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彩云哪舍得让小空喝甜酒：“都是要卖钱的东西……”她把挖甜酒的木勺子在凉白开里涮了涮，然后倒给小空，“喝吧，这是酒。”
小空端过来闻了闻，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厨房。
“厨房里的有毒，不能喝。”江彩云连哄带骗，“你就喝这个，好喝。”
小空喝了一口，眨了眨眼睛……
又喝了一口，眨了眨眼睛！
然后，一口气喝完，又指了指厨房，吱吱叫了两声。
江彩云又拿凉白开给它涮了涮勺子。
小空端着碗，委屈至极。
看到小空在喝酒，简振兴和简振中也忍不住了，走过来：“奶奶，我也要喝。”
江彩云把碗端过来，依旧涮了涮勺子：“喝吧，这是酒。”
兄弟俩端起碗，尝到和白开水略有不同的味道，开心的一饮而尽：“好喝。”
小空低头瞅瞅自己的碗，也跟着一饮而尽。
然后，开心地跟着一起手舞足蹈。
“看吧，我就说喝酒没好事，这刚喝上就醉了。”江彩云挑了挑眉，“以后都少喝点酒。”
简振兴和简振中嗷嗷叫：“我喝醉了，我喝醉了。”
小空也跟着吱吱叫。
何美玲在一旁憋着没敢出声。
“以后，他们要酒喝，你就用勺子涮涮给他们。”江彩云叮嘱何美玲，“你也别喝太多，这酒真能醉人的。”
要是以前，江彩云说这句别喝太多，何美玲会连声辩解她没偷喝过。
现在只是点头笑：“江奶奶，我知道了。”
江彩云笑了笑：“这孩子，乖巧的让人心疼。”
看到简振兴领着弟弟们要进屋看电视，江彩云脸一沉：“都给我在院子里玩！”
简振兴和几个小子立马不敢动了。
“小孩子不能看电视，看电视会眼瞎。”江彩云声音很是严厉，“让我知道你们几个偷看电视，打你们屁股。要是觉得没意思，跟着你们美玲姐姐学识字。”
简振兴对着小手指，有些委屈：“奶奶，我才四岁。”
“四岁就不学习了？明年你就该上育红班小班了。”江彩云哼了一声，“去给我看书去，你是哥哥，要做好榜样。”
小空拿着书过来，塞到简振兴手里，然后跳到小意凝身边，吱吱叫了两声。
简振兴眨了眨眼睛，抬头看了看天。
初秋的风多，刮得他眼睛有些湿润。
委屈。
江彩云搬个凳子就坐在院子里正好能瞧见电视机的位置，一边打毛衣一边监督几个孙子。
几个小孩子探头探脑的过来，溜着墙根走到窗户底下，扒着窗户津津有味地看电视。
“奶奶……”简振兴朝窗户指了指。
“看你的书！人家的孙子，不归我管。”江彩云指了指手里的毛衣，“我打两圈，你必须学会一个字。”
“哦！”简振兴坐下来，抱着书，脑子在溜号。
电视里的人为什么会打架？嘿嘿哈哈的……
他们会受伤吗？
简振兴想不明白。
不一会，院子里响起江彩云的怒吼。
“这个字念啥？”
“……哇，奶奶，我没听电视……”
“啪啪啪！”
几个扒着窗户偷看电视的小孩子一脸惊恐的从方家院子跑出去。
这个时候，方新亭正在治安室里和葛竞生说话，把半壶菜籽油也拎了过去。
“江追月我已经走访过了……”葛竞生把走访记录给方新亭看。
都是一些方新亭已经知道的消息，他有些失望：“她就没有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
“现在暂时没有，不过她说的一个情况，引起我的注意。”葛竞生指着记录里的一条，“妹妹是先被卖掉的。”
“按照正常情况，肯定是男孩子更抢手，为什么妹妹会先被卖掉？”看書喇
“我正在查找当年去看过孩子的人，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只不过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毕竟十八年过去了。”葛竞生拍了拍方新亭的肩，“慢慢来，别着急。”
