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校长没急着走，先在走廊里展开试卷看印章。
试卷上盖了十几个印章。
不仅有所有的阅卷老师印章，还有抄写者的印章，以证明这份抄写试卷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在最后一份试卷上，有标准答案。
拿着试卷，胡校长转身，离开省工大。
理事长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着胡校长的身影，默然不语。
“他这是在怀疑咱们试卷漏题……”阅卷老师脸色有些阴沉，也有些恼怒。
“他的怀疑也确实很合理，孔渊渟是地区第一名，结果，却一下子落后顾向远三人这么多分。”理事长笑了笑：
“何止是他在怀疑，就连我看到试卷分数的时候，都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听到理事长说起方新亭，阅卷老师也是满脸笑容：“我看到顾向远的试卷时，简直想拍案叫绝。这学生的解题思路简直挠到了命题组的心上，他直接把标准答案给解出来了。”
“如果只是一个学生能解出标准答案，那是学生本人的能力。但现在三个学生都能解出标准答案，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理事长唇角全是笑意：
“教他们的人，很厉害！把应试教育这四个字给吃透了。”
“有这样的老师教他们，这三个学生，就是不参加全国数学联赛，也能考上大学。”看書喇
理事长把顾向远三个人的名字记在心里，“我们学校回头派人过去考察一下，看看他们的教学力度如何。如果教学力度确实很强，以后可以往他们学校派送名额。”
胡校长回到地区三中，立刻把王老师叫过来：“你看一下这些试卷。”
王老师有些吃惊：“您把所有的试卷都给拿过来了？省数学会怎么会同意？”
胡校长在省工大受了气，有些烦躁：“别说这么多，看试卷！”
王老师不敢再说话，先找到孔渊渟的试卷，一试和二试的两份试卷分别看完：“分对。”
“再看顾向远的。”胡校长在屋里走来走去，“快点。”
打开顾向远的试卷，王老师先从一试最后一道题看起来，这一看，他倒抽口凉气。
“你抽啥凉气，倒是说话！”胡校长敲了敲桌子。
“校长，这试卷分数没问题。”王老师有些为难的放下试卷，“我找不出问题。”
“怎么会找不出问题？”胡校长拍着桌子，“地区选拔赛的时候，孔渊渟的分比顾向远高，怎么就这一个月，顾向远就能高出四十分？你继续看，肯定是哪里有问题！”
“没有问题！顾向远的答题很标准……”王老师指着最后一份的标准答案，“他写的，就是标准答案。失分项是在前面的小题上……”
“什么？”胡校长拿起试卷对比着标准答案，越看心越惊。
“这是对着标准答案抄的吗？”小李也是低声惊呼。
“胡说什么？”胡校长听到抄这个字，极为敏感，敲着第四名和第五名的试卷，“你看看，他们也是解出来的标准答案。第四第五都是荥州七中的，难道他们也拿到泄露的考题了？”
怪不得理事长和他说，只要看到顾向远三人的试卷就能知道为什么他们能拿到高分。
人家把标准答案都给解出来了，能拿不到高分吗？
以往，能解出标准答案的，整个中南省只有廖廖几个高中。
人家荥州七中看过试卷后心服口服。
他看完，也只剩下心服口服。
所以，胡校长立刻转头瞪向小李：“不会说话，就闭嘴！”
心里却是思忖起来。
怪不得方新亭这么有底气？
怪不得方新亭连他都敢怼。
原来，是方新亭有教学生们标准答案的能力。
胡校长越来越想把方新亭笼络到手下了：“你们说，我把方新亭调到地区三中来做数学老师怎么样？”
王老师和小李同时愣了一下，互视了一眼。
……
上了一节语文课后，方新亭会合简思齐，去农行存款摸号票。
简思齐有些忐忑：“这次真能摸到奖吗？”
“咱闺女手气这么旺，应该可以摸到。”方新亭抱着小意凝挤进人群，“我存20块钱。”
排了一会队后，把钱存上，又挤到外面去摸号码。
管理号票的人还记得方新亭，笑着打招呼：“方老师，存钱呢？”又看了一眼小意凝，“这是你闺女呀？上次就是她摸的奖。”
