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思齐一向是把娘家和自己家分得很清楚的。
培训班是最最重要的东西，必须得抓在自己手里。
大嫂和二嫂将来可以从培训班里进货，到百货大楼外面卖。
跟着大嫂二嫂卖几次，简思齐就不会再来百货大楼了。
现在想想，感觉百货大楼的刘经理出现得很及时……
还有刘暗夜妈妈，也是一副很巴结她的样子。
应该是方新亭事先打过招呼了。
有刘经理护着，大嫂和二嫂不会被人驱赶。
把培训班搞好，开始生产衣服。
只要服装厂不生产她的衣服，整个常青县，没一个能打的。
简思齐想得既简单又明白。
至于那个她现在还不知道名字的黄砚香，简思齐根本没当一回事。
当天下午，黄砚香就一个人去了地区。
每天班车下午六点最后一趟。
早上六点才有第一班车。
批发市场八点就关门了。
如果早上去，等她到批发市场，说不定门都关了。
她信心满满：“等我去进货，一定要把价搞下来……说不定，能搞到30块钱。死贱女人，我才不会从你那里进货，任你摆布！”
赚钱不易，她也不舍得住旅馆。
就在地区批发市场外面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把麻袋在地上放好垫平。
拿出在家里准备好的饭菜和水，就着冬天的冷风吃了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北风从头顶吹过。
黄砚香紧了紧衣襟，倚着墙角休息。
小包挎在脖子上，又塞到衣服里，紧紧地抱着。
……
简思齐回到家时，杨大队长已经在家里等她了。
“思齐回来了？”杨大队长笑着打招呼。
简思齐喝了口水：“杨叔，你先坐会，我去吃点东西，饿坏了。”
“你吃你吃。”杨大队长满脸笑容，又向江彩云夸简思齐，“这闺女教得真好，嫁到我们杏花岭，也是我们杏花岭的福气。”
江彩云如此大大咧咧的人，也被杨大队长这句夸赞给闹了一个大红脸：“没恁好。”
简思齐和大嫂二嫂吃完了饭，坐到杨大队长身边。
“杨叔，你也听我妈说过了吧？”
杨大队长点头：“嗯，听过了！不知道你是怎么个章程。”
简思齐拿出一本打毛线的编织书：
“大家先看着书，学习一下。我出毛线和毛衣针，每件毛衣给两块钱的加工钱……”
简思齐简单的说了一下加工办法。
一件毛衣给两块？
村里的大娘小媳妇们闲着没事在村里聊天，也不耽误织毛衣的。
这钱，等于是白赚的。
“这挺好！”杨大队长用力点头，“我马上替你统计会打毛衣的人。”
“杨叔，不忙，我们和大队要先签个合同。我们先往大队部账上交一百块钱，算是加工费。”
“为了避免麻烦，我们不和个人产生经济上的来往，每上交一件毛衣，我们就给他一张收到条，持收到条去大队部领钱。”
“但是我们也有要求的，比如打毛衣的时候，手必须洗干净，毛衣一点也不能脏。还有不能跑针，不能少针，说打什么花样和样式，就必须打什么花样样式……”
简思齐笑着把拟好的合同递过去：“您瞅瞅。”
杨大队长瞅了几眼，没一点异议：“肯定得洗干净手再打毛衣，脏手脏脚的，这活我也不会发给她！”
“一个星期打一件，要是这个速度打不好，我们以后不会再让她打了。”简思齐又出声。
“这个肯定，肯定的！在村里坐着闲聊天，不如打个毛衣。”杨大队长拿着合同站起来：
“我一会就给你写收到条，盖上大队的印章，回来你再盖上你们的印章，凭着印章和你们这边的签字，我才给他们发钱。”
“谢谢杨叔，您操心了。”简思齐拿出一百块钱，把杨大队长送出院。
“思齐，你怎么把钱给大队长了？”江彩云没看明白把钱给大队长的用意。
“这样，咱们就不算是雇佣人了。”简思齐抿唇笑：
“这是新亭教给我的，咱们把钱给大队，由大队给村民发钱。咱们是和大队有经济来往，而不是和村民。”
“到时就是有人找事，咱们也可以说咱们家是在支援杏花岭生产。”
“而且，大队部拿到钱，等于是账面上有了活钱，也可以临时挪去做其他事情。”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事情简思齐没有说。
杨大队长能给村民们找来活干挣到钱，威望会越来越深。
这是两得利的事情。
“怪不得杨大队长跑得这么快呢……”江彩云若有所思。
很快，大喇叭里就响起杨大队长的声音：“杏花岭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给我听仔细喽……现在大队要派活，都给我来大队部。”
正在闲聊或者干活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听到只喊女人，大家都乐了：“杨大队长这是想犯错误啊！”
嘻嘻哈哈的去了大队部，男的也往里挤。
见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杨大队长清了清喉咙：“大队给在家里闲着的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找了个活儿干……就是打毛衣……”
把简思齐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到打毛衣给钱，所有的女人都激动了：“我会打，我会打，我打得可好了。”
“行，会打毛衣的先过来签个名，然后把你的毛衣活拿过来让我瞅瞅，只收活好的……”杨大队长敲了敲桌子，“来签名。”
一时间，大队部里乱了套，很多人涌上前去签名。
左晴扶着李大娘站在人群外面，一动也不动。
李大娘捅了捅她：“去签名，你毛衣打得多好？”
“这活肯定是简思齐搞的……我见她买毛线了。”左晴唇线向下拉得老长，有些不乐意。
“你管它是谁搞的？只要给钱不就行了吗？而且钱是从大队部里领的，和她简思齐有啥关系？”李大娘敲了敲她的头：
“天冷了，没啥活可干了。掏粪你只需要早上去，或者晚上去就行。”
“白天在家闲得和小航吵架，影响小航识字，不如打毛衣挣点钱。”
不得不说，李大娘很会调教人。
左晴虽然不情不愿的，却还是去签了个名。
早上的时候，简思齐骑着三轮车带着大嫂二嫂去百货大楼外。
发现黄砚香没来抢位置。
“正好，今天咱们把这个好位置给占了。”大嫂和二嫂欢快的支起架子，开始吆喝，“新进的滑雪衫，一件三十八元啦。”
有大妈很是嫌弃：“昨天有人卖三十五。”
“大妈，你记错了吧？”大嫂哈哈地笑。
大妈左等黄砚香，不来。
右等黄砚香，不来。
等到快十点，最后无可奈何的花38买了一件滑雪衫。
中午的时候，三人去一中附近的小面馆吃饭。
简思齐问苏晗：“老板还没回来？”
苏晗正在给一个学生往纸杯里倒奶茶，点了点头：“没回来，估计还得几天。”
店里，还有一个身影在忙碌着。
是简正飞的女朋友。
简正飞的眼睛不时往女朋友身上瞄，瞄一眼就嘿嘿笑一下。
女朋友偷偷的啐他一口，红着脸去后面刷碗。
简思齐三人吃完了饭，又回到百货大楼门口去摆摊。
没有黄砚香抢生意，生意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
简思齐站在三轮车上展示衣服：“都是新进的衣服，样式新颖……”
说到这里，她远远地看到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朝着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