“好吧。”方新亭叹息一声。
前世都没找到，这一世肯定也不会这么容易。
现在的消息已经比前世多很多了。
江追月没死，说不定她哪天就可以提供一些关键性的线索。
葛竞生沉吟了一下：“江追月说想见见你。”
“我不想见她！”方新亭摇头。
“我和她说一声，让她不许来杏花岭。”葛竞生还是很负责任的。
方新亭指着菜籽油：“这是我闺女今天在银行摸奖，农行送的……”
银行害怕方新亭再去摸奖，竟然又是送油又是送面的。葛竞生听完，不免有些好笑：
“意凝的手气这么好？连摸了两次特等奖？”
往家走的时候，方新亭和准备出门洗衣服的左晴走个碰面。
方新亭只当没看到她，继续朝家里的方向走。
左晴端着洗衣服的盆，冷着脸也转身。
她知道方新亭厌恶她，她又何曾不厌恶方新亭？
所以，她一定要把日子过好。
让那些瞧不起她的都后悔。
左晴暗下决心。
……
【今日签到：蜡纸1包、油印纸10包、作业本20本、黑皮笔记本5本，南瓜1个、白萝卜5斤、牛肉2斤、羊肉2斤、羊腿骨5斤】
昨天银行送的菜籽油和香油，大嫂二嫂说什么都不肯要。
自己家不缺油，剩下的半壶菜籽油，方新亭决定送给唐琮。
上完早自习，拎着油壶去给唐琮送油。
整个办公室都知道了昨天的事情，打趣方新亭：“方老师，听说昨天银行把你轰走了？”
“这油，就是昨天银行送的吧？”
方新亭哈哈一笑：“没办法，人的运气来了，就是挡不住。”
“呸！你有什么运气？明明是你闺女运气好。”唐琮把油壶接过来，闻了下，“上好的菜籽油，清清亮亮的。”看書溂
汤建红走过来，语气酸溜溜的：“方老师，你下次再摸奖的时候，抱着你闺女来趟县局行不行？”
“对对对！把意凝抱过来，我们也沾沾喜气。”
“行，没问题！”方新亭爽快的答应。
和汤建红说完话，拉着唐琮去了一边：“能帮我办个证吗？”
“什么证？”唐琮挑了挑眉。
“服装裁缝培训班！”方新亭把户口本递给唐琮。
“办这个做啥？”唐琮虽然不理解，却把户口本接过来，“等我消息。”
方新亭又问他：“咱们县劳动局办服装设计证吗？”
服装设计证是职业资格证书的一种，在后世需要考试。
现在管理松懈，只要找对门路，想办就能办。
现在，不仅各种证很容易办。
驾照也很容易办到。
只需要五十块钱就可以拿证。
方新亭决定以后手里的钱宽裕了，就去办个驾照。
唐琮更懵了：“你到底想干啥？”
方新亭把顾大章帮他买缝纫机的事说了一下：“这么多缝纫机和布料，思齐肯定要雇人。为了避开那个规定……”
“所以，办一个培训班最好了。可以一边培训人，一边做衣服。”
唐琮简直惊呆了，上上下下打量他：“新亭，你这大脑是怎么长的？你是怎么想出来办这个培训班的？”
这个办法，其实不是他想出来的。
他也是摸着前人的路子走出来的。
81年，周口，李海燕从服装厂辞职开了服装裁缝店。
发现很多人来她店里不是为了买衣服，而是想学门手艺。
就萌生出了办培训班的决定。
……
一辆挂着地区牌号的汽车缓缓驶入常青县。
胡校长穿着一件八十年代最最流行的灰色的胖胖大大的西装，下身一条黑色裤子，看起来精神焕发。
为了能将方新亭调到地区三中，他这几天可谓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到处找人，到处跑。
幸而……
调令到手了！
看着手里的调令，胡校长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有了这个，还怕凤凰跑吗？”
前方就是县一中，胡校长笑容满面的下了车。
一眼就看到了刚从县局回来的方新亭。
他整了整西装，昂首挺胸的：“方新亭老师，可以谈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