小意凝怕生，把头埋到方新亭的怀里，任由方新亭拿着她的小手去摸奖箱里乱摸了一把。
拿了号码，方新亭和管理号票的人打了个招呼，挤出人群。
旁边有人这才想起方新亭是谁：“这不是那个领着咱们县一中三个人获得了省队前三的方老师吗？我咋没和他打个招呼？万一处好关系，也能让我孩子上一中上学。”
“一中这次可厉害了！一下子拿了三个奖励？太牛了！这可是三个大学保送名额。”
“以后我孩子，说啥也得让他考一中。就上方老师的班！这大学生就是会教书，厉害！”
“你们说，地区三中厉害还是县一中厉害？”
“应该……是地区的厉害吧？”
“地区厉害？地区咋没拿奖励？”
“我听说，只得了一个前二十……真丢人！”
“还重点高中呢？应该把这牌子给咱县一中！”
“就是，谁能让学生考上大学，谁就是重点高中。”
大家一边讨论着一边摸奖。
把简思齐送上班车，方新亭又回到学校。
刚回到办公室，接到了路总编的电话。
“我听靳社长说，你拿到省队的名额？太好了……”路总编在电话里热情洋溢地邀请方新亭，“我和我媳妇也要去却月市，到时，一起见个面，吃顿饭。”
“关大姐也要去却月市？”方新亭想了一下，“是评委吗？”
路总编哈哈大笑：“她还不够格做评委！是领着她的学生参加国决，我呢，就是趁机出去玩玩。”
路总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趁机出去玩玩的事情？
应该是有公务在身。
方新亭也不多问，只是说闲话。
路总编再次说起让方新亭来首都的事情：“我说的关于你调回首都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
“我外交部的朋友和我说过好几次，需要大量的英文翻译。今年他们在学校定点招聘，招收了很多英语人才。”
“至于思齐和小意凝，你别担心，我连她们一起调过去。”
方新亭知道自己的斤两，笑着拒绝：“路总编，我做不了翻译和同声传译工作的。”
“好吧，……”路总编叹了口气，问起英文投稿的事情，“你那个英文稿子投了吗？”
“已经投了，国外稿件要经过一番审核。”方新亭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半个月左右，那边就能收到。”
“只要英文稿子发表，拿到职称不成问题。可惜，你要在首都教书多好？”路总编叹了口气。
“你那本真题册，编辑部和出版部正在排版，相信很快就能出版了。”
“打造高效课堂和两个口诀的稿费，已发出去了，你注意接收一下。下次，多写点稿子，就一千字，有点少。”
路总编又和方新亭说了会话，把电话挂断。
挂断电话后，路总编打了一通市内电话：“……是这样的，我和你说个名字，他的信件你帮个忙，……”
电话那边惊呼出声：“老路，你这么正直的人竟然肯走人情关系？这可是稀罕事！”
路总编哈哈一笑：“是个年轻后辈，写了篇英文稿子要往国外投稿。你们检查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就送出去吧。他在我们报社发表过几次稿子，挺不错的年轻人。”
“这可是牛人，竟然往国外投稿？……中南省云岫地区常青县方新亭，名字我记下了。”
“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路总编挂断电话，拿起今天新发行的报纸，笑了起来：
“这两个口诀，惠及全国。”
方新亭并不知道，路总编为了能让他的信早点出关，动用了宝贵的人情。
在这个时代，这可是担风险的事情。
一旦方新亭的信里写了什么不该写的东西，路总编就要受牵连。
简思齐抱着小意凝刚走到家门口，见到一群人站在门口，踮着脚尖往里望。
“这是出了啥事？”简思齐挤入人群。
大家见到简思齐回来了，连忙往院里喊人：“回来了，思齐回来了。”
听到这句思齐回来了。
从院里冲出一个汉子一个女人，直挺挺地跪在简思齐面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