知道田赋与是不是灰雾组织的人。
田玺呆呆的看着天空，张了张嘴，又是一声叹息。
“有些事情，一旦踏足其中，再想抽身，难如登天。他就是如此！”
“我被打破了苦海，几乎无法恢复。如果不是身体强大，当时就死了。”
“至于田赋与的身份，我一直有所猜测，隶属于某个特别的组织。但当时的我，醉心于雷神体的研究。没有在意。”
“现在想想，真是太大意了！”
陈凡听他说苦海破碎，心中咯噔一下。
人类修武者，大多数人都是依靠苦海真气修炼，强身健体，奋勇杀敌。
根源被毁，几乎就是废人了。
心中感慨，为人类开辟了一条路的先贤，就要死在路上，心中多有不甘。
怎么办？